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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其实龙舞夜也想早些去找赢追风,不过那些时候他体内龙息不稳,他只能以半妖之体躲在镇妖司里,直到今日才恢复过来。

        偏巧就在出门的瞬间遇见了顶着黑气而来的赢追风,从没凡人能够进入结界,龙舞夜险些被赢追风吓得凝诀动手。

        赢追风察觉到了龙舞夜有些不高兴,自己的确是有些冒失,赢追风追上龙舞夜的步伐,向对方道歉:“实在是抱歉,大理寺的探子查了十天才查到镇妖司所在,我急着来找你,没顾得上先敲门。”

        赢追风这人,例行公事的时候十分有原则,就像他第一次见龙舞夜在案发现场调查的时候,为何会呵斥对方,因为毕竟那是桩命案,无关人不经大理寺允许就在案发现场调查,赢追风就认定了龙舞夜打破了他的原则。

        其实,赢追风看似一脸正经,年少的时候也曾与“五陵少年”齐名,是秦陵赢氏一族里颇为恣意任侠的少年郎,不拘礼数的。

        见对方突然松下了神情,龙舞夜倒也松了口气,他不太喜欢与陌生人走得太近,但若对方无恶意,他倒也能与之轻松惬意地聊上一聊。

        走了几步,赢追风发现龙舞夜没从刚才出来的墙壁处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赢追风指着那处墙壁,问龙舞夜:“你刚不是从那块墙壁里出来的吗?门不在哪里?”

        龙舞夜觉得赢追风这人倒也是直接,他微微笑了一笑:“那里你们进不去,从小门走吧。”

        “还有小门啊?”赢追风嘟囔了句,心想大门是他们镇妖司人走的,那小门就是凡人走的了,难怪大理寺的探子们怎么也查不到了,龙舞夜天天走大门,谁能看得见啊?

        片刻后,龙舞夜就带着赢追风来到了小门前。那小门果然就是寻常百姓家的门口,连个牌匾也没有,谁能料到,这门后面竟是传说中的镇妖司所在。

        龙舞夜大大方方地推开了门,请赢追风走了进去。

        甫一走进镇妖司里面,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劲风,赢追风下意识地握住了长刀,暗沉的气流绕在手腕上,赢追风勉强稳住了身形。

        龙舞夜刚才就注意到了赢追风腰侧的那柄沉黑古刀,这柄刀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他能感觉得到这把刀上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怕是持续了近千年。再见赢追风年纪轻轻,龙舞夜更是好奇赢追风这把刀从何而来了。

        见龙舞夜盯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看,赢追风想起刚才两人相见之时龙舞夜似有些忌惮自己手中的长刀,赢追风忙松开了手,讪讪道:“这里毕竟是镇妖司,我一个凡人,得壮壮胆。”

        “哈……”龙舞夜笑出声来,他虽为镇妖司统领,但生得好看,这一笑,宛如梨花绽放,若雪出尘,赢追风险些看呆住。

        “赢少卿若是凡夫俗子,那我等岂不是区区小妖了?”龙舞夜狡黠地说道。

        赢追风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而后转了话题,问龙舞夜:“不知统领是何妖?”

        这么直接被问及自己的来历,龙舞夜也不恼怒,毕竟是他告知了赢追风自己来自镇妖司,赢追风有此一问,也是该然,只怕日后怕要有段时日的合作,双方若是不先交个底,那大理寺和镇妖司联手起来,怕是要缩手缩脚了。

        龙舞夜撩起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白色的鳞片,鳞片错落有致地层层交叠,在阳光下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煞是好看。赢追风看了几眼,说道:“蛇妖?”

        “……”龙舞夜一怔,见赢追风有些忌惮地看着自己,他觉得对方委实有趣,玩笑道:“赢少卿好眼力,在下的确是蛇妖。”

        镇妖司的风景倒不是想象中的阴森可怖。

        仲春时节,院中草木扶苏,蔷薇、海棠、芍药、牡丹相映成趣,似乎在这世界里能够绽放的花朵都开在了镇妖司里。

        赢追风想起大理寺里的青松翠柏,总觉得比镇妖司单调了许多。不过想来也是,这里虽景色怡人,可毕竟乃是妖之所在,难免得用些花花草草来掩盖司中的妖气。

        再看走在身边的人,赢追风心底倒有些佩服龙舞夜。龙舞夜虽是妖,可他并未因自己的存在而显得畏手畏脚,倒是大大方方地与自己见面,甚至还将自己带入了从未有凡人进入的镇妖司。赢追风有些不好意思,他对镇妖司及龙舞夜就有些防备,却是自己不光明磊落了。

        绕过一片开的绚烂的蔷薇,龙舞夜捻着一片刚从地上捡的粉色蔷薇花瓣,问赢追风:“赢少卿此来是为了王陵案件案子?”

        最近金陵城里出的大案也就只有这一件了,何况十日前两人初见就是在王陵的宅邸,赢追风也没藏着掖着,点头直接说道:“我查看过房檐,上面只有丝线缠绕的痕迹。若是凶手用那细线将王陵吊上去,那他必须先在细线上绑一块重物,抛到房檐上缠住了,才能将王陵挂上去。”

        龙舞夜慢悠悠地走着,安静地听赢追风继续说。

        “若王陵是清醒时被凶手挂上房檐,那必然会有所挣扎,现场也会留下痕迹,但现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那就说明了王陵当时并不是清醒着的。而且……”赢追风想了下,又说道,“若王陵是被挂在房檐上被切断了脖子,那伤口就会形成一个向上的斜切面,但王陵的脖子的切面是水平的,说明凶手是站在他身后用细线切下了他的脑袋。”

        龙舞夜爱怜地将花瓣放在了泥土上,抬头盯着赢追风问:“赢少卿觉得凶手是人还是妖?”

        赢追风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龙舞夜。

        那一天,龙舞夜率先出现在案发现场,赢追风觉得这案子并非是寻常的命案,所以他才会要想方设法地找到镇妖司,来合一合案情,但是龙舞夜这一问,倒是问住了他。见对方满面真诚,看不出丝毫戏谑,赢追风回道:“统领以为呢?”

        “看来,我们都把不准这件案子。”龙舞夜微微一笑,邀赢追风走向了大厅。

        待两人入座,有侍女端来了刚沏好的两杯雨花茶,谷雨前的雨花茶是金陵城最好的茶,茶香扑鼻,悠远清雅,就连皇宫里都贡不上多少。镇妖司地处金陵,自得一些金陵好茶,赢追风啜了一口,口齿留香,又忍不住喝了大半杯。

        龙舞夜见赢追风爱喝雨花茶,向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又给赢追风沏了一杯,两杯下肚,赢追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茶杯,说起了正事:“其一,王陵是王太傅的独子,虽为贵胄,但其为人处世颇为世故圆滑,从不得罪任何人,只要提起金陵王家的大公子,皆是溢美之词,从无骂声。也就是说,王陵没有任何冤家。其二,金陵城的人也都知道,王家家训严谨,处世低调,延续百代仍乃金陵望族,谁人动王家就是与整个王氏过不去;王陵的死,实在蹊跷。”

        龙舞夜点头,赢追风分析的也都是他认为的,确如赢追风所言,王陵一没仇人,二来家世煊赫,能杀死王陵的人这天下屈指可数,而且还是密室杀人,这就更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是王陵与那人熟悉,但这就排除了第一点,故而赢追风会认为王陵的死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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