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软玉娇香 > 53、〔五三〕男女大防

53、〔五三〕男女大防


温鸾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溪亭看她呆呆傻傻的,水汪汪湿润润的大眼睛如同被遗弃的小犬,愣愣的没个反应,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她傻愣愣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倔强,分明就是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崽儿。

        戳一戳还能嘤嘤出声的那种。

        顾溪亭笑着,语气温和:“所以抓错了人,算你输还是赢?”他说完低头,指了指放在自己胸膛上的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豆腐钱需不需要付一下。”

        温鸾的脸顿时通红,倏的收回手。

        “表……表哥怎么在这里?”明明记得人去了松柏堂,才多久的功夫,居然又出来了,还……还……

        温鸾回头瞪眼,十三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十娘咳嗽两声,别过脸去。更不用说丫鬟们,这会儿都低了头,想笑又不敢笑,偷摸藏起手里的铃铛,生怕再发出点声响来。

        顾溪亭忍笑:“被祖母赶出来了,听到铃铛声,顺路过来瞧瞧。”

        他抬头看看后面站着的妹妹们,低头问:“刚才谁抓的你?”

        “十一娘。”温鸾眨了眨眼睛,皱皱鼻子道,“表哥突然出现,这下我肯定算是输了。”

        “输了罚什么?”顾溪亭笑着,不由逗她。

        “春熙楼的酒宴。”

        温鸾扳着手指算道,“十三娘抓了十一娘,十一娘要给十三娘一提怀宁的点心。十一娘抓着我,我要给她一面温香坊的团扇。我要是抓着下一个,就是赢了能得一只猫崽儿,抓不到输了请姐妹们吃一顿春熙楼的酒宴。”

        怎么听着都像是她吃亏?

        顾溪亭眉头一挑,微微有些惊讶地看向妹妹们。

        女孩儿大了,有各自的心思。可这明明晃晃摆着欺负人的事,他倒是没想着会是自家堂妹们的主意。

        一面团扇,一只猫崽儿,跟春熙楼的酒宴,比都不能比。

        怀宁的点心是难得,不过有下人在,不难到手。

        温香坊是温家自个儿的生意,温鸾去拿面团扇也不难。

        还有那猫崽儿,府上的母猫前不久下了一窝崽子,刚好断奶,抓一只来更不是什么难事。

        反倒是那春熙楼。

        那酒楼的背后是宁王。宁王这人好酒好玩,有些混不吝,在经商一道上却极有头脑。

        顾溪亭有时都忍不住想,自己这位多年挚友如果哪一日被圣上恼极了去了身份,大概也能在永安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穷不死,饿不着。

        春熙楼的厨子请的是大承天南地北各大派系的大厨,酒水用的是最差那也是官宦人家家里常备的好酒,便是伺候人的小二也是一水的清秀俊朗。

        也正因为这,春熙楼一顿酒宴的价钱,够寻常人家紧巴紧巴过上一年的。

        “你知不知道春熙楼的酒宴一桌要多少银子?”顾溪亭认真看着温鸾。

        温鸾犹豫:“很贵?”

        顾溪亭突然笑了起来,道:“不算很贵。”

        他抬手,拍拍温鸾的脑袋:“是我害你输了,酒宴的钱我出。”

        温鸾情不自禁叫了声“好”。

        她倒是不吝啬出钱,可大腿开了口说要出钱,没道理还要装模作样地谢绝。

        她应得太快,顾溪亭愣了一瞬,朝她的眼睛望去。

        清澈的大眼睛,里不含一点儿杂质,只清清楚楚写满了高兴。

        “行啦,去玩吧。”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又温和起来,笑容越发明朗,下意识捏了把温鸾的脸颊,“当心别磕着。”

        温鸾“唔”了一声,捂住被捏的脸,瞪圆了眼睛。

        顾溪亭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容,如晨曦初现,璀璨夺目,让人不由地片刻晃神。温鸾藏在肚子里的那点不高兴,紧跟着烟消云散。

        他俩没了事,十娘等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顾溪亭一时半会儿没离开,与站在原地,与不肯再玩的温鸾说起话来。

        也没说别的,话题引到了温家叔侄身上,又提起秋闱,便你一眼我一语,接上了话。

        顾溪语从旁经过,凑巧就见着了他俩并肩站在一处说话的情景。

        温鸾生得娇小,站在顾溪亭身边,只气到他的胸膛,说话时一个得低头,另一个需要仰着头才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

        这情景让她很不舒服。

        顾溪语皱了皱眉头:“三郎。”

        她一出声,就瞧见那头的两人停下说话,循声忘了过来。

        温鸾很快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几步:“表姐。”

        顾溪语点头,目光直接投到顾溪亭脸上:“三郎怎么在这儿?是来见祖母的?”

        “已经见过了,正打算回吴霜院。”顾溪亭答。

        “那就早些回去吧。”

        顾溪亭应承,又与温鸾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开。

        顾溪语一直等人走了,方才往松柏堂去,只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上两眼。

        温鸾还是站在那儿,倒没追着三郎走的方向看,只还时不时和十三娘她们说着话。

        可自己这颗心,就是怎么都放不下。

        顾溪语前脚进了李老夫人的屋,后脚就开了口:“祖母。”

        李老夫人不过才小憩了一会儿,见又有人来,不免叹气,面上却不好流露出什么,只睁了眼道:“二娘来了。”

        白妈妈上了茶,顾溪语也顾不上喝,默了一刻,轻叹道:“祖母,我瞧着那温娘和三郎有些不大对劲。”

        老夫人顿了一瞬,不解的抬眼:“怎么不大对劲?”

        顾溪语摇头道:“那温娘瞧着是还小,可这民间十余岁的小娘子与人说亲的事不是没有。我看她同三郎走得太过亲近,万一……到底是商家女,祖母疼着宠着自然是可以,可要是叫三郎被引得动了心思,那就……不好了。”

        三郎就是要娶,那也得娶一个能帮着光耀门楣的女人,一个商家女,做妾都身份低了些。

        这话顾溪语没说,可眼里明明白白流露出了那些个意思。

        李老夫人看得清楚,略带讽意的笑道:“你倒是担心。不过是兄妹之间的亲近,哪里来你说的那些个混账东西。你夫君从前不也是这么照顾家姊妹的。”

        “那哪能一样,一个是亲妹妹,血浓于水。这一个可是和我们顾家,连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哪里算得了妹妹。方才瞧见俩人在院子里说话,亲亲热热的,叫外人见了,还不得生了误会。”

        老夫人看了看面色紧张的顾溪语,招来白妈妈,低声说了两句。

        白妈妈行礼出门,不多会儿就又回来了。

        “老夫人,问过了。”

        “是方才三郎经过庭院的时候,正好撞上小娘子们在一块儿玩蒙眼抓人的游戏。娘蒙着眼,被十娘她们扰了声音,随手就抓住了三郎,叫三郎摘了蒙眼布,逗了一会儿。”

        “别的就没了。”

        白妈妈几句话,把庭院里的事儿都说清楚了。

        李老夫人再看顾溪语,后者沉默了一瞬,撇撇嘴:“那是您没瞧见当时那亲近样。我问了丫鬟,据说那温娘都贴到咱们三郎怀里去了,三郎还摸了她的脸……”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老夫人冷着脸,大声喝道,“你这般年纪了,难道还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胡说么?谨言慎行,你如今还能做到几分,我看你母亲是太惯着你了!”

        “不是,我……”被打断话的顾溪语忍不住道,“这话我自然不会放到外头去说。可在祖母面前,难道也不能讲不成。三郎日后是要娶门当户对的小娘子为妻,那温娘最多……最多也只能当个妾……”

        “住口!”顾溪语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勃然大怒,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地上,连碗带水,在地上迸溅开。

        “你也是做娘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名声对小娘子来说有多重要?”老夫人恼怒地看向顾溪语。

        温鸾的的确确是个不在意名声的,温家也不在意。可老夫人实不愿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儿,被自家人的嘴坏了名声。

        老夫人面容果断,一字一句道:“三郎日后要娶谁,是顾家的事,三郎的事。可万没有让娘受委屈的道理。好人家的姑娘凭什么不嫁了旁人作明媒正娶的正头太太,非要留在顾家当个比奴婢身份高不了多少的妾。”

        顾溪语被吓得脸都白了。

        老夫人的声音透着斩钉截铁:“你夫君的姑母想将女儿留在府上,好给你夫君做妾,你当初闹得翻天覆地难道忘记了?所以凭什么,你要娘给三郎做这个妾?”

        顾溪语脸色变了变,到底是想起自家夫君那小家碧玉的表妹。

        老夫人瞧她这副模样,叹道:“你婆婆允你改嫁,你也得记得时不时回去看一眼贤哥儿。如今我听说,贤哥儿和那表姑娘亲近极了,只怕你再不去看他,就该忘记还有你这个亲娘了。”

        顾溪语这会儿是再坐不住了。

        来松柏堂想说的事儿也全然抛在了脑后,只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即飞去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人一走,青萤等人立即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

        屋内一时间安静地点滴可闻,良久,李老夫人叹:“三郎今年,该有二十了。”

        白妈妈回道:“有了。来年上元,就该二十一了。”

        三郎的生辰在上元节,满打满算,三郎及冠已经有半年余了。

        “他先前不肯娶妻,身边也不愿让丫鬟近身,我都允了。到底年纪不小了,还是……早些给他相看起来吧”老夫人长叹一口气。

        “那娘……”

        老夫人摇头:“和娘又有什么关系。那孩子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看谁都不带杂色,分明是拿三郎当兄长当恩人敬着。只这恩人兄长藏着副顽皮性子,时不时逗一逗她,叫旁人见了生出误会,可这些又哪里是她的错。”

        白妈妈应了声是,到底没将嘴边的话吐出来。

        三郎待娘还是太好了一些。

        眼下瞧得不大清楚,可若娘在顾家再待上一两年,只怕这份好,在三郎心底多少也会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降温来得太快,南方狗冻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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