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女孩
一支大古王朝的士兵队伍游荡在彩西城的大街小巷中,为首的两人举着火把,将火把向下照去,火光照在道路两旁横趟着的尸体上。
“啪~”
其中一人用脚踢在了其中一具尸体上,将原本趴在地上的尸体翻转成正面朝上,尸体高高隆起的腹部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血窟窿,是被侵略者用刀刺进腹部杀死的,死前巨大的痛苦让尸体面容扭曲,十分狰狞。
李飞看着这具尸体那肥腻的肚子,对旁边的人笑道:“看呐,这人生前肯定是一个财主,长的这么肥,一定天天吃好的。”
旁边有一个士兵拿刀鞘戳了戳一旁倒在地上同样肥硕的一具尸体,附和道:“这人也是,这条街上的人各个肥硕丰满,看来这条街应该是一条富人居住的地方。”
王超看着身边一群在尸体堆上肆无忌惮的同伴,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飞将火把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好好搜一下这条街,搜仔细喽,肯定藏着不少值钱的家伙。将军进城前说了,回头搜城时搜到的一切好东西都不用上交,自己留着,所以我们放心大胆的搜。”
“好,好。”
身后的士兵嚷嚷着跟在李飞后面走进了这条街的房子。
朝歌与红衣返程时,又遇到了一队一队的士兵,只好一直在房顶上绕过这些队伍,一旦被一只队伍发现,朝歌红衣两人将面临满城士兵的追杀,所以走的及其小心。
朝歌返程的路与靠近衙门时的路不一样,为了绕开搜寻的士兵绕到了不同的街道上。
搜城的士兵小队基本上都是五人一队,由一个伍长带领,也有个别是十人小队,由一个什长带领。
黑暗中,红衣停止了移动,轻声叫住了朝歌。
红衣指了指一处地方,朝歌看了过去。
一个四进四出的院子里,一队大古王朝的士兵正在砸着从屋子里搬出的各种瓷器、玉瓶,在黑夜里传出哗哗的响声。
李飞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心疼的说道:“这家可真是一个大户,房间里全是这种大瓷瓶,什么款式的都有,可惜我们带不走,只好全砸了。虽然我是个粗人,欣赏不来这玩意,但要是能上交给将军,肯定能得到赏赐。”
“是啊是啊。”
张德成似乎很喜欢砸瓷器的感觉,一边附和着伍长李飞,一边用刀鞘不停地拍着已经碎成片的瓷器残渣。
朝歌看着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默默无言,每个国家的军队里都有一些性格糟糕,行事怪戾的人,管不了也没必要管。
就在朝歌准备招呼红衣离开时,院子里传来异动。
一个士兵用手提着一个娇小的女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随手丢在了李飞面前,就像丢一件无用的东西一样。
“飞哥,这女娃躲在了一个高大的瓷器里,要不是我们准备把这些瓷器都砸了,还真不能发现的了她。刚刚我准备搬动那个瓷器,却没想到里面传出了动静,我放倒瓷器一看,里面有个女娃。”
听到有人发现了幸存者,其他人也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五个士兵站在院中,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娇小女孩。
女孩身着精致的襦裙,头发用彩绳盘成双丫髻,娇小可爱,一看就知道是这大户人家的子女。
只是现在这个女孩倒在地上,双眼噙着泪水,身体不停地颤抖,低着头不敢去看站在周围的几个士兵,显得是那么的娇弱无助。
张德成看着这个垂髫女孩,用手挠了挠头发,对李飞问道:“李哥,这女娃怎么办?”
李飞皱着眉头盯着这个女孩,他没想到幸存者竟然是个年纪如此小的女娃娃,一下子李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杀掉吗?他可不认为自己下得去手;不杀吗?可看情况女孩家应该没有活下来的人了,或者都跑掉了,没人能照顾这个女孩了;带走女孩?显然更不可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孩行军。
张德成也看出来了李飞纠结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当做没看见,不管这个女娃了?”
王超连忙说道:“她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的。”
张德成瞪着王超,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王超顿时陷入沉默。
当看见女孩被张德成扔进院子里,朝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担心这小女孩的安危,但所幸这些士兵还是有良知的,没有痛下杀手。
但很快朝歌又紧张起来,因为这几个士兵中有人说了句“要不我来把她杀了。”
说话的人是身材瘦弱的马全,马全自幼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挣扎着活大,后来跑去参军,可以说马全是几人中对生命最不关心的,因为幼年的他很多次就差点死亡,靠着偷鸡摸狗,猎杀动物才得以生存,在马全心中,活着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马全可以想象到这个女孩一个人生存的艰辛,不如干脆给她一个痛快。
马全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黑夜中,只有燃烧的大火里不停传出噼里啪啦木头爆裂的声音。
良久的沉默后,李飞用干涩的嗓音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当做没看见吧,希望她足够幸运,能够活下去。”
说完李飞没有继续搜索房屋,径直的往院外走去,其他人看了看女孩,也陆陆续续跟了上去。
马全离开前看着少女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
女孩依旧倒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双腿使她无法站起身子,眼中的泪水早已冲出眼眶,悄悄流淌,可她依旧没有哭出声来。
女孩知道刚刚那些人的几句对话决定了她的生死,所以她大气也不敢喘;女孩也知道她的父母应该是死掉了,当侵略者攻进城时,父母竭力的想带她逃出城,可这个地方靠近城中心,侵略者数量众多,根本逃不出去,即使跑到了街上,也只是被屠杀的结局,最后她的母亲将她抱进一个巨大的瓷器中,给她一个木锤,告诉她不要发出任何动静,等什么时候那些人走了,再用木锤敲碎瓷器出来,之后她在瓷器里听到了外面父母的惨叫声。
一声轻响,两个身影落在了院中。
朝歌走到女孩面前,将女孩从一地的碎片中抱起,伸手抹去那稚嫩面庞上的泪水,温柔说道:“别害怕,你安全了。”
女孩被朝歌抱起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怔怔地看着抱起自己的少年。
“你安全了”
当这句话在女孩耳边响起时,女孩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稚嫩的哭声在黑夜里无比清晰。
朝歌没有阻止女孩的哭泣,轻轻的摸了摸女孩的头顶,说道:“哭吧,哭完了我给你买糖人。”
怀中的女孩和南风差不多大,看着她,朝歌就想起了那个总是被自己欺负哭的女孩,每次只要朝歌买糖人给南风吃,南风立刻就能停止哭泣。
红衣看了周围一圈,说道:“赶快离开此地。哭声会引来士兵。”
朝歌点头,抱着女孩一跃而起,向远处离去,这一次,朝歌的轻烟步没有失败,连续的跃在屋顶之上,逐渐连贯,逐渐熟练。
风吹过女孩的面庞,女孩感受到自己不停地飘在空中,逐渐停止了哭泣,已经哭肿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脚下离自己忽远忽近的房屋,好奇地看着头顶璀璨的星空,然后将脑袋伏在了朝歌的胸口。
青棋和墨琴虽然待在屋子里,可疲惫的二人一直没有入睡,眨着眼睛在黑暗中等待公子的归来。
赵通看着从北边回来的朝歌和红衣,点点头,又继续观察着四周。
朝歌落到地面,想放下怀中的女孩,可发现哭累的女孩已经在怀中熟睡了,只好继续抱着女孩。
红衣推开房门,让朝歌带着女孩走进房间。
看见朝歌与红衣回来,青棋和墨琴立马站了起来,走向朝歌。
“公子,你回来啦!”
“嗯,让你们担心了。”
青棋和墨琴摇了摇头,然后好奇地看着睡在公子怀中的女孩,看来公子应该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朝歌在房间里找到一块棉布,将女孩包裹住,怕她受凉,然后对众人说道:“天快凉了,我们赶紧出城。”
现在想要像来时走进城一样走出城是不可能了,只能轻功出城。
红衣带着墨琴,赵通带着青棋,朝歌则抱着怀中的女孩,一行人快速的向南门飞去。
七匹马依旧站在城墙的阴影处,只是都已经闭上眼睛在睡觉了。
骑上马儿,朝歌几人片刻也不耽误,往南而去,一直过了驼龟河,这才停了下来。
一夜未睡的几人,早已疲倦的不行,就连武功高的赵通也因为连续用轻功送人出城耗了很多内力。
拴好马儿,几人找了几棵树,随意的靠在树下开始休息,赵通也是找了一个树干,一边打坐休息,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里虽然离彩西城有些距离,但也不能耽搁太久,休息一阵就必须离开。
没一会儿,朝歌就和三个少女迷糊的睡着了,怀中被棉布包裹的女孩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还是那个面孔后,又再一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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