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蔚宓
凉风吹拂,靠在树下的朝歌打了一个寒颤,因为察觉到凉意,朝歌快速的睁开眼睛。
一双明亮得如星辰般的眼眸正在一眨一眨地盯着朝歌,又长又翘的睫毛在清晨的风中微微颤抖,看见朝歌醒来,女孩惊慌失措的移开了视线。
朝歌看着女孩笑道:“你已经醒啦!”
抱着这个女孩这么久,朝歌的身体十分僵硬,动了动脖子后,朝歌慢慢地将女孩放到一旁的地上。
女孩站在树下,肩上披着昨晚朝歌给她包裹着的棉布,听见朝歌说话,女孩羞涩的点点头,但是目光却看向一旁。
朝歌等身体的僵硬感慢慢消失后,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红衣、青棋和墨琴还在睡梦中,朝歌没有叫醒她们,想让她们在多睡会。
转身看向一旁略显紧张的女孩,朝歌俯下身子,笑道:“饿了吧,我拿些东西给你吃。”
朝歌从马身上驮着的行囊里拿出干粮,取出水壶,一并递给了女孩。
女孩捧着干粮和水壶,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朝歌。
朝歌心想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没有吃过干粮,朝歌从干粮中取出一块放在嘴中嚼着,说道:“有些硬,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但现在也没其他东西可以吃了,你就着水吃应该会好一些。”
女孩看着朝歌吃完了那块干粮,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干粮,轻轻的拿起一块放进嘴中,学朝歌一样慢慢嚼着。
应该是体力耗得太多,女孩显然是饿极了,几口将干涩的干粮吃进了肚子,又打开水壶连喝上几口水。
朝歌看到女孩嘴角余下的干粮残渣,拿出手帕帮女孩擦了擦嘴,然后收回手帕,笑着说:“我是朝歌,十二岁,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岁,所以你不用拘束。”
女孩用一只手指抵着脸颊,想了一下,说道:“我,我叫蔚宓。”说完后连忙又补了一句:“七岁。”
朝歌点点头,原来才七岁啊,比南风小两岁,但蔚宓瞧着比南风矮不了多少。
朝歌不知道蔚宓家中的人有没有能够逃出城的,但应该是没有,否则不会不带上这么小的女孩,想来是因为难以逃出城才选择将蔚宓藏进瓷瓶里的。
朝歌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蔚宓,哪怕会让年幼的女孩伤心,若不告诉蔚宓只会在以后给认为父母活着的她更大的打击。
朝歌蹲在蔚宓的面前,抬头看着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蔚宓,你应该知道昨天有很多侵略者杀进了彩西城,而你的爹娘有可能已经。。。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蔚宓神色黯然的低着头,在她一个人躲在瓷瓶中时,害怕的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当听到外面爹娘的惨叫声后,她的心中无比清醒的意识到爹娘有可能已经死了。
虽然蔚宓只有七岁,可蔚宓清楚地知道她有着比同龄人更敏锐的观察力,知晓更多的事物,不知从几岁起,蔚宓就能读懂爹娘的表情,读懂来家中请求爹娘帮助的那些大人的表情,读懂家中侍女下人的表情。
蔚宓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好是坏,但她觉得很多事知道是比不知道要好的,她能依靠自己的观察力知道家中的侍女谁是真的喜欢自己,谁又是不情愿的来照顾自己,喜欢自己的蔚宓就乖一点,不给她们添麻烦,不喜欢自己的就多做些恶作剧,多使唤这些人。
朝歌本以为蔚宓会伤心过度,流下眼泪,但让朝歌感到诧异的是蔚宓并没有他以为的表现,仅仅只是情绪低落而已。
蔚宓抬起头,望着朝歌,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在瓷瓶中听到了爹娘的惨叫声,那时我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听着娘的话躲在瓷瓶里,活下去,可我如今要怎样才能活下去啊。”
说着,蔚宓的语气变得哽咽,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
朝歌叹息一声,他从蔚宓的话中明白了蔚宓是一个早慧的孩子,可早慧的人在面对这种事时心中的悲伤只会更大,因为他们懂得更多。
朝歌帮蔚宓擦去眼角的泪水,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能够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活着就能有将来,而将来就代表着无数种可能,现在你可以跟着我们,不用担心自己活不下去。”
“大哥哥。”蔚宓哽咽地叫着朝歌,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淌。
朝歌见蔚宓开始哭,连忙说道:“不哭,我可不喜欢人哭,你再哭我可就不带着你了。”
蔚宓抬起头,用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眼睛看向朝歌,不解的说道:“可,可你昨夜说让我哭的。”
“。。。。。。”
朝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夜朝歌是不想看见害怕的蔚宓太过压抑,才让她放声大哭,现在有了这事为前提反而不知道怎么制止蔚宓哭泣了。
好在蔚宓哭了短短一会就停止了哭泣,站在树下默默无言。
蔚宓的哭声让另一边的红衣、青棋与墨琴三人醒了过来,一个个好奇地看着朝歌,以为是朝歌弄哭了小家伙。
朝歌心中苦啊,但也没去解释。
一行人洗漱一番,吃过干粮,继续前往万极学院,队伍中多了一个小女孩。
洗漱时,墨琴温柔地帮蔚宓洗漱一番,还帮蔚宓重新盘了一下发髻。
彩西城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了,这件事不用朝歌担心,很快就能传遍东洲各大王朝,传遍栾天大陆,自然会有人去管这件事。
朝歌心中依旧不解的就是照月国边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古王朝的军队能够长驱直入,夜袭彩西城。
看来只能路过边境时查看一下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线索。
彩西城是一座十分靠近边境的城镇,一行人顺着驼龟河往西走,不到两个时辰就看见了烽火台,一座接着一座,两座烽火台之间相隔大概五里左右,每隔二十里就有一个大的烽火台。
看着这些烽火台,朝歌纳闷大古王朝是怎么不被这些烽火台发现的呢?
之前出发时,红衣想让蔚宓坐到她的马上,因为蔚宓年纪太小,不会骑马,可蔚宓却不愿意,偏偏要坐到朝歌的马上,结果使得红衣一路上都没有搭理过朝歌。
小家伙偏要与自己一起骑马,朝歌也不好拒绝,只好让蔚宓坐在自己身前,朝歌双手牵住缰绳的同时还能护着蔚宓。
朝歌让赵通下马检查了一下沿路遇到的烽火台,连续查看了好几个发现都没有升过烽火的痕迹,也不见守卫的身影和打斗的痕迹。
朝歌心中逐渐有了一个答案,如此多的烽火台都没有被点燃,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大古王朝的军队入境的,否则大古王朝是怎么做到让一座烽火台都没被点燃,然后长驱直入的呢,并且这些烽火台都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上面的守卫没有被杀,是人为的打开国门的。
朝歌越想后背越凉,朝歌能想到是照月国出了叛徒,里应外合开放了边境,引狼入室,让大古的军队袭击彩西城,屠杀百姓。
果然不管什么国家,什么时代都会有叛徒,小人,奸佞的存在。
朝歌不确定边境关隘里守军此时是什么人,是站在照月国一边,还投降了大古王朝,看到朝歌一行人会不会刀剑相向。
朝歌没有选择直接去关隘,而是远远的绕开,并且一路上没有看见任何游弋的斥候,千里边境真就无人看守。
队伍在边境找了一处地方停了下来,朝歌让红衣留在原地保护墨琴、青棋以及新加入的蔚宓,而朝歌则与赵通偷偷靠近了一座关隘。
一处小山坡上,朝歌趴在草地上,远远地望着前方的一个关隘。
关隘里,并没有插照月国的大纛,也没有出现大古王朝的大纛,但朝歌却发现出现在关隘里的士兵很多都是穿着墨绿色的盔甲,这是大古王朝的盔甲样式,但同时也有穿着照月国盔甲的士兵,身着红黑的盔甲。
两个国家的士兵出现在一个地方,并且丝毫没有发生争端,很显然是其中一方投降了另一方,再往深处思考的话,有可能这些照月国的守军原本就是大古王朝的人,这样连投降都算不上,所以这两波人能够安然无恙的混在一起。
这一切已经显而易见了,朝歌十分确定是照月国的守军投降了大古王朝,能够劝降或者策反了这些守军,看来这次大古王朝为偷袭彩西城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些事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朝歌终究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路人,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朝歌不管是去确定彩西城里的大古王朝将军孙鸣的身份,还是现在这观察照月国边境上的一个关隘,都是为了积淀,为了积累。
朝歌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看多了才会知道如何去做,在此之上再去追求更高的目标:沙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江湖之中,心中有沟壑,眉目作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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