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来自黑漆漆的凝视
哥谭的夜晚无疑是迷人又危险，炫目多彩的霓虹灯点亮着这座城市，巨大的广告牌中投放出一个个底层人民望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纸醉金迷的梦。
然而，再繁华的表象也依旧掩盖不了这座城市阴郁危险的气氛，正如那些藏在聚光灯下无法被照射到的街巷角落，它们承载着哥谭隐藏于深处的愤怒与绝望，毫无疑问，这是最好的滋生犯罪的土壤。
不过，在光线难以企及的深处，也不一定隐藏着汹涌的恶意，蝙蝠也同样钟爱黑暗
在结束了白天福利院探视的工作后，哥谭王子布鲁斯暂时退居幕后，黑暗骑士出现在哥谭街头。
夜巡，是蝙蝠侠每晚必做的工作，他游走于黑暗角落，用恐惧驱散罪恶。
哥谭很大，如盘踞在地图一角的恶兽，咀嚼吞吐着无穷的罪恶，作为凡人的布鲁斯在这位黑色巨兽面前实在太过渺小，他也无法及时赶到每一处犯罪现场，阻止恶行的扩散。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得不带上漆黑面具，化身于恐惧本身，这份情绪裹挟于那些暴徒的心智，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恐慌与不安。
布鲁斯的力量毫无疑问是有限的，只拥有一副血肉之躯；但蝙蝠侠不同，他已然成为了笼罩在哥谭市民心中的都市怪谈，他无处不在。
今晚，这仍然是一个寻常的夜晚，普普通通的夜巡，几个街头混混正围住了一个衣着考究的女孩。不过也不太寻常。
当然，不是指这个场景，而是指出现在这里的女孩。
米娅·琼斯。
蝙蝠侠认出了她，今天他作为布鲁斯刚与米娅在福利院里见过。事实上，早在米娅刚进入韦恩大厦前，蝙蝠侠就调查过她的来历。
一位来自堪萨斯的小公主，前半生都可以称得上安静乖巧，本分的在家族的庇护下生活着，看起来似乎与大多数上流家族的人并无二样——除了最近突然请求家族把她安排进哥谭的韦恩集团上班。
最开始，蝙蝠侠还以为又是一位懵懂少女被布鲁斯宝贝的魅力吸引，毕竟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名声在外的布鲁斯一如他所代表的这座城市，令人沉醉的微笑下藏着足以令所有女人疯狂的奢靡与神秘。
虽然在调查中看起来她更喜欢超人，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外星人。她曾经在酒会上公开维护超人，与莱克斯·卢瑟公然呛声。
不过他的想法也不失为一种可能。在蝙蝠侠还算空闲的时候，布鲁斯·韦恩也不介意顺便试探一下这位小姐，尤其是她去的是哥谭福利院。
但是，这个最开始的猜想在今天下午在与米娅相见时就被蝙蝠侠推翻了。
作为一个福利院来说，它的安保级别已经高得吓人，福利院各处基本上都配有最新的韦恩科研与最严密的安保巡逻，更别提作为哥谭的黑暗骑士，晚上巡逻时福利院这类的地点也是他的重点关照对象。
但即使这样，布鲁斯依然不放心任何一个可能影响到福利院的因素，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有幼小生命成长的地方孕育着这座城市最迫切需要的新生与希望。
再踏进哥谭福利院大门时，布鲁斯已经挂上了他的招牌微笑，一双比大海更深邃的钢蓝眼睛蓄满了温柔与爱意，不知其中溺死了多少春心萌动的身影。
“美丽的小姐，我能否有幸取得您的注意呢？”
不是蝙蝠侠如同粗糙砂纸划过的低沉嗓音，这是独属于布鲁斯宝贝的时间。
然而在这样可以称得上是刻意和迅猛的攻势下，眼前的女孩儿却显得有点过于的冷静与疏离。
在并不知道米娅拥有系统的布鲁斯眼中，除了最开始见到他片刻的愣神，女孩其余的举动都显得的非常礼貌且无可挑剔。虽然知道米娅来着上流社会，但这份面对布鲁斯的从容淡定，可不是每个贵族女孩能够轻易拥有的。
另外，从一进门就仔细观察的布鲁斯也没有漏掉在米娅第一次看到自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
这并非是他熟悉的众人对花花公子布鲁斯的好奇，更像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身影。
这让布鲁斯不由得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对于米娅的猜测。
看来这位来自堪萨斯的千金前往哥谭的原因，没有他想得那么单纯。
而这份怀疑，在蝙蝠侠看到在犯罪巷里被围攻的米娅时，又加重了几分。
此时本该在明亮干燥大厦躺在天鹅绒的床上休息的女孩，此时却出现在阴冷潮湿的巷子，狼狈的被混混围在墙角，背在身后的指节被攥得发白，脸上是努力掩盖却掩盖不住的惊慌。
然而蝙蝠侠没有并没有立刻冲出去制止，相反，他将自己又隐入黑暗中静静观察着。
从他的角度，很清晰地看出女孩的手正试图滑进背包摸索着什么。也许女孩自认为她的举动很隐秘，但微颤的手臂无疑出卖了女孩的内心。
“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枪，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蹲在房檐的蝙蝠侠想。
在力量悬殊巨大的情况下，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暴徒轻易夺走一个生手的武器，而如果暴徒被女孩反抗的行为激怒，这无疑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危险中。
果不其然，拿出枪的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射出一发子弹就被暴徒缴械。
“毫无战斗经验，持枪姿势也非常生涩，看来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事情已经发生到这里，看起来也没有演戏的痕迹。”
在恶徒真正动手之前，通过观察得出了自己判断的蝙蝠侠从墙上一跃而下，揪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蝙蝠侠积威已久，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他也没有多留，只是撇了一眼正准备过来的福利院逃跑少年，成功让人僵了一瞬。
他没有时间关注一位少年多变的内心世界，既然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且暂时还算安全，蝙蝠侠也不会干涉太多。
不知道第二天米娅还去不去公司，不过起床困难户布鲁斯已经被无情的阿福从被子里挖出来去公司开会，没有给可怜的老爷“再等五分钟”的机会。
“也不错，看看那位小姐今天还来不来。”布鲁斯开车路上可有可无地想着。
“不过要是真来的话，才是真正引人注意了。”布鲁斯轻佻的笑眼显出几分蝙蝠侠的锐利，又很快不见，“是什么让这位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在发生这种事之后还如此‘敬业’呢？”
布鲁斯漫不经心地在心里把米娅做成表，不同的可能和计划在心中一一闪过。
不过是最好的情况，布鲁斯在公司会议上睡觉，而此时的米娅正在家中准备起床。
今日的太阳并不给力，并不刺眼的晨光被遮光帘死死挡住，给房间里留下最后一丝黑夜的气息。
“叮叮叮！叮叮叮！”
是的，一切都这么安静美好，在闹钟响起之前。
本心来说，米娅此时并不想起来，暄软的大床死死地禁锢住她的灵魂。除了昨晚回房后思考人生到半夜以外，米娅本来也不是一个能轻易起床的人。在她原本的世界，除了早八，谁会这么残忍地叫醒一个大学生呢？
不过她也必须得起了，叫醒她的不是梦想，而是此时在她家中的杰森。
这当然不是指杰森跑到米娅房间叫她起床，杰森表示他们还没这么熟。这是指新晋的预备监护人得在“甲方”被监护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至少不能睡到太阳晒屁股，把人家晾在那里吧！
米娅被定好的闹钟吵醒，恨不得把闹钟扔出去，却也只能在一声哀嚎中起床。
感谢隔音墙，让米娅在杰森面前暂时保住一些颜面，不过也保不了太久呢！
收拾好的米娅走出房门，正准备搞点种花家特色早餐来在杰森面前加点分，却看到了已经在厨房鼓捣的杰森，淡淡的面包香萦绕在鼻尖，崭新的垃圾桶终于迎来了它第一个客人——面包机包装壳。
杰森一听到走廊那边不甚明晰的开关门声，就知道到米娅醒了。
此时的杰森看起来神采奕奕，昨天晚上像是要咬人的崽子在威胁消失后看起来没有这么紧绷。他拿着着冲洗干净的盘子去装刚“叮”好的面包，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漾起，没人看得出来他昨晚压根没睡。
昨天发生的事情不可谓不多，杰森好不容易摸到福利院换班时守卫薄弱的时候溜出去，却被突然回来的米娅逮住，幸好是这位小姐而不是追过来的守卫，他再次逃跑。这次连累米娅遇险，此时不得不到米娅的家中暂时稳住她。
杰森并不相信，或者说并不寄希望于一位突发奇想、善心泛滥的小姐
一系列的事情和完全陌生的环境和未来让少年人无法安心入睡，不过熬一夜对于杰森来说也不算什么，眼下甚至没有显出一点青黑。或许这就是未来罗宾的基本素养吧。
“你的厨房显得过于干净了，不过来得正好！”杰森耸耸肩，将手中的餐盘递到餐桌上，示意米娅入座就餐。
米娅有些脸红，她也没有办法，也不能说她昨天兵荒马乱了一天压根没空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或者买些东西，对于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她也不甚了解。既然这些都没办法说，米娅也只能尴尬地捋捋头发，拉椅子入座。
不过还好在米娅提包入住之前，服务人员已经贴心地准备好基本物品，不然今天这顿早饭怎么吃还是一个未知数。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米娅顺手接过杰森递过来的果酱并开口邀请：“那我们正好一起去买些用的东西，我才到哥谭没多久，我们还有不少东西要添置呢！”
米娅的手上还包着创可贴，手肘的纱布虽然没有限制行动但是仍让她不敢用力，这对于几乎没有受过伤的米娅来说已经是需要极其慎重地对待了。虽然杰森已经体贴地将果酱打开，但米娅也只能用手叼着餐刀艰难地涂抹果酱。
对面的年轻女人和他有着相似的黑发蓝眸，柔顺的长发乖巧地垂在肩上，她此时正盯着手中的面包和果酱，小心翼翼得像是捧着核弹或是受了极重的伤。
“喂！给我！”杰森撇撇嘴以示对米娅此番做派的不屑，接过米娅手中的东西，将涂好果酱的面包递给她。
米娅也只能愣愣看着，接过这个小少年的好意，唇边的微笑挤出浅浅的酒窝，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杰森轻哼一声，扭头不去看她。米娅也一点不在意，细声告诉杰森福利院和学校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问等下杰森有什么想买。
杰森没有什么和这样的女性对话的经验，尤其是在对方毫不吝啬地示好的情况下，虽然别别扭扭，也还算是有问必答。
愉快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暖白的灯光照亮着餐厅，在外人看来，这两个有着相似外貌特征的人，倒是真的像有什么血脉联系似的。这样的在早餐时光商量着未来生活的细节，和一般刚来到新住处的姐弟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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