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竟然是她
陆观棋出门,便被婢子引着去了前厅见了沐泽渊,沐泽渊也已经沐浴梳洗过后,他年逾四十,身体健壮,大抵因着忧思,眉宇之间有个难以抚平的“川”字纹,眉目之间与陆观棋极为相似,皮肤却较为黝黑,气质更为粗犷,不如陆观棋这般斯文清朗、芝兰玉树。
桌案上已然备好了许多酒食,羌胡人民风豪迈,喜吃肉食,因此放着的便是一只烤全羊。
陆观棋在沐泽渊对面坐下来,沐泽渊递给了他一把匕首:“用此刀削羊肉来吃。”
陆观棋接过匕首,削了一块羊肉,那匕首竟然十分锋利,羌胡人擅长制作烧烤食物,羊肉是沾着新鲜的韭菜花酱料来吃,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肉汁在齿颊之间迸溅,又混着韭菜花热烈的鲜味,确实让人十分饕足。
沐泽渊笑道:“如何?再来一杯酒。”
便有两名美婢女上前来,将酒斟满,竟是粗瓷的大碗,斟上了满满一碗。
陆观棋从前并不擅长吃酒,因此十分怕醉了坏事,只稍稍抿了一口。
沐泽渊不悦道:“吃酒哪有小口吃的,你是在大庆待得久了,学会了他们中土人士的一套,软了性情。”
陆观棋没法说话为自己辩解,只能意味深长的望了沐泽渊一眼。
沐泽渊自然看明白了,叹息道:“唉,是我不好,让你流浪这许多年,自然不似我族人一般性情,不吃酒便不吃酒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碗中之酒一饮而尽,默了片刻吩咐道:“拿纸笔来,我要与少爷谈心。”
便有两名婢女拿来了纸笔,这二女皆是容色娇艳,衣衫轻薄,又有一人俯身跪在陆观棋身侧研磨伺候。
沐泽渊道:“月郎,你且和我说说昨日为何会在那暗堡之中?紫流金弹可是你故意引燃?可否见过一张紫流金制作图?”
陆观棋写道:我本生活在山下的甜梦村,因着对周遭环境十分熟悉,昨日便收了一名客商的银钱,按照他给的舆图带路,才行到这里,就听见父亲说话,心内尤为激动,不想那客商竟然逃走了,然后就遇见了父亲,可是我口不能言,无法为自己辩解,父亲手下便要杀我,冲突之间才不甚引燃了紫流金弹,我因看过舆图,知晓有可以避开弹药的密道,忙乱之间只能救下父亲,并没能力救下所有人,十分惭愧内疚。
沐泽渊看完沉吟了片刻方才道:“你可还记得那客商名讳?”
写:只知晓姓刘。
陆观棋并未说出玄北墨,只编了个在平凡不过的姓氏,沐泽渊道:“罢了,即便知晓怕也不是真实名讳。”
他说完割了一大块羊肉放入口中咀嚼,又喝了满满一大碗酒,再问:“月郎,你娘呢?这些年你的日子是怎样过的?我记得你幼时声音悦耳,如何又哑了?”
陆观棋垂了垂眸,又把当年是如何收到了沐泽渊的决绝信,如何被徐阿珍嫌弃毒哑之事一五一十的写了下来。
沐泽渊看完后,气愤道:“岂有此理!虎毒不食子!想不到那个毒妇竟然心如蛇蝎!为父若是寻到她一定要为我儿报仇!”
他说着话狠狠拍了一下桌案,一时间碗盆晃动,酒也洒了出来。便又仆人上前收拾地面上的狼藉。
艳娘也上前帮沐泽渊揉肩捶腿,沐泽渊拉过艳娘一亲芳泽
陆观棋大为惊骇,不敢置信此人竟荒唐至此,又想起方才汤室中的迷情香,如此看来许是他惯常使用的。
过了一会儿,沐泽渊终于妥当,对那婢女挥了挥手,那婢女便退了出来。
陆观棋只觉得实在恶心荒唐,甚至胃中翻江倒海,既是父亲的侍妾,又为何要赏给自己,莫不是对自己的羞辱,还是何种计谋?!
他不得其解,心中憋闷,但他惯会隐藏,此时面上仍旧看不出情绪。
沐泽渊又喝了一碗酒:“方才气的我火大,如今已经消去了大半。”
他又解释道:“当日你说那封信并非我所写,应是家中姬妾收到了你娘的来信,出于妒忌争宠之心,模仿了我的笔迹,才让你们受了委屈,等我回去细细查清,给你个公道。”
陆观棋一揖,心中却只道:沐泽渊如此好色,自然姬妾成群,要说有人为了争宠干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只是这样的人除了妻妾成群,想必孩子多的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又怎会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为我彻查此事。
他如此思量着,不免嘲笑起自己方才来时还曾隐隐期盼过父亲的眷顾,此时只觉得十分滑稽,便沉下心来去想自己来时的计划。
沐泽渊并不知晓他的心思,只道:“为父在羌胡国很有些势力,今夜便派人送信回去,传来巫医为你治疗哑疾。你且不必担心。”
陆观棋听了这话,心中一喜,他方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看着沐泽渊瞧起来颇像有权有势之人,盼望着与他相认,他肯为自己治疗哑疾。
辗转多年,不能言语始终是他心头之结,此时心内便有些许激动。
动笔道:多谢父亲。
沐泽渊大笑:“好孩子,和为父不必客气。”
他又兴高采烈的斟满一碗酒:“月郎,你多大了?”
写:快十七了。
“可有过女人?”
陆观棋心头一跳,想起了瑶儿。
写:还不曾。
沐泽渊蹙眉道:“十七的男儿郎,还是个雏儿?这可不像话!大户人家的男子初次遗精之后便要有个通房的丫头教导人事,艳娘技艺高超,我方才派了艳娘去伺候你,你却不愿意,看不上艳娘?”
陆观棋略略一顿,然后提笔写道:“是。”
沐泽渊见了笑道:“爽快!这才像我们羌胡男子该有的性情,既然看不上艳娘我便再送你一个,近日新得的美貌姑娘,稍后便让人送到你房里。”
他说完想了想,又道:“也别稍后了,便是现下就送去,让你食髓知味,好好得个快活。”
陆观棋便被他推搡着进到了房里。
他满心不耐烦的推门,果然见着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整个人盖在锦被里,乌发散开,只露出一张粉面,和白皙的双肩。
陆观棋急忙避开视线,可才回避开来,又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并非他起了色心,而是床上的女子似曾相识。
正此时候,那女子也略略蹙着眉睁开了双眼,向陆观棋这边看来,看见了一双同样惊讶的眼睛。
“陆公子!你怎会在此?”白露气若游丝的开口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上拉了拉锦被。
陆观棋大有百口莫辩之感,况且他还是有口难言之人。
只得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定了定心神,拿出纸笔,洋洋洒洒的把之前发生之事写了下来,自然隐去了关于紫流金的部分。
白露本来头疼欲裂,这会休息了些时候,整个人清明了不少。
陆观棋写完,把那纸递给了白露,白露羞涩道:“陆公子,可否递给我衣物?”
陆观棋才想起白露许是沐浴过后被送到此处的,便四处去寻觅白露的衣衫,终于在屏风后面看见了一套全新的襦裙。
他将襦裙放在白露的床头,立刻转身走开,又回到了屏风后面,背对着白露。
等了些时候,白露唤道:“好了,陆公子。”
陆观棋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只见白露已经衣衫完好的坐在桌案前看他写的书信了。
白露看完后,感叹道:“想不到短短两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又将自己的遭遇给陆观棋讲了一遍,原来那日一早她告别了瑶儿独自回去,到了码头坐上了一只船渡湖,上船之后那船工给她送了一杯茶,她不疑有他,缓缓喝下,再醒来就到了此处。
陆观棋心道:应是那日沐泽渊派出去踩点的探子,见了白露貌美,又知晓沐泽渊好色,捉来邀赏的。白露倒是个苦命的姑娘,这样的事情,十几年不曾发生一次,偏偏让白露遇见了。
白露后怕道:“多亏遇见了陆公子,不然我岂不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陆观棋写道:白姑娘莫怕。我不是龌龊之人,不会动姑娘分毫。若是现下去求沐泽渊放了白姑娘,以他的心性不知是否能真的放过姑娘,我在此处还有些要事未曾办妥,姑娘若是信得过,可先住在此处,等我离开此地之时亲自护送白姑娘回家,回去后有了玄世子的照应,白姑娘此生便再无忧思了。
白露听后,起身下跪在陆观棋面前,啜泣道:“小女子没用,一次次羊入虎口,需要陆公子搭救。陆公子大恩大德此生便要为奴为婢报答公子。”
陆观棋赶忙写道:白姑娘不用客气,你我都是苦命之人互相帮扶一把本是应该,我不过是个乡野村中的哑巴,哪敢奢谈奴仆之事,这样的话白姑娘万万不可再说了。
陆观棋留下白露对他来说自然也有好处,便是能够阻止沐泽渊再塞人进来,只是如此他便要和白露逢场作戏,共处一室。
夜已深沉,陆观棋赶紧抱了锦被,睡在了离离白露很远的,屏风后面的软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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