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国境四方（23）
今天的祷告结束，辛西娅又在亚瑞尔教皇身边晃了一天，在傍晚时分，教皇送女孩回去。
夕阳染红了大地，教皇漂亮的金发也如同洒了一层金粉。
亚瑞尔看着少女不含留恋的走向女舍，抬脚迈进了门……
良久，教皇呢喃一声。
“没有。”
天蓝色的眼眸里蕴着淡淡的失落，如同这逐渐逝去的阳光。
没有什么呢？
没有回头。
亚瑞尔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直到月上梢头，夜幕降临。
路过的米兰达长老过来和教皇使打了招呼。
“这么晚了，教皇怎么还不回去？在等人吗？”
教皇从容地收回目光，摇头：“没有。”
“嗯？”米兰达长老摸不着头脑，“那……晚安，教皇冕下。”
亚瑞尔礼貌回以晚安，在月光照拂下，回到了自己塔尖的房间。
辛西娅回到宿舍，就在铺着绒毯的藤椅上坐下，银发红眸的女孩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从窗外卷了进来，带来一阵浓郁的蔷薇花香，苍白的男人在一团黑雾中显露了身形。
不是泰伦斯，也不是罗兰多，是王身边的人。
艾德曼：“领主大人，王派我来提醒您，不要忘了日期。”
男人绅士优雅地对女孩行了尊礼，唇角微勾起，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邪肆和倨傲。
艾德曼是王的男人，王也是雄性血族。
在血族里，爱情没有性别之分，而王就是那个率先打破常伦的另类。
“领主，王让我提醒您，您还剩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后还不回去，王就会另派亲王来寻您。”
艾德曼眯了眯眼，“噢，还有……”他的目光带了点审视，“您最近似乎与圣殿走的很近。”
辛西娅唇角微扯，心想，干他们什么事。
艾德曼一字一顿的说：“王不喜欢。”
辛西娅：“……”
管的有点多。
女孩指尖弹出一抹黑暗力量，正中了艾德曼的脑门，男人吃痛叫出了声，原先的优雅荡然无存。对上领主那张淡漠冰冷的脸，艾德曼露出恃宠而骄的神情。
他倨傲道：“尤利领主，王不喜欢女人，你永远没有机会得到王的宠幸。”
“噢，还有，别嫉妒我，嫉妒只会让您更加丑陋。”
辛西娅：“……”
好吵。
指尖再度溢出一抹黑暗力量，还没使用，那男人便彻底消失不见。
也就在此时，一股浓郁的铺天盖地的光明力量席卷而来。
辛西娅也抬了眸子。
艾德曼带着他的黑暗力量大摇大摆往来圣殿，不被神明感知到都不合天理。
教皇从窗外跳了进来，灭顶的光明力如潮水涌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沐浴在一片浅淡的月光下，冰蓝眼眸自上而下俯视着他。向来平缓隽秀的眉微蹙着，眉眼间的目光带着一抹审视。月白色衣袍勾勒出她颀长完美的身形，长发与月光融为一体。
教皇的心情，并不愉悦。
她一言不发，缓慢朝藤椅上的女孩走来。
终而在膝盖被阻之后，停下了稳当而来的步伐。
教皇俯下身，那一刻，目光穿透夜色而来，淡漠如终年不化山雪的温度，如隔云端，从未如此遥远过。她的目光向来如此，那份高高在上，那份淡漠如尘，那份俯瞰众生……
无欲无求，无情无爱。
这就是教皇，她可以满足这世界任何虔诚信徒的祈祷。可这些，只是出于义务和责任，无关情感。没人知道，教皇是冷漠的。
她的慈悲，仁爱，只是冷冰冰的责任——她的眼里只有规则。
但从某一刻开始，规则动摇了，她也变了。
与其说她此刻的目光是冰冷无情的，不如说是蕴着某种愤怒。
这间屋子，就在刚刚，就来过了一个男人。
亚瑞尔弯下腰，颀长身形投下来的暗影将身下的女孩遮得严严实实，“刚刚是谁？”教皇的目光凝视着她，无形之中用着质问的口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
占据最低点的辛西娅，身子完完全全陷入了藤椅，她眨了下眼，迎上了神克制隐忍的目光。
“呃，他……是血族的子民。”
亚瑞尔凝视着辛西娅的目光微微缓和，她抿着唇角，目光定定地与她对视：“离别人远点。”
辛西娅微怔，亚瑞尔却在等待着辛西娅的允诺，可她迟迟没有开口。
一阵沉默后，教皇放下了些许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么？”
她用乞求的口吻问她。
教皇仿佛在透过她的皮囊与她的灵魂对视。
她抿紧唇：“搬走，好么？”
辛西娅一愣，这个时候，某花神还在执着于搬走这件事，血族领主忍不住眼眸弯了下，“好。”
得到应允，教皇如释重负，抱着怀里的女孩就走向了正门，开门，迈开腿，速度很快，一刻也不想多待的模样。
直到出了宿舍门，辛西娅才想起她忘了幻形。
在黑暗力量溢出的时候，教皇置在她腰间的手，指尖溢出的光明力中和了浮动的黑暗力量。
亚瑞尔微微垂下了眸，解释：“她们看不见你。”
她也并不喜欢被窥视。
彼时，亚瑞尔已经抱着怀里的吸血鬼少女走出了宿舍。
辛西娅这才疑惑道：“搬去哪儿？”
亚瑞尔不吱声不过，但辛西娅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教皇的目的地就是那座异于其他建筑的塔房，那是教皇的住所。
辛西娅忽然觉得这教皇有点无赖是怎么回事？
塔房里不止一间房，可塔尖打扫整理出来的只有亚瑞尔住的那一间。
天已经黑了，此时再腾出一间房，耗时又耗力。
不同于辛西娅的思考，教皇抱着怀里的女孩目标明确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径直走到床边，将辛西娅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睡这里。”教皇说道，语气低而温和。没有着急起身，亚瑞尔天蓝色的眼眸与女孩的血瞳对视。
“妆儿……”
她无比自然，像唤过了无数次般熟稔地出声。
这股奇异的熟悉，连辛西娅也情不自禁地愣了愣。
辛西娅舔舔唇，笑了，她怎么不知道血族领主还有这个外号？
这抹笑落在了亚瑞尔眼中，她不禁微微晃神。
不自觉地靠近了些，更近一些，最终，薄唇在女孩的唇角轻啄了一口，落下禁欲而克制的一吻。思绪被搅乱，教皇的情绪若一团乱麻，纠缠不休。
教皇退回，鸦羽似的睫遮住了逐渐幽深晦暗的眸。
某种不可控的情愫逐渐占据上风，又被她硬生生给压下。
亚瑞尔敛住情绪，克制的声线微微低沉：“晚安。”
辛西娅：“噢。”
少女看着教皇坐回藤椅，默默垂眸盖好薄毯，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但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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