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唯一希望
赵振国走过去，轻搂爱人的香肩，沉声安慰道：“不要太过担心，她会好起来的！”
说了一句，又转头对郑树人解释道：“静静几天前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也是听了那首魔鬼勾魂曲，如今患上了忧郁症。”
“抑郁症……大夫说是抑郁症。国内这方面的研究很少，发病机制还不明确，根本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西医、中医专家都束手无策。”邱秀慧哽咽道。
郑树人闻言，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份案情报告：5天前建君饭店的学生生日聚会自杀案。
“静静是在建君饭店听到的吧？”郑树人问道。
赵振国点点头。
郑树人悚然一惊，5天前，建君饭店一伙聚餐的学生，在吹了生日蜡烛后播放音乐，有人无意中播出了魔鬼勾魂曲，结果有4个学生当场自杀身亡，十数个学生失去意识。
没想到赵静居然也身在其中，办案的警察居然忽略了这个情况，真是不应该。
赵振国虽然卸下了省部级的行政职务，担任没有行政级别的崇学院院长，但他在党内可是中-央-委员，10月份换届后进政治局是妥妥的，是高层培养的下一代领导种子之一。他的亲属出事，可是非同小可，绝非小事。
他急忙问道：“支书，静静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振国道：“没受什么外伤，当时她刚听了魔音开头一小段，觉得不舒服，加上吃坏肚子，内急，就出去上洗手间了。她从洗手间回来，包厢已经被警察隔离，她感觉到自己产生了幻听，心里害怕，便叫车回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办案警察没有发现她。幸好她没留在包厢内，不然就惨了。这起案件，除了当场自杀的，还有十数个失去意识的，醒来后半疯半癫。
郑树人以手拍额，庆幸道：“吉人自有天相，幸好静静出去了！”
邱秀慧悲泣道：“可静静还是爱害了！她回来后，总是摆脱不了魔音，日日夜夜感觉到凄惨的旋律盘旋在她脑海中。现在她神情恍惚，反应迟钝，还想轻生，如果不是服务员发现的及时，呜……”
她都说不下去了。
赵振国轻拍邱秀慧的后背安慰她。
“老赵，咱们就一个女儿，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她……救她，呜——”邱秀慧想起女儿的情况，方寸大乱，失声痛哭起来。
“小慧别哭，你放心，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救女儿。”赵振国沉稳道：“女儿还需要你照顾呢，别哭坏了身体，坚强点，好不好？”
“嗯，我……我回来拿点东西，等会还要去医院陪她……老赵，你看，能不能让静静出国治疗？大夫说，花旗国这方面的研究比较深，说不定有办法！”邱秀慧哭了片刻，情绪发泄出来，听到丈夫安慰，慢慢冷静下来。
郑树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酸楚。
不过，听了邱秀慧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出来：“嫂子，根据外事部门传来的最新消息，花旗国也爆发了自杀潮，情况比咱们还严重，抑郁症人数决不比咱们少。现在出去，也未必能得到足够的医疗资源。”
“啊？这可怎么办？其他西方国家呢？社联呢？”邱秀慧心中冰凉，忍不住追问道。
“这次自杀潮波及全世界，其他国家的情况也差不多，我国还是爆发得比较晚的国家，花旗、社联、英、法、德都比咱们早两三天爆发。这个情况，我们也是今天才掌握的。这是整个人类的劫难！”郑树人声音苍凉。
“啊——，这可怎么办啊？”邱秀慧几乎瘫软在地，幸好有赵振国扶着她。
赵振国闻言也是心中惊悚，他可没想到这次事件如此可怕。
“我们国警局和国防部已达成协议，从今天起联合行动，严查魔曲的流通渠道，发动社区力量配合警察，户户过关，彻底销毁所有的魔曲磁带，相信不用几天，我国就能禁绝魔曲。”郑树人赶忙说道。
“禁绝魔曲当然是好事，可是，像静静这样既成事实的受害者怎么办？”邱秀慧喃喃自语道。
郑树人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嫂子的“怎么办”，可不是问他事态的发展怎么办，而是关心静静的病情怎么办。
他一时讷讷，场面便静了下来。天井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反衬得天井中那盏小小的白炽灯光圈无比的惨淡，三条斜斜的黑影，让人莫名感觉到一丝冷意。
赵振国皱起眉头，心中思考有什么办法。
郑树人方正的脸上也现出了难色，脑中快速回想这几天的信息，他总感觉自己似乎有过灵光一闪的想法，好像曾接触过某个解决方案。
“噢——”
郑树人突然发出一声感叹，声音中带着惊喜。
赵振国搂着妻子，一齐惊异地看向郑树人。
“我想起来了，今天八桂省国警局抄报一条消息，在……城，对了，九鹤城，昨晚曾发生一起自杀未遂案。或许这也是个办法！”他兴奋地说道。
一边说，他一边找自己带来的公文包，很快，他翻出一份传真信函复印件。
赵振国和邱秀慧听得莫名其妙，但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希望。
两人不约而同，一齐举步向郑树人走去。
赵振国接过这份复印件，和邱秀慧一起阅览。
这是一份省国警局抄报的报告，正文内容是九鹤城国警局简略的汇报了一起自杀未遂案，同时提出查封魔曲、控制舆论的建议。
这也是一起杀人音乐引起的自杀案。
其中阻止案情恶化的关键人物是一个学生，他用一首阳刚的歌曲唤醒被魔曲控制意识的人们，最终在天台的边缘，将入魔的数十人挽救了回来。
“以曲破曲！”
这是个关键词。
赵振国、邱秀慧都是聪明人，一眼看到了希望的关键处。
能够在魔曲播放的时候破除魔曲对意识的邪意浸染，那对受此荼毒的后遗症患者，会不会也产生驱魔效果？
“老郑，这首歌是什么歌？那个学生是谁？”邱秀慧颤声问道。
“老郑，你怎么会将这份文件带出办公室？”赵振国同时问道。
“支书，是这样的：当时我看到这份汇报，心中也闪过一道思绪，那就是，这首歌会不会对魔曲后遗症的受害者起作用？
“但当时时间紧迫，要处理的公文太多太紧急，一时无法静心思考。我便让秘书复印了一份放到公文包中，以便过后再看到时好好思考一番。公文传真原件还在办公室中。”
郑树人赶紧先回答老领导关于工作作风的质疑。
在这方面，老领导可是一丝不苟的。数十年来，不但他自己持身甚正，对围绕在他身边的同志，也是同样的要求。
如果谁出现假公济私的事，他一定会严厉批评，情节严重或屡教不改的，他不但会与之划清界限，还会动用纪律法律严惩。这也是郑树人这些怀有满腔抱负的人崇敬他、追随他的根本原因。
解释完之后，他才接着回答邱秀慧的问题。
“嫂子，我尚未查证这桩案件提到的歌曲和人物。”
他可不是卫生部的官员，看到汇报，脑袋中首先想的是公共安全，可不是医疗救治。
官员的脑袋都是由屁股决定的，再有抱负的人，碰到问题，首先想到的也是自己工作范畴的事。
他能在灵光一闪时记得复印文件留下线索供过后思考，这就已经相当有大局观了，哪能在当时查证这件事的细节。
同样，上报案件的九鹤市灵鹤区国警局，汇报的侧重点也不在救治上，而是在案件的侦破与处置上。
听了他的解释，赵振国摆摆手，不再追究。
毕竟郑树人的作法事出有因，也不算太出格。
略过这件事，赵振国精神一振，当常规医学束手无策时，这或许也是一条救命的蹊径。
“老郑，你帮帮忙，查查这件事，看看能……能不能请那个学生来京救救静静，有什么费用，我们私人出……”
事关女儿生死安危，邱秀慧不等赵振国表态，便忍不住开口向郑树人求助。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经过赵振国批准，她是从来不敢向别人提出要求的。
赵振国眉头一皱，旋即松开，轻拍了一下邱秀慧的胳膊，温声道：“小慧，别急，这件事我来处理。”
邱秀慧一惊，住口不言，只是抬起泪眼，哀求地看着赵振国。
“老郑，咱们不能公器私用，这是原则。但这起事件的后遗症也应当引起咱们的重视。如今处置的措施已经推行，平息事态是迟早的事情。接下来，最大的挑战应该就是治疗受害者的后续工作。
“我想，像赵静这般情况的，也不在少数，如今你提供的这个线索或许是治疗受害者的唯一希望。
“这样，我建议你将情况通报卫生部，并协助他们尽快查证这个学生和歌曲的事情。如果能找到可行的治疗办法，也不是救一个赵静的事情，应当通盘考虑所有的受害者。你说行不行？”
赵振国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郑树人闻言，身体一挺，亢声道：“是！我赞成！我马上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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