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当家

　　

                  二当家匪胡发现秦风不在屋子里，就胡乱的瞎找瞎喊，没多一会就找到了院子的秦风。他蓬头垢面的模样，眼角缝里还夹两团眼屎，分外显眼，还有那刚睡醒的昏样，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就像梦游一般来到秦风身旁，一屁股地压在石凳上，张手舞足含糊道：“秦兄弟你可好找啊！”

                  二当家匪胡说完，提起茶壶就往嘴里倒，那热气腾腾的茶水犹如喷泉一般全数倾注到他的巨口之中。二当家他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渴，揭起茶盖，双手把着茶壶连同那些茶叶混在一起，尽数从他那两排参差不齐的灰牙牙缝里钻了进去，还津津有味地咀嚼。

                  “哎呀！好好的一壶茶都让你给糟蹋了！”管家唉声叹气的摇头道。

                  “老头你懂什么，你们喝完了茶，这茶叶就得倒掉多浪费，而我却把它当饭吃，多节约啊，你还唠叨我糟蹋，真是的！”二当家瞥着眼，没好气地数落管家，一只手指塞在嘴里左右抠挖。

                  秦风在一旁笑道：“二当家找我什么事吗？”

                  听到秦风的问话，二当家好象清醒了一些，两手掌在脸上乱摸了几把，又将那遮面的长发狠狠地往后拉开，一张狰狞的面孔展现出来。眼角上的两颗眼屎也不知去向，他那张宽阔的脸庞上左眼处一道深深的伤疤十分显目，宛如一条蜈蚣之中的巨无霸，显得阴森恐怖，再配上他那张熊脸，有治半夜邻家小孩的哭宁之功效。

                  说起那道伤疤，他可以说是二当家匪胡这一生最为自豪的一件事。他逢人就吹捧着：“你知道我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吗？告诉你，这是我用这张血肉之躯，为我老大挡下那致命的一击得来的，还好我福大命大，我死过去又活过来。而这道疤痕就是上天给我恩赐；是让敌人胆寒的利器；是使我更加英武不凡的标记！”

                  他这段话重复了数千年，可怜他的手下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每逢他说起时，还要装着一无所知的模样，崇拜地附和着，大当家虽然看不过去，但是也不好插嘴管他，每次他说起都躲避不已。这时他又指着他那张脸向秦风，正气凛然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风顿感一阵头晕。第一次听他说起时，秦风甚感钦佩；第二次，认可的点点头；第三次，苦闷；第四，无可奈何；第五次，视而不见；第六次…。这才几天，秦风的耳朵上多长了一层皮肉，连他自己说不清二当家这话重复了多少次。如今又来了，他偏头回望管家已不知所踪，觉悟之强让人佩服。秦风无奈的连连头点，苦笑：“知道，我哪能不知道呢！它是你二当家让敌人胆寒、遗尿的利器，也是你英明神武的徽帜，这都是上天安排的，说明了二当家你是上天的宠儿。”

                  被秦风打断说话毫不介意，理所当然地听着他说道，不时还肯定地点着头，完全融入某一种意境。

                  秦风见二当家不说话了，心里轻松了一口，要是下次一定早早溜走，再也不留下来受罪了。

                  “二当家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他催促道。

                  回神过来的二当家，一把拉住起身要走的秦风，急忙说道：“有、有、有…”

                  “有”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手放下，不好意思地用着双手在那两块劲爆的腿肚上搓磨，轻声喃语：“秦兄弟，能不能将你的珍藏再给我一点！”二当家生怕他不答应，急着竖立手指比划道：“就一点，一坛就好！”

                  一个彪犷大汉变得像小姑娘模样，实在念人好笑，不过当初秦风的诱惑策略成功制敌，却也招来一群蝗虫，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当时为了保住性命，拿出几坛他珍藏的“女儿红”和一个千斤灰石，虽然他的命保住了，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到访的“客人”让他应接不暇。短短数日，就已和全寨上下露了一个照面，甚至熟络，其中大当家、二当家、老三、老四、小九等人最为他熟知。

                  秦风哭笑不得：“二当家，昨天我不是已经把我最后一坛酒给你了吗？你还答应不再来打扰我养伤？”

                  二当家回道：“是啊！我是怎么说的，那时我以为你真的只有一坛了。可是，老三偷偷告诉我你还藏着几坛呢！”

                  秦风暗笑，还真被老三蒙对了，不多，只有两坛，是留给自己伤好后喝的，还有一坛是送给管家的。而脸上却无辜的对着二当家说道：“你被他骗了，我根本就没了，我对你是这样说的，对大当家也是这样说的，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

                  二当家不以为意，一脸不信的神情，让秦风有些吃惊。

                  见他悠哉地说道：“告诉你吧！老三这人嘛，别的本事没有，打劫、做事的时候他站在最后面。但说到偷取别人的秘密和告密是他的专长，每回都是十拿九稳，我就没见过他失误过。上次我打野味独食，本以为做到万无一失，可偏偏被他告了秘，害我被兄弟们爆打一顿，所以我对他的话可算是万分信任。”

                  难道是上次和先生说话的时候被老三偷听了，秦风哑然。不过他还是打算承认这事，要知道他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酒徒，好几天没尝到过酒味，每每拿出“女儿好”都心痒痒，奈何他自身重伤在身，不然哪还等到其他人来索取，他早喝了个空。何况最后两坛，有一坛是留给救他性命的管家先生。

                  二当家见他死活不承认，转而诱惑道：“自从喝过你的酒，我们山寨酒库内的酒都被大当家砸没了，昨日还差遣小九几人上黑虎镇上买酒去了。说什么，要为你的伤愈庆祝一番，明日全寨人都要出动打山鸡作下酒菜。呵呵，你再给我一坛解解馋，等小九他们买完酒回来，我还你，这样总行了吧！”

                  秦风惊道：“啊！我怎么好麻烦大当家他们为我这个外来人大势周章呢！能不能让他们就此作罢。”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有酒不麻烦了，你说是不是啊！”二当家搓着手掌，对着秦风嬉笑道。

                  秦风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道：“好吧！这酒给你，以后我真是再也没酒了。”

                  “好、好、太好了！”二当家终于如愿，紧抱着酒坛，隔在坛口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味。“哈…”紧接着他将那坛酒飞快的收入体内，左右打望，见没人才放心下来，对着秦风说了几句：“没想到你伤好的这么快，看来那老头肯定是给你泡了药缸，过段时间就跟我们一样身强力壮了。”

                  “跟你们一样，什么？”秦风愣道。

                  “是啊！跟我们一样啊，那老头没跟你说？嘿嘿，我看那老头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才给你用上他的那个宝贝。当初，我和你一样，身子骨弱不禁风，甚至比你还瘦小，后来泡过那老头的药缸，就成现在这个样。怎么样，身子够结实、够高大、够威武吧！”二当家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比划他引以为豪的动作。

                  秦风双眼直瞪着二当家，喉结一阵骚动，强咽口水。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也变成他那般模样，而亲人见到自己的情形。他艰难地开启双唇，问道：“那、那大当家他们也是这样的吗？”

                  “是啊！要不然早就被人杀死，若不是身子骨够结实，恐怕已死在别人手上，我也不可能站在你面前了。”二当家随意说道。

                  看着秦风呆站在那里，好一会，二当家觉得没趣，不耐烦说道：“不和你说了，我得找个地方把这酒喝完。你啊！想成我这样还得泡上几次才行…”

                  幸好有二当家最后的一句，才得以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拖了下来，秦风吐了一口重气：“原来还要泡几次才行啊！”

                  “怎么，小兄弟不想身体更结实一些吗？”不知何时，管家出现在秦风背后，幽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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