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这主大营中的妃嫔娘娘,若是太后尊位的,都是看着容若长大,当容若跟自己家孩子似的。若是正主尊位的,都是前后的沾亲带故的同辈姐妹,所以容若并不怯场,还甩着眼色故意偷偷的看了眼赵小茹,好像是心疼自己的小媳妇。惹得众人更是一阵哄笑。
赵小茹心里不乐意,心想,合着我真没当主子的命,以前给你们洗衣服烫衣服,今儿倒是能和娘娘们一道了,就是给你们取笑。憋屈,特别是当着慧如笑盈盈的桃花面,可是,不敢造次啊,只是牙疼似地捏着嘴在那里傻笑。
太皇太后素来威严,平时诸位主子都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生怕礼仪上出了点子差错,给人耻笑鄙视了去。可今儿格外不同,一来是远离北京皇城出来秋弥,大家都有些难得的松弛。二是来了这样一对活宝似地小两口,倒是给密不透风的内廷带了些接地气的好心情。三是容若这个人,做人做官都不是势利眼,是皇族中有口碑的好人缘。
皇后钮祜禄氏见得好气氛,赶紧起了身向太皇太后禀告道:“走了一天,老祖宗也乏了,要不这回子传膳,就不过皇上那边用膳了?”看着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又赶紧向下吩咐道:“现在天热,刚好朝鲜国献上几个御厨,做的凉菜倒是很解暑,这次我也传着带上了,今晚就着热烤的大羊肉吃些凉菜?”这话像是传话,更像是向太皇太后和太后恳请。
赵小茹肥着胆子挑了眼睛,望向皇后。皇后年纪不大,那时候刚到浣衣局,还吃过她赏下来的封后酒。听说是赫舍里氏孝诚仁皇后芳仪永谢多年之后,皇上欣赏其性含柔顺,范表温庄,令其统领后宫。
可是这时候看起来,精神着实不济,强忍着敷了粉,面色还是蜡黄蜡黄的,慧如婷婷玉立站在太皇太后面前,不比还好,这一衬托更显的皇后憔悴。
赵小茹没瞅一眼慧如,心里就晦气一次。暗自啐道,阴魂不散的狐狸精,老娘花了一个月的工钱来穿越都遇到你这个小妖精,还让你是正主子,我呸,越想越是不忿,负面的加上傻笑,面部肌肉就有些抽紧似的古怪。
容若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
皇后正准备传膳,博尔济吉特氏太后笑道:“今儿是出来的首日,御膳房刚刚安定,咱们不过去,要不晚膳也叫皇上过来一起用吧,免得准备几份晚膳,手续过于繁琐。”
太皇太后点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传皇上过来叙叙话,不必拘于宫中的规矩。”
这话一落,赵小茹的头突然炸了,什么,小妖精出场了,这负心男还要出现了!肿么办,要逃吗!
这逃字决刚一出现,胳膊腿就下意识往外拐了,却被容若一个断了后路,两人前后挨着,旁人看起来,还道小两口的亲昵。
不能见不能见,赵小茹心里乱成了麻,见一次晦气一次,不由得低了四十五度斜角,眼神哀哀的瞅着容若,拽着丝绢捂着心口。赵小茹很少使这招,但每次容若都会有小小的受用,正在容若失神万分之一秒的时候,接下来赵小茹轻吐一句:“肚子疼,要出恭。”彻底把两人之间营造的微妙共振频率彻底打破。
赵小茹更是脸红,女人要脸面,这种低端恶俗的梗若是平日,万万是使不出的,可是,今天,今天,是自己怕了,怕什么,怕见到那个人,即使是和那个人只是皮囊相似却相隔百年的人,也让赵小茹害怕。
容若嫌弃的闪了身子,嘴角抽动了半分,终是让开,刚想替她圆个话,突然听得外面当值的太监向里面传道:“皇上从行营起驾了。”
这个起驾仿佛一轮大锤,锤的赵小茹心神俱丧,面色土灰。等不得了,赶紧逃,下意识就有了胳膊肘就往外瞥了。
这脸皮上瞬间的表情颠覆跳到了容若眼里,一个念头跳到了容若心里:若是换了别人,能见到圣颜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欣喜若狂,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却似乎避而不见,生怕沾染了皇家的气焰,怕的有些离谱!
没来由心中冷笑一声,侧了侧身,彻底挡住了赵小茹的后路。赵小茹真急了,不顾体面的微微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我要出恭。”
按理说,这个音调儿本不是高音部的,可是就在细细密密的内廷,就像针尖刺到了鼓鼓的气球面,然后就是砰的一声。
注意,没有砰的一声,但是本来一团和气的内廷突然间的寂静,比那砰的一声更加骇人。容若和赵小茹默契的对视,两人四眼警觉的环顾了一周,才发现周围的娘娘们以更加惊愕的眼神打量着他两。
容若刚想打个圆场,没想到铺天盖地的哂笑声便涌过来,宛如秋天的洪涝,汹涌澎湃。
突然,一记高亢的声音:“圣上驾到。”终结了这汹涌的讪笑,换成了各位妃嫔忙不迭的请安声,有些妃嫔忍耐不住笑意,连请安都有些咕噜。
“朕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太后吉祥。”明黄的身影逐一安抚各人,威严而又周到。
眼角似有似无扫过容若赵小茹两人,眼角不动神色眯了眯,目光最终却落到了慧如的发间,那只珍珠蝴蝶好像能飞进人心似的。
“听说性德也给老祖宗来请安,儿臣也赶紧给老祖宗,太后请安。”说着各自就坐。
赵小茹和容若被赐了末位,赵小茹不敢抬头,入不了眼可不代表入不了心,尊位那方宏宏洞洞的声音传进耳朵,只恨没有一扇耳门,好像猫爪挖心。
赵小茹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穿越五百年到这里游戏一场想打发时间,可是遇到的这些人物却真实的在眼前,他们也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和势利尊卑,活的更加小心谨慎,生怕一个失仪便失去了皇帝的恩宠,失去了生存的机会。
赵小茹环顾四周,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美酒美人,轻歌曼舞。却像……,赵小茹低头哂笑,笑的好像不是自己,是像一个场景。
赵小茹没有去过他们的婚礼,但偷偷刷过朋友圈,大把被邀请去当礼宾的朋友争相晒他们的婚礼的细节,从请帖到餐具,刻意低调的奢华无一处不彰显着新人的家世。谢小盟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世,若论一家人节衣缩食供他读了北京的大学这段过往,简直可以上感动中国节目了。
可新娘不是。她是霸道总裁的女儿,而她的霸道总裁爸爸又是红N代,一脉相传的实力把婚礼装点美轮美奂。新娘巴黎高定的婚纱仿佛一袭化不开的清梦,罩着一对天生佳偶。
她是谢小盟的同校同学,赵小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熟识,什么时候相恋。虽然赵小茹有段时间疯了似的跟踪谢小盟,可至始至终赵小茹都没有搞清楚状况,谢小盟不是和赵小茹解释,他是直接告诉她结果,告诉她应该出局了。
“小茹,我们还年轻,之前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很感谢你让我感受到这么美好的经历。但走出校门,还能这么美好吗?你实习了三个月,对社会规则的了解应该有所改观。凭着我们自己的才智,只能走到这个社会某个很低的阶层,想要跨越它,就要有更好的开始,既然我父母没能给我们这个起跑线,我就要自己去找到这个起跑线。我喜欢你,甚至可能爱你,可是爱和喜欢会不会败给时间,我们没有确定的答案。既然如此,我想找到一些更确切的东西,有一个女孩子,她很好,也愿意帮助我。我们在一起能超越很多障碍,很自由自如。”
果然是帝都那所著名学府出来的高材生,连分手的理由都说的逻辑分明,言词达意,既表达了对赵小茹感情,也提出了更高的设想。可是那个时候的赵小茹智商为负数,她一条经的理解成,有别的女人缠上了谢小盟,只有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
直到赵小茹亲自找上大长腿,上演悲愤问罪的戏码,才知道两人的距离,而这距离不是小三拐了我的男朋友之类俗气的戏码。
大长腿并没有什么传说中小三嚣张的气焰,画着得体雅致的妆容,微微摇晃着一杯清淡的素咖啡,还很贴心的给赵小茹点了一杯暖胃的姜茶,缓缓道来:“赵小姐,本来想叫你小茹,但我想你会很讨厌我这么套近乎。赵小姐,你要恨,别恨我,就恨谢小盟吧,于你于我,他不算是个良人,可他是个能做事业,也会做事业的人。对社会的贡献会更加耀眼。”
几句话说的更是可圈可点,把赵小茹的不忿生生淋湿了,半点火星都燃不起来。只能默默的用白瓷勺子摇着姜茶中浮沉的柠檬片。
这距离是家境造成的见识的差别,大长腿说的对,如果一世一双人是自己不成器的愿望,那这两人就是能并肩风口企及浪尖的弄潮儿。大家选择没有对错,可是心头却那么苦涩。
赵小茹朝着尊位的方向呆如木鸡,容若连唤三声才将她茫茫然的拉回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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