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月老出手
洛尘松口气。
“做不了仙是什么意思？从仙册上除名？那不就是个名份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叫九紫仙君，叫九紫栩又能怎样。”
紫莫看怪物一样看着洛尘，“仙籍如此重要，你红口白牙嘴一张一闭就说不要了，你还有没有自尊，有没有上进心！”
“我当然没自尊也没上进心，可你们仙人却着实拎不清，什么最重要，命最重要，只要不死就一切皆有可能。我问你，假若九紫仙君不是仙了，你还跟着他吗？”
紫莫把头点得快插到自己的胸里，“那是自然会跟的，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这丫头，夫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就先给人家扣了个大绿帽。
洛尘一拍紫莫的大屁股，“说得好，还是啦，是不是仙有什么重要，那些虚名就是个屁，还没有屁响亮，没有屁有味儿呢。”
紫莫豁然开朗，笑得鼓出一个鼻涕泡，“你说的对，只要不死就行。”
洛尘拿帕子把紫莫的花脸擦干净，挽着她出门去买菜，顺便通知月老与无涯傍晚过来吃饭。
然而说到底洛尘只是哄得紫莫笑了，自己的心思却乱纷纷地沉重起来。
雾气打湿了月老殿门口的一地干爽，一一与二二在墙外追着对方滚做一团。
自从二二来了以后，一一的性子就从目中无人的仙狗，变成了热情奔放的土狗，惹得月老一度怀疑二二血统不纯，是个串儿。
今日一一见到洛尘与紫莫，竟昏了头脑冲过来，两只狗爪子清晰印在裙边，洛尘正心烦意乱，不知哪根筋搭得不对便飞起一脚，两团脏不拉叽滚到高墙拐角，哼唧着谴责洛尘是个毒妇。
小僮儿立马冷脸，但碍于她们与月老走得近，只好从冷脸中挤出一点笑，再三保证要好好训养。
洛尘冲两只犬呵斥一声，“再这么疯疯癫癫就杀了吃肉”。
待她们离去，那两只不懂人味儿的狗窝在墙角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活不到过年。
紫莫一路打伞跟在洛尘身后，脚下卷起的污泥四下飞溅，更有许多泥点子从裙角飞到后背，洛尘稍一回头，就见僮儿被此番情形惊得目瞪口呆。
紫莫如同一一，被洛尘这个二二带得不像仙姑，像个村姑。
在大门处，二人与空谷仙君擦身而过却木然无语，洛尘回头见他在浓雾中独自肃立，听小僮向他道，“还是立着牌子不让仙君进去么？”
那边说了几句什么，过一会儿又听小僮说，“没事，几只狗打架而已。”
洛尘倏然收住脚步，想回去撕了僮儿的嘴，却被紫莫死死拉住了。
月老儿正坐在椅子上梳胡子，洛尘挟枪带棒钻进房中，一屁股坐在罗汉床上，端起茶杯咕咚两口，啪地一声顿在桌上。
月老儿摆摆手，殿中伺候的仙僮轻手轻脚出门。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闺女生气了？”
洛尘板着脸抖了一下裙子，“你们家的两只狗！”
她心底知道自己这是恃宠而骄，却偏偏今日压不住火气。
月老儿这才看见她脏得一塌糊涂的裙子，“别气了，为父的给你再买新的就是。”
曾经月老不大乐意说破他们如今的关系，可日子久了也放松了警惕，不再藏着掖着。
这一刻洛尘真觉得自己不要脸到家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一个孤寡老人。
她把托腮的手放下，“衣服就算了，干爹，傍晚去九紫殿吃饭，带点好酒就成。”
老头儿边答应着，边哆哆嗦嗦梳他的胡子，洛尘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梳子，把打结的地方揪掉，然后一梳到底又编了几个麻花辫。
老头儿跑到铜镜那里照了一下，“这样子倒也好，免得饭粒粘到上面又要结成一团。”
他把果盘中的山楂果拿给洛尘与紫莫吃，洛尘啃了一个酸得倒牙，扔了果核又把月老儿的胡子打开。
这时候那些白须弯弯曲曲地像一把苞谷须子，洛尘追着他想在上面绑几条红绳之时，外面噗噗传来一阵跑步声。
无涯大师身边那个叫泯仇的小和尚甩着袖子跑了进来，见到月老上气不接下气，“神君神君不好啦，九紫仙君出事啦，快快，我家无涯大师约您在王母殿上一见……哎呦，您这胡子是被火燎了吗，怎么毛躁成这副样子。”
泯仇口齿伶俐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紫莫闻言又开始哭，“完了完了，究竟闹哪样……”
洛尘心里砰砰跳个不停，抓住月老急急说道，“干爹，您可要拼尽全力保我家仙君一命，您此番若是立了功，我日日过来给您洗衣做饭倒狗尿铲狗屎都成……”
月老连连点头，“好说好说，闺女莫急，我这就去……你方才说给我倒狗尿铲狗屎？”
这爱挑理见怪的仙君，洛尘面皮抖着陪笑，“错了错了，是给您洗衣做饭，给一一二二倒尿铲屎……”
月老神君微微颔首，“以后说话要注意，若是青冥仙君听你这么说，又要掌嘴了。”
洛尘怕他啰哩啰嗦误了时间，将他快速推到殿门外，“月老神君快去快回，我这就与紫莫去买菜，记得和九紫仙君一起回来吃饭啊，千万记得把他带回来！”
紫莫一路哭哭啼啼被洛尘扯着买菜，路遇的仙人多半过来嘘寒问暖，却有一个摇着头问，“紫莫你哭什么？是不是你家仙君把你许配给疤仙了？”
洛尘曾见过那疤仙一眼，他乃凡人误食仙丹飞升，飞升之前是个无恶不作的痞子，打遍全村无敌手，村头的狗看到他都绕着走。
就这么一个相貌丑陋品行不端的仙，偏偏看中了紫莫，没事儿就在天庭对她围追堵截，还经常做些酸诗贴在九紫殿门口表达爱意。
紫莫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洛尘拍着紫莫后背，看了那欠登儿的仙一眼，“仙君多虑，我早起偷吃了她刚买的枇杷饮，她正和我闹脾气……话说仙君，您能不能买一条裆小点的裤子穿，裤裆都垂到腿弯了，您也不怕跌跟头。”
那仙低头看了一眼，红着脸掩面跑开了。
紫莫破涕为笑，“洛尘，还是你有办法。”
洛尘仰头，“对这样犯贱的，你就不能给他们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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