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一线生机
在周亦舟拿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孟瑶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宝贝儿，你知道你的未婚夫周亦舟现在正在干什么吗？我知道。我想他此刻应该正在欣赏我们俩做爱的精彩照片。”
那个时候的孟瑶正在阳光房里浇花，看到这条短信，她尖叫一声，立即让触电一样将手机扔在了地上。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她一直侥幸地以为陆威不会真的把这件事告诉周亦舟，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周亦舟。
听到动静的管家赶紧跑进来，关切地询问：“孟小姐，你没事吧？”
孟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看见管家的嘴在一开一合地说话，声音却缥缈得如同从天际飘来。
“没事，我……没拿稳，水壶洒了。”孟瑶尽量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管家见她裙子和鞋子上都是水，水机也仍在一旁，便赶紧过来捡起手机，擦干净后递给孟瑶。
“孟小姐，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弄，你这儿收拾了大半天，肯定是太累了。”管家俯下身收拾起这一地的狼藉。
孟瑶握着手机回了房间。
坐在阳台上发了一阵呆，想象着周亦舟此刻看到那些照片的反应，孟瑶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慌。她拿起手机，给陆威回了一条短信：“你究竟想要怎么？你为什就是不肯放过我？”
很快，陆威的短信就发了过来：“我想要怎样你不是很清楚吗？这还用我说吗？我告诉你孟瑶，我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还有录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周亦舟一些更加劲爆的东西。”
孟瑶感到深深的绝望，为什么她当初会爱上这样一个魔鬼？“我求你放过我，放过周亦舟，他是无辜的。”孟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陆威发了一条短信。
“给你两天时间，把周亦舟下一周的行程发给我，否则，我会让他知道更多我们的事情。”陆威的信息回复的很快，他丝毫没有给孟瑶希望。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现在就像是一头困兽，只要出去就是一场最后的决斗。
夜幕逐渐降临，孟瑶坐在窗台上发着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突然，她想到和爸爸最后见面的那一幕，他说：“去找你林阿姨，一定要去。”他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焦急的渴望。难道爸爸有什么话让那个女人带给她吗？一定是这样的，爸爸知道她讨厌那个女人，否则不会再那种时候让她去找她。
孟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女人。这时候，她突然听见楼下门被打开的声音。孟瑶赶紧趴在门缝上悄悄地观察着，是周亦舟。他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只是今天显得有些疲倦。他看到那些照片了吗？孟瑶心里一阵紧张。
“吃过饭了吗？少爷。”管家问。
周亦舟点了点头，将包递给管家，然后将领带解开，仍在沙发上。“爷爷睡了吗？”他问。
“还没有，这会儿应该在房间看书呢。老爷一般10点钟才睡。”管家说。
“哦”周亦舟回应了一声，将外套脱下来递给管家，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才问：“孟小姐呢？”
“可能睡了吧，晚饭也没下来吃。我去叫她，她说有点头晕，不想吃饭。”管家说。
周亦舟朝孟瑶的房间望了一眼，便缓缓上楼了。孟瑶赶紧将房间的灯熄灭，和衣躺在床上。她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她害怕周亦舟突然进来，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周亦舟其实是想找孟瑶谈一谈的，但是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却瞬间转变了主意。他折回去去了爷爷的房间。
爷爷正在练字，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带着老花镜正在聚精会神地写着一个“和”字。书法是爷爷这两年才喜欢上的一个爱好，经常一个人的时候写几笔。
“回来啦？”爷爷见周亦舟进来，头也没抬地说。
“嗯”周亦舟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爷爷练字，“这么晚了还写呢？明天再写吧。”
“不行！”爷爷坚决地说，他整个人浑身紧绷，脸胡子也撅得老高，“写字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今天写一半，明天写一半，那就成了四不像咯。”
周亦舟无奈，只能静静地看着爷爷写字。大概过了一刻钟，爷爷才终于放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
“怎么了？有事吗？”爷爷问。
“没事啊，就是来看看你。”周亦舟原本是想把今天的有些事情说给爷爷听的，但是现在也打消了这个念头，难道见爷爷这么有兴致，他不想扫爷爷的兴。
“公司都好吗？”爷爷问。
“都好着呢，年终总结和新年预算都做出来了，和往年一样没什么大的问题。”周亦舟回答。
“嗯”爷爷点了点头，“上次，那个事是不是有内鬼，找到了吗？”
周亦舟知道爷爷说的是上次有人把检察院的人来例行检查的事添油加醋捅到境外媒体那儿去，后来查了一下，是工程部的一个新员工，不知道情况，在微博上发了几张图片，可能被媒体看到了，才大肆炒作的。后来，公司就开除了这名员工。“找到了，已经处理了，您就放心吧。”周亦舟对爷爷说。
“嗯，商场如战场，内鬼有一个就有两个，你要时刻小心啊。”爷爷说。
“我知道，爷爷。”周亦舟站起来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爷爷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
周亦舟刚走出门口，又回头说：“爷爷，这两天天气冷，你没事别出门了，让孟瑶也别出门，在家待着最好。”
爷爷正在收拾笔墨的手停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快睡去吧。你也小心。”
第二天早上，孟瑶特意没有下来吃早餐，管家来叫她，她也说是不想吃推托掉了。在房间里收拾好，听得门好像是响了两边，寻思着周亦舟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孟瑶才走出房间，准备去找爸爸的情人林小媚。哪知道，她刚下楼梯就看见周亦舟正坐在沙发上。
“你醒了？”周亦舟便这一问，着实让孟瑶吓了一跳。
“呃，嗯。”与周亦舟的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孟瑶心里一惊，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周亦舟赶紧起身去扶孟瑶，“你没事吧？”他尽量不去想那些照片，可是那些画面却一张一张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没事。”孟瑶觉察到周亦舟眼中的异样，赶紧把手从周亦舟手里抽了回来。
周亦舟见孟瑶穿戴整齐，还拎着包，便问她是否要出门去。孟瑶不想让周亦舟知道她要去找爸爸的情人，便谎称自己睡得太长时间，有点头晕，想要出去走走。
“外面不安全，我陪你到花园里走一走吧。”周亦舟说。
孟瑶没有想到周亦舟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说：“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今天没什么事情，我下午过去一下就可以了。”周亦舟其实是特意在等孟瑶，想要和她聊一聊。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了，孟瑶跟在周亦舟后面，去了花园。冬天的花园里实在没有什么景象可言，枯败的残枝在风中摇曳着，花圃里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看上去像是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你最近还好吗？”周亦舟问。
孟瑶不知道周亦舟这句话的深意，她不敢看着周亦舟，低着头说：“还好啊。”
周亦舟看出孟瑶再遮掩着什么，她浓重的黑眼圈已经说明了一切。“瑶瑶，如果你碰到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还有，我说过，不论你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介意，况且这都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也没必要掩饰什么，更不用受任何人的威胁。你懂我的意思吗？”周亦舟想要说的明白一点，又怕刺激到孟瑶。
看来陆威果然把那些照片寄给周亦舟了，孟瑶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心里一阵发慌，不过庆幸的是，周亦舟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他肯定以为那些照片是她被陆威绑架的时候拍的。那么，现在她能做的，就是阻止陆威再向周亦舟提供任何信息。
“我明白”孟瑶抬起头看了一眼周亦舟，滚烫的泪水就忍不住留了下来。
周亦舟伸手擦了擦孟瑶脸上的泪水：“瑶瑶，我们就要结婚了，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我希望你有任何的事情都能和我分享，我也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儿伤害。”
有那么一刻，孟瑶都感动到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诉周亦舟，祈求他的原谅，希望这一切真的如他所说都会过去，美好的未来正在等待着他们。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一旦周亦舟知道所有的事情，肯定不会原谅她，到时候，她在周亦舟的眼里就成了一个和陆威一样的魔鬼。
“我知道”孟瑶握住周亦舟在的手说：“亦舟，如果我们能结婚，我一定用我的下半生来弥补你。”
“傻瓜，说什么如果，我们一定会结婚的。”周亦舟不知道孟瑶这句“弥补”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想起，去年，孟瑶刚刚回国的时候，也是在这个花园里，那时候花开的正好，孟瑶就是在一晚，答应和他交往的。
孟瑶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对周亦舟说：“我没事了，你去上班吧。”
“好，如果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周亦舟陪孟瑶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西装才去上班。
周亦舟走后又过了一会儿，等到爷爷去午睡了，孟瑶才出了门。
林小眉住在党校的家属院里，孟瑶是知道的。第一次，妈妈来找林小媚，让她在车里等着。那时候，她还小，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抱着一摞书从门口走了进来，那个时候，孟瑶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勾引他爸爸的狐狸精，只是觉得她很漂亮。
后来，她才听说，她叫林小媚，那个时候爸爸是党校的教授，而林小媚就是那个时候考上研究生的，导师和学生的爱情故事已经不新鲜了，可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不管不顾地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学生厮混在一起，那个时候还是闹得满城风雨。那段时间，爸爸是收敛了一点，可是好景不长，爸爸竟然私下里给了林小媚一处房产，两个人悄悄做起了“地下夫妻”。
现在，林小媚又搬回了党校家属院，想必是那套房产也被没收了吧。想到这些，孟瑶就觉得解气，这个女人，把自己的一辈子青春都耗费在爸爸身上，不就是图名图利嘛，现在好了，她已经人老珠黄了，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捞到。
孟瑶站在家属院的门口，老旧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老人们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穿越而来，唯有她是这个灰白世界里唯一一个鲜活的生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腐烂的气味，从陆威把她关在地下室的那一天开始，这种气味就一直存在。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而来，在一片灰色的底蕴中显得格外两眼。是林小媚，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头发高高地挽起，拎着一包菜款款而来。她的妆容很精致，尽管眼角已经有皱纹爬了上来。
“你来了？”林小媚对孟瑶莞尔一笑，还是如当年一样的自信优雅。
孟瑶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厉害的女人，从她的眼神里，你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是他让我来的。”孟瑶站在那里，倔强地不肯迈出一步，她在强调是爸爸让她来的，否则她不可能来找林小媚。
“我知道，走吧。”林小媚还是那样精致的笑容，她没有多说，只是径直向前走去。孟瑶跟在后面，望着林小媚挺直的后背陷入沉思，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女人一直都只有恨，可是现在，她竟然有点佩服起她来。
“进来吧。”林小媚打开门，一个铺着格子桌布的餐桌映入眼帘，上面摆放着一只精巧的茶壶和一瓶鲜花。孟瑶走进去，上下打量着这个并不是很宽敞，却布置的温馨浪漫的小屋。
“屋子太小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林小媚端过来一杯水放在木质的小茶几上，透明的玻璃杯上有着细小的粉色梅花花瓣，孟瑶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在来这里之前，她的内心是十分抗拒的，甚至连这个屋子都不愿意踏进一步。
“他没有告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小媚坐在孟瑶的对面，她纤瘦的双腿优雅地叠放在一起，平静地问。
孟瑶摇了摇头，对自己突然的造访感到有些羞愧，她来找林小媚做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爸爸来看她吗？孟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我知道。”林小媚端起和孟瑶同样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
“你知道他让我来找你做什么？”孟瑶惊讶地问。
“没错，我知道。”林小媚看着孟瑶认真地说：“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有一个想甩却怎么也甩不掉的人。”
“你怎么知道？”林小媚的话让孟瑶更加惊讶。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爸爸让我你来找我，肯定是让我帮你解决麻烦的。你说吧，让要让他怎么样？我都会帮你去做。”林小媚手里握着水杯，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孟瑶有点将信将疑地说：“我想让他永远闭嘴，永远地消失。”
“好，没问题。”林小媚放下手中的水杯，问孟瑶：“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不太确定，但是我知道他平常去的几个地方。”孟瑶对林小媚真是刮目相看，看来她以往小看这个女人了。
林小媚递给孟瑶一支纸和笔：“把你知道的地方都写下来，你就回去等消息吧。和周亦舟好好生活吧，这是你爸爸最后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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