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身份
高大胖喜滋滋的吃完吴鹏烤的烧鸡，跟着明香在附近逛了逛，走到正中央的帐篷附近就过不去了，不过离得远远的，还是能听见里边传来的丝竹声，叮咚叮咚的煞是好听。
既然被挡住了，高大胖也不恼，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明姐姐，咱们听听再回去呗，反正膳房里这会正不忙！”
明香点点头，里边正吃着呢，估计离散宴还有段距离，“恩，可真好听！”
“嘿嘿，明姐姐你们是在养心殿伺候的，应该经常见这种歌舞吧？”高大胖侧耳听了听，也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来，反正是很好听。
“哪能啊，我们是在膳房伺候的，不能乱走的！”明香摇摇头，“你也去过那里的御膳房，离得正殿和偏殿还远着呢！”
“噢！”高大胖点点头，就在这时，传来一位女子的歌声，“花似火水如蓝 笑靥乱伊人香。。。。。。”
那悠悠的声调，婉转的唱腔，一下就把高大胖镇住了，听得非懂似懂，抬起头来就看到明香脸上的泪花。
高大胖一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明姐姐，你咋了？怎么就哭了呢？”
明香匆匆一擦眼泪，低低的说道，“这人唱的好生动听，看看都把我听哭了！”
是吗？高大胖不信，这歌声再好听，也至于让人听哭了吧！
高大胖朝着明香露出憨憨一笑，“你可不能再哭了，那咱们就走吧！”
两人走后不久，整个帐篷就戒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重兵把守，连宴会都停了。
因为老皇帝在宴饮的过程了，老皇帝晕倒了！！
膳房是最先被包围起来的，高大胖他们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上来话都不过，整个屋子就被控制起来了，带兵的那个人还凶神恶煞的！
高大胖当时吓得立马就躲到曹选身后，脸都白了。
司膳公公倒是让高大胖刮目相看，被人拿住了，还镇定的很，“王将军，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哼！圣上刚才晕倒，你们御膳房的嫌疑最大！”王将军作为老皇帝的心腹，内心无疑是最焦灼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当今就这么去了，那自己可怎么办！？
现在不光司膳公公，就是膳房里的所有人脸都吓白了，饭食下毒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虽然曹选也很心慌，可是他依然极力保持镇定，“圣上每次吃饭前现有银针验毒，后有传膳司的人试毒，怎么还能出事？”
“哼！”王将军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曹选，脸色难看得很，一挥手让人看住这些人之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当即有人憋不住就哭了出来，尽管哭的声音很小，可是在这寂静的氛围里还是很刺耳的，伴随着外边匆匆的脚步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高大胖跟着曹选做到锅炉旁边，脸上被火苗的颜色引得通红，就连吴鹏也坐在旁边脸上苍白的很，嘴嗫嚅两下，想要说些什么，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站的带刀侍卫还是明智的闭了嘴。
等待的日子很是漫长，高大胖整整一夜未合眼，从最初的心慌，到随后的平静，双眼熬得通红。
心里已经不知想了多少次，要是老皇帝真是吃了御膳房的吃食中毒了，那自己这个烧火丫头，虽然没有多大干系，可是还是要受罚的，估计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最大的可能就是发放到慎行司或者浣衣局，过着寥寥的下半生。
哎！高大胖心里重重叹口气，幸好夏米没有跟着来，自己那铁匣子里的私房还能保住，不至于便宜了其他人。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前边才传来消息，老皇帝只是过于劳累，晕倒了，跟御膳房一点关系也没有。
得了这个信儿，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不少人甚至又哭了出来。
吴鹏也哭丧着脸对曹选说，“师傅，我差点就见不到我媳妇了，真的吓死了。。。。。。”
曹选移动了下背，紧张的出了身汗，衣裳汗津津的贴到身上不舒服，不过这时他罕见的露出了点笑容，拍了拍吴鹏的脑袋，“没出息的！”
高大胖心下一放松，整个人歪到墙边上，“曹大厨，我刚才真的觉得活不成了。。。。。。”
曹选摇了摇头，安慰高大胖道，“你一个烧火丫头，干你什么事，最多换个地方做活罢了！”
曹选抬起眼皮，望向中间大帐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那个以前雄霸天下，指点江山的少年郎终究是老了，哎！
虽然士兵撤走了，可是贵人们也劳累了一晚上，还是要进食的，御膳房里又开始忙碌起来。
曹选也打点起精神来，开始准备起早餐，不过他只是做了一道简单的菠菜疙瘩汤和两个菜包子。
最后传膳司的人端走的时候，神情还很犹豫，司膳公公也皱了皱眉，“曹大厨，您看这是不是过去简单了？”
“没事，圣上身体好转，要吃点清淡的，你们就端上去吧！”曹选这时候神情异常平静，他手上忙碌不断，正在忙活其他人的饭菜。
高大胖也从锅台底下抬起脸来，看了一眼曹选，看着他很了解老皇帝的样子，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估计是皇上以前认识的人吧！
果然一顿饭的时间之后，御前大太监喜望公公来了，这种大人物一辈子见不了几次，大家眼里说不出来的巴结。
可是人家压根没什么表情，只是威严的扫视了一眼，“刚刚那道御膳是谁做的？”
曹选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站了出来，神情平静，“是我做的！”
喜望眯起眼淡淡打量了曹选一眼，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是你啊！跟杂家走一趟吧，圣上要见你！”
曹选点点头，擦了把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跟着人走了，留下一片窃窃私语声。
高大胖瞥了一眼接手曹选手上事的吴鹏，看着他眉眼不动，干的认真，像是似乎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到一样，就试探的问道，“吴大哥，你就不担心曹大厨吗？”
“担心什么？”吴鹏专注于锅里的皮蛋瘦肉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点起伏也没有。
“就是曹大厨去面圣了啊！”高大胖仔细看着吴鹏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有什么好担心的，明显圣上对师傅的菜很满意，是去领赏的啊！”吴鹏这时候抬起头来，狭促的冲着高大胖挤挤眼睛，像是看穿了高大胖的内心一样。
高大胖一愣，好吧，自己装不下去了，也不敢再问了，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曹选这条大粗腿自己是抱定了。。。。。。
此时中央那个大帐里，曹选是在端端正正的行礼，头磕在凉凉的土地上，连头脑都清明了几分。
“平身！”圣上倚靠在炕上，明黄的颜色，趁的他的脸蜡黄。
“阿选，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此时的圣上，从前的不起眼的小皇子李秀，看着站在底下恭恭敬敬的曹选，语气里有一丝丝的怀念。
“奶娘去世已经有十五年了，咱们有十五年没见了啊。。。。。。”李秀不禁想起自己还是宫里不起眼的小皇子的事了，那个时候是人都能踩自己一脚，只有自己的奶娘真心对自己好，每次被欺负了，她都会给自己坐上一道菠菜疙瘩汤，轻轻哄自己吃下去，那个时候是自己这辈子最温情的时候了。
“对，姑母已经仙逝十五年了！”曹选脸上带着一丝悲色，这个时候才抬头看了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一眼，“圣上，您要好好保重身子，姑母临去之前，最放心不下就是您了！”
李秀看着底下那个跟奶娘有五分相似的男人，不同的是奶娘时常挂着温柔的笑容，这人却时常板着脸，想起奶娘在的时候音容相貌，两人还是有相同的地方的，他们都有一双沉静的双眼。
“朕，知道了！”李秀挥了挥手，“你走进点，阿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本正经！”
曹选抿了抿嘴，走上前去，“君是君，臣是臣，不敢犯上！”
李秀笑了笑，这就是自己最欣赏的地方，从来不会借着情分做出过分的事情来，“你在御膳房一待就是二十年，还不想换个地方？”
“一个做菜的换到哪都是做菜的！”曹选摇了摇头，这话他二十年前问过，二十年后，自己还是那个答案。
李秀点点头，帝王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弱点和软肋，而曹家确是自己的软肋，当年最无助的时候，是曹家给了自己温暖，像是家人一样，后来自己打败众人，踩着一众兄弟的尸骨登上最高的位置，曹家也因为那晚上的逼宫差点全部死绝，哎！
李秀想到这，挥了挥手，“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曹选深深看了一眼躺在龙床上那个衰老的男人，姑母，您最心疼的那个少年郎，好像很孤单呢！当年您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对他特别好，以致曹家满门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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