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嘿，没有想到，这里头的花样还是挺多的么。”姜黎黎看着一片花花绿绿的衣服，马上为她少了衣服的衣柜兢兢业业地挑选起来。
在沈冬沅处理完邮件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姜黎黎终于把头从一堆衣服里面抬了起来，沈冬沅看见她在镜子前面不断地比划着，一件是深绯色，用暗纹绣着一只展翅而飞的白鹤，通体雪白，只有翅膀的尾部是纯黑色的。
另一件是雨过天青色，上头什么图样都没有，只是绣了一行诗：雪映烟光薄，霜涵霁色冷。用的是兰亭集序上的字体。以阳文的形式镂刻在裙摆上，盘扣是琵琶样式的，虚虚地笼在脖子上。
旗袍的材质不怎么样，但胜在款式特别。
姜黎黎纠结了很久，转头看见沈冬沅窝在椅子上，便拧身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比划：“我把整爿店都逛遍了，这两件你觉得哪个好？”
沈冬沅也回答不出来，看了一会儿才发表自己的感想：“都挺好看的，你喜欢哪一件？”
皮球着这么“倏忽”一下就又踢回给了姜黎黎。
姜黎黎一翻眼皮，给了她一个“果然是这样”的眼色。
每一次她拉着沈冬沅出去买衣服，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沈冬沅的意见总是这么地“中肯”。
“行吧，也不知道哪一件好，我都要了。”
最终就是演变成这样的结局，但凡姜黎黎决定不好的时候，索性两件都买了，用她的话来说，既然姐姐有钱，又为何要纠结于“鱼和熊掌”？我都要！我不仅要鱼，要熊掌，我还要鲍鱼和鱼翅！
姜黎黎又张罗着沈冬沅挑旗袍，然后后者懒懒地跟在她身后，没有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姜黎黎每挑选一件，她连看都没有怎么看，便点头说好。
“金银花，你觉得这一件旗袍怎么样？”姜黎黎随手扯了一件艳红的桃花色，不知是设计师设计到后来累得破罐子破摔，还是本身审美“别具一格”，配了几朵“赛狗屁”的深绿色菊花，胸前还仿造肚兜的样式，用一圈藏青色的线条给绕了一圈，盘扣用的是红白相间的蝴蝶扣，就像是死气沉沉的鱼目，一点都没有画龙点睛之效，怎么土气怎么来，简直不给眼睛活路。
“嗯，还可以。”沈冬沅的回答也是一成不变。
姜黎黎简直要气炸：“金银花，有时候我真的是怀疑你是托错了性别的‘钢铁侠’，这么美的妹子，为什么连逛街这一项女生最喜欢的运动都无所谓，还不如杜威，和他一起逛街能够八小时一刻不停歇，那人渣还能给上三百六十条建议，每条都不重复。”
“所以他是妇女之友啊，莺莺燕燕无缝衔接。”沈冬沅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下一秒，莺莺燕燕无缝衔接的“渣男”给姜黎黎打了电话。
果真背后说人坏话使不得。
姜黎黎放下手中的“赛狗屁”，接起了电话。
“有屁快放。”她没好气地朝杜威随口说了一句。
“你们在哪团建呢？”
“乌镇，怎么滴，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哈哈，真是太巧了，我们明天也来乌镇团建，金银花也在？”
“在啊。”
“好。明天哥哥给你们介绍几个帅气多金的小伙子。”说完还没有等姜黎黎蹦出话来，就直接把电话挂断。
杜威的嗓门不小，沈冬沅站在姜黎黎的旁边，把整个过程听了个遍。
“怎么都来乌镇团建，这年头有团建票卖？”
“谁知道呢。”姜黎黎耸了耸肩膀，看着花花绿绿的旗袍，也懒得挑选。
“眼睛都疼了，要不我们就拿那两件吧，其中一件给你。”
沈冬沅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对这些衣服的热情不大，对凹造型和酒神包的热情更加不大，只是为了姜黎黎才勉为其难，此刻听到她的话，不啻于天降甘霖。
“金银花，你觉得哪里拍照片会好一些？”姜黎黎说风就是雨，恨不得现在就套在身上，然后去拍很多美美美的照片，放在朋友圈吸人眼球。
姜黎黎的朋友圈几乎一天更新一次，而且每一次都有配图和文字，看着浓油赤酱，简直是一道美食，是视觉上的盛宴，连着文字也是精挑细选，配上图片，就像是一碗飘香的白米饭，上头还撒着芝麻粒；不像沈冬沅的朋友圈，万年不发一条，任由它在角落里头长蘑菇，偶尔发上一条，只觉得如同在咀嚼一根鸡肋，清汤寡水不说，还异常倒人胃口，因为不是公司的公众号转发，就是偶尔外出吃饭的店里有活动，需要别人帮忙点赞打折。
“啊，这就要开拍了？”沈冬沅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跟不上好闺蜜的思路。
“对啊，我还等着去屠杀朋友圈呢。”姜黎黎喜滋滋地盘算着，现如今公司里头能打的几个小姑娘没有几个，有谁能有沈冬沅这样的底子，这样的可塑性？她觉得这一票稳赢。
没准以后真的可以去开个工作室呢，她得好好珍惜有沈冬沅随意奴役的日子。
“可是这身衣服穿着不干净吧，怎么样也得先去洗一洗。”沈冬沅对于这种贴身的衣服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姜黎黎也知道她这个小毛病，掏出手机想要查干洗店。
“不用这么麻烦，”沈冬沅一看她这个架势，额角抽了一下，“等会回到酒店，我手洗一下就行。”
姜黎黎看了下，觉得这两件旗袍好像也没有那么金贵，便同意了。
“那去买点洗衣液？”姜黎黎向来财大气粗，在和父母和好之后，更加是指头缝里都能流出金沙。
“不用这么麻烦，酒店里头有香皂，反正拆开用不完，用来洗旗袍正好。”
两个人慢悠悠地提着一袋子东西往回走，这个时候虽然接近晚饭点，但西栅都是游客为主，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两旁摊主的叫卖声不断，一水儿的吃食，原来她们两个不知不觉来到了小吃街市，滋滋的油炸声，哗啦哗啦板栗的翻炒声，还有嗒嗒嗒刀子敲到了砧板上头的切割声，大叔有节奏地用一块木板子在敲击着木头箱子，嘴上时不时喊上一句“老棒冰咯，好吃的老棒冰！”
挑货郎的拨浪鼓咚咚咚地响了一阵又一阵，就好像是老式电影中的场景，木质的小车，竹编的招牌，蓝印花布的袋子
沈冬沅不知不觉中就放慢了脚步，这是她在武林所没有体验到过的喧嚣静谧，两者竟然毫不矛盾地展现了出来，四方食事，不过人间一碗烟火。
她忽然想起和盛怀煊的那一场毕业旅行，两个人也是漫无目的地晃荡在一片烟火气息中，少年的眼角弯弯，迷蒙出温柔的气息：“什么时候给你秀一下绝活。”
沈冬沅的脑袋埋在一堆吃食中：“你会烧菜？”
微上翘的凤眼投射出不可置信。
“别小看人哦。”少年的脸渐渐在迷蒙的雾气中隐去，她应该是没有这个口福。
最终，姜黎黎在一路烟火气息中选择了自助餐厅。
沈冬沅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慢悠悠地一块一块晃荡过去，看见想吃的便夹起来。
“哎，冬沅小同桌！”她正在夹一块糕点，白色的小兔子，看着憨态可掬，一听见这扯破喉咙的喊声，吓得手一哆嗦，直接把兔子给戳了一个对穿，里头的裹着的流沙蛋黄淌了出来，一点一点往其他地方攀爬过去。
沈冬沅连忙夹了起来，把耷拉着身子的兔子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这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沈冬沅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是杨程。
“哟，冬沅小同桌，真的是你啊，刚刚隔着人海，还有些辨认不出来，想着有些熟悉，便随意叫了一声，没想到我运气还是挺好的。”
沈冬沅淡定地打了一声招呼。
杨程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男生，今天早晨在车上不小心碰了一下她手臂的人。
“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一起吃吧。”杨程说着很自来熟地帮沈冬沅端盘子，眼神却是瞟了一下跟着他一起来的男孩子，程杨，眼神满是怜惜。
沈冬沅被“强硬”地夺去餐盘后，也不太好意思扭捏，便又重新取了一个盘子，去另一边拿东西。
程杨拉着杨程的手：“哥哥，你们认识？”
“弟弟啊，你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呢？”杨程嗟叹了一番。
程杨不明所以。
“小时候，你喜欢你们班的班花，好不容易把人邀请回了家里吃饭，结果咱狗子哥在，那个班花小妹妹直接就瞅上了狗子哥”
他哥间隙性羊癫疯，程杨已经习惯了，于是很淡定地在夹着自己想要吃的东西，顺带揣测了下沈冬沅大概会喜欢吃的东西，挑选了几个外观看着可可爱爱的糕点。
“你今天看上的这个小姐姐，不成。”杨程见自己弟弟不理他，便严肃了一下口气，正常地开了口，这时候倒是有些长兄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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