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沈冬沅想了一下那一段过往的岁月,她和姜黎黎两个人看着漫天的黄尘和稀稀拉拉的小的不能再小的行道树时,还真的流过几行泪,不仅仅是为了金城和武林的巨大不同,更为了
沈冬沅晃了晃脑袋,决定把这些旖旎的心思晃出去,继续开口道:“一般我们会在10月份的时候上山去烧烤,听说这里以前是军队驻扎地”
她的介绍不是很顺畅,东一句西一句地捧凑在一起,好像从脑袋里抓到哪一句就直接说出来了。
盛怀煊也不是很介意,走在她的身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八点多是校园里最为热闹的时候,有部分学生下课了,三三两两往宿舍或者是超市走着,中心广场有一个音乐小喷泉,打着柔和的灯光,喷泉外头围着一圈人在跳舞。
男的和女的都有,各自排着半圆拉着手围作一个圆圈,他们都不住地在甩着手臂,队伍按着顺时针行进,有些人还穿着很规整的类似于水袖的长衫,他们甩开双臂侧身拧腰大步跳起来,男生的动作幅度较大,就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在不住地盘旋飞翔,而女子的幅度稍微小一些,点步转圈就像是凤翔九天,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沈冬沅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贴心地和盛怀煊介绍:“这种舞蹈叫做锅庄舞,是藏族很有有名的民间舞蹈,我读书那会儿,这边就每天有人来跳锅庄舞了,也算是我们学校的一大特色,嗯,就算是这边的广场舞吧。”
“是挺有趣的。”盛怀煊站在一旁看了看。
“当时我们体育课还特意教授这一门舞蹈呢,还是一个很温柔的美女老师,我们院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要去报她的课,那天我们宿舍的几个人为了能在8点上系统报她的课,7点半就起床了,结果我的手速慢了一些,被调剂到了乒乓球班。”
然后乒乓球就成了统治她整个大一课程的噩梦。四肢不协调,发球同手同脚,板子总是接不住对方发过来的球。手忙脚乱地撑过了一节又一节的体育课,总觉得生不如死,还不如多背一篇法语文章。
沈冬沅将当年的糗事一一筛检出来晾晒在盛怀煊面前,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年的龃龉。
眼睛一闭,再一睁开,眼帘前便出现了“x年后”这么几个大字,以前她在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那些灰色时日总是这么幻想着,现如今却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沈博青和沈夏源带来的委屈和不甘心就这么被说出来的一句接着一句的话给蒸发殆尽,沈冬沅抬头看了一眼缀在天幕的明月,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沈博青不知道是不是那颗父爱之心复苏,一直在蠢蠢欲动,前段时间是每天发送几次申请微信加好友的信息,每次的附加消息还不带重复的,譬如,忍冬,爸爸知道错了,自从离开你们的第二天就开始后悔。
不知道是不是倾诉有效果,沈冬沅在看到沈博青发过来的消息时,还能如静水一般,一点波澜都没有再起,反而内心发出嘲讽,哼,要真的后悔,怎么连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更过分的是,连一笔钱都没有给她打过来,
沈冬沅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埋头翻译资料。
他们一共在分公司待了三十天,期间沈博青到底还是来公司找她了,那天金总的秘书亲自来沈冬沅的工位,请她去一趟办公室,她还以为是有什么文件想要她翻译一下,也没有怎么多想,就跟在秘书后头。
办公室的会客区域坐着一个背影挺拔的男子,沈冬沅有些不明所以,在他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沈博青那张她在无助的高二夜晚曾思念过很多次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一次沈冬沅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头发已经花白了一片,不过面容依然清隽,身材挺拔,中年男人发福啤酒肚秃顶没有在他身上显现出来。
她也曾幻想过他们的见面,那时她应该浑身珠光宝气,就像是姑射仙子气质高洁,而他被生活所折磨,拆了东墙补西墙,整个人被一个叫做“债务”的名词给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然后沈博青在她面前悔过,哭得涕泪横流,却从未想过,他们会如此平静地坐在一家咖啡馆中静静地看着对方,就像是陌生人,他并未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腰,她也没有一夜暴富。
沈冬沅不喜欢拖泥带水,于是同意的沈博青的提议,去外头坐一坐,临走前,金总还朝着他们笑了笑:“可得赶紧好好把心扉敞开,痛痛快快地聊一下,这父女之间哪里来的隔夜仇,哎,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一帮老同学中,还是老沈你的福气好呀,儿女双全。”
沈冬沅在一旁听着并不插话,脸上倒是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儿女双全,发妻离世,小三上位,其乐融融,如此便是“齐人之福”。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有人在外头敲门,沈冬沅因为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主动去开了门,发现盛怀煊手中拿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站在外头,看见是她也不惊讶,只是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往办公室里面扫视了一下。
棱角分明的脸透着一股冷峻的味道,一对鸦翅般的剑眉往两鬓斜挑着,眼睫根根分明,似一片黑色的绸缎,投射在眼睑之下。他的双眸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沈冬沅总觉得那双深邃如夜空般深邃而广博的瞳孔有着特殊的魔力,她只要在人生的狼狈时刻看进那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中时,总能看见熹微的晨光,是希望,亦是救赎。
“金总这边有贵客,就先不打扰了。”他清凌凌的声音透过层层雾霾进驻到她的耳畔。
“算不得什么贵客,盛总请进吧,我们先走了。”沈冬沅抢在金总之前,先把答案给抛了出来。
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头也不回,沈博青大概觉得沈冬沅这个做法有些不太礼貌,便在后头解释了几句,大意就是孩子在家里被宠坏了,还请领导们不要太介意,等会他再好好教育一番。
“沈先生,据我所知,沈冬沅向来被她母亲教育地甚好,而且从高中开始,家里长辈就不怎么宠着她了,今天有此番失态,大抵是因为看见了不太想要看见的吧。”
沈博青抬头正识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虽然前段时间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的脑子向来好使,来金城也不过是几年,就又成功地成了一个商人,他的脑子功不可没,他记得这个男子和沈冬沅一起在小饭馆中出现过。
盛怀煊一双眸子里是“了如指掌”的轻蔑。
难道沈冬沅和他提过这些事情?
咖啡厅,沈冬沅只要了一杯白开水。沈博青倒是刷刷刷点了很多甜点:“爸爸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蛋糕,有时候你妈妈怕你得蛀牙到处防着你,你还能偷偷吃。”
“能不要提她吗?”沈冬沅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缅怀过去岁月。
沈博青讪讪地住了嘴。
气氛一度陷入沉寂的尴尬。
沈冬沅想了想,决定先破冰,总不能两个人痴痴呆呆地坐满两个小时再分道扬镳吧,再说她最近翻译任务还是挺重的。
“我曾经期待着你能突然从天而降,然后告诉我,忍冬,那些都是在做梦,你没有对不起妈妈,你也没有抛弃我们,你只是被几两碎银弄得焦头烂额,只是出差去了很远的地方去处理公司一些事情。后来才不得不承认你只是有了更好的选择,你只是不要我们了。”
这些话压在了她心底很久很久,她以为每说一句话,眼泪就要掉下一滴,等这段话说完时,她也许久会哭成了一个二傻子,然而她明显低估了自己的泪腺,事实是她都说完这么痛彻心扉的一段话,连眼眶酸涩的感觉的都没有,这么地顽强,就像是一颗坚韧的小草,疾风劲浪后还能伸出头来摇曳一下残破的身体,沈冬沅有些敬佩自己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锤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他不抛弃你抛弃谁啊。
沈冬沅颇为自得其乐地嘲笑了自己一番。
其实这种时刻不应该是哭的梨花带雨然后啜泣到昏厥吗?沈冬沅,快些挤出一两滴泪来,这个男人才会觉得这么多年来,你确实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沈冬沅尝试着眨巴着眼睛,想着琼瑶剧里头那些苦情的女人是如何从眼角滑落那么几滴惹人垂怜的眼泪的,可是转了一圈,却只能想到一句“绿萍,你失去的知识一条腿,而紫菱失去的,却是她的爱情啊。”
“难道爱情会比生命更加重要吗?”沈冬沅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对面的沈博青楞了一瞬,也想到了谢怜的离世。
他努了一下嘴巴,继续措辞:“忍冬,我知道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那个时候,其实应该是带你走的,可是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根本没有什么能力让你得到更好的生活,想着你跟着妈妈,总归比我饥一顿饱一顿地强可是谁能知道,你妈妈你妈妈她”或许真是有那么一丝的感情存在,沈博青的声音也些微的哽咽。
“是啊,所以你选择了和儿子同担风雨,那笔钱用得舒心吗?”沈冬沅嘲讽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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