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梦一场
叶致远走后,汴梁传来消息,皇帝下旨立四皇子宋淮竹为太子。
听到父亲谈论此事时,我心中有丝不安。
皇帝多年未立太子,是因皇后多年未诞下皇子。
大皇子与三皇子幼年夭折,二皇子先天残疾,四皇子宋淮竹因此多年受宠,故而太后才在母族挑选我自幼陪伴宋淮竹。
十四岁春猎结束后,宋淮竹对林婉儿一见倾心,这时皇后诞下一子,太后为了避嫌特将我送回江陵。
如今宋淮竹立为太子,不知党派之争会不会牵连叶致远的科举之路。
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到殿试结束。
叶致远高中探花,正日夜兼程的赶回江陵,收到他的来信时,见此内容,甚是欢喜。
可和叶致远一道到江陵的,还有一道圣旨,皇帝下旨让我吴静姝嫁于太子宋淮竹,为当朝太子妃。
圣旨到时,我遍体生寒,猛拧着自己的大腿。
“臣女吴静姝叩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至顿首,捧过圣旨,宣旨的公公与父亲说着好福气,父亲塞了些银两,便送他们去了驿馆。
吴府此刻乱做一团,我呆立着,心中一团乱麻。
外头通报叶致远拜访,我听见是他回来了,便想见他,可父亲却让人将我带回闺房。
我挣扎着,喊道:“父亲。”
父亲偏头不去看我,说道:“静姝,事已至此,你与叶家的婚约就此作罢。”
我闻言,红了眼眶,大声道:“我死也不做太子妃。”
“由不得你,这是吴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把小姐带下去。”
语落,我被带回了闺房,房门上锁,我崩溃大哭。
随后几日,我像醉酒之人般,昏昏沉沉,不言不食。
只有香穗来同我说话时,我才能提起一丝力气听她讲。
她说父亲亲自上门与叶致远父亲详谈后,退还了生辰贴,解除了婚约。
说叶致远跪地不起,死死不放生辰贴,求我父亲要见我一面。
我听着听着笑了,笑命运不公,笑一纸婚书哪敌得过一道圣旨。
当晚,父亲来找我。
跪求我嫁于太子,见父亲短短几日便生白发,我扑倒在父亲怀中,哭着应了。
我求父亲让我与叶致远道别。
我与叶致远约在郊外的一棵梅花树下,人迹罕至。
那日
我乘马车赴约,他早早便到了。
我与他相隔一尺,见他额间结痂,身形不稳。
我心疼不已,深深忍住眼眶泪水,扯出一丝微笑,说道:“好久不见。”
他眼中泛着涟漪,手中攥紧生辰贴,嘴唇颤动,良久未言。
等他面带微笑,将生辰贴递于我,轻声道:“退还生辰贴,我与你之间再无瓜葛。”
我接过那重如千斤的生辰贴,轻声道:“好。”
他轻笑一声,说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幸福康乐,一生顺遂,,”
他终是说不出,靠倒在梅花树上。
我抬手想扶,又赶忙收回,接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终是忍不住,转身离开,悲痛欲绝,痛软四肢百骸,跪倒在地。
我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强撑爬起,不再回头,乘马车回了吴府。
我泪流满面,醒时已然,床上全是泪痕。
大梦一场,眼前已是仁和殿。
香穗为我擦干眼泪,轻声道:“刚刚众嫔妃来请安,奴婢以娘娘身体不适为由,劝退了。”
我点了点头,任由香穗为我宽衣梳妆。
我抬脚出了仁和殿,我还是皇后,还在这四方红墙中。
(八)
心中郁结,我便带着花穗前往御花园散步,不喜人少,只有我们二人。
可巧的是,我刚到御花园,就有宫女跪倒在我面前。
我未露情绪,静静看着她。
她面露悲痛,激动道:“奴婢本是林淑妃生前的宫中,求皇后娘娘为我家娘娘做主啊,我家娘娘死的蹊跷。”
我心中一动,林婉儿的死。
我眼神示意香穗察看四周,朱唇轻启道:“你倒是好好说说如何蹊跷?”
她未曾抬头,低声道:“我本在林淑妃跟前侍奉,我家娘娘多年未孕,便在宫外打听得来一偏方。可有一日,奴婢发现有人在那药做了手脚,我还未上报娘娘,我家娘娘便去了。”
说完,肩膀颤动,像是哭了。
林淑妃的死,宋淮竹在意的很,可太医明明说林淑妃是多年身体虚弱,不幸去逝。
我眼神微眯,问道:“你家娘娘吃那偏方,多久了?”
她擦着泪,低头说道:“好像有三年多了。”
我轻笑,想着林婉儿竟瞒了三年,太医都未发现,这背后的人倒是手眼通天。
“你可有证据?”
那宫女拿出一个黑包,打开里面是一些药渣。
她说道:“这药渣便是证据。”
香穗此时到了我的身旁,我瞟了一眼那宫女,便对香穗说道:“香穗,你先带她去仁和殿,好生安置。”
香穗眼神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
倒是那宫女激动的抬头,说道:“皇后娘娘这是要隐瞒此事,亏我家娘娘还说皇后心善。”
我扶额,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一时半会儿本宫如何相信你,你先下去吧。”
香穗拉着她走了。
我叹了口气,想着害人之人就不知是育有两个皇子的德妃,还是一向高冷的梅嫔,更或是她。
我心中一惊,急忙走去会宁殿。
我独身一人到会宁殿,着实吓到了宸妃,她正挺着肚子在院中散步。
她拉过我,急忙问道:“怎么了,如此慌张?”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可有事未曾跟我提过?”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她继续说道:“自从我怀孕以来,我收到的家书越来越少。三个月前,竟是一封未有,我担心我父兄可是出事了。”
她连忙拉着我,一脸担忧。
我未曾想是这事,连忙宽慰道:“或许是战事吃紧,你父兄在前线太过忙碌,你且宽心些,莫动了胎气。”
她低头摸着肚子,轻轻道:“前些日子,皇上来我宫中看望,亲口说若是诞下麟儿,便是未来的太子。”
我暗叫不好,宋淮竹最爱打一巴掌给糖吃,恐怕宸妃的父兄凶多吉少。
我面上不露,安慰道:“那你更应该小心肚子里的胎儿,切莫胡思乱想。你先休息着,我忽感身体不适,就先回仁和殿了。”
我转身欲走,她紧拉着我的手臂说道:“若我真做了错事,静姝帮我护好我的孩子。”
我心中大骇,抬眼看她。
半响,说道:“好,我定护住你的孩儿。”
出会宁殿后,我身形不稳,想着昔日宸妃虽骄横但也纯善,但如今物是人非。
我强打精神,走回仁和殿,还有一个麻烦等着我。
回到仁和殿后,香穗便说人已经安置妥当。
我揉了揉脑袋,躺在贵妃椅上。
香穗轻声道:“娘娘,这宫女恐怕有问题。”
我道:“我刚到御花园,四周无人,她便来了,怕是有心人故意将她送来。”
香穗担忧道:“娘娘此事会不会连累到娘娘您?”
我舒了口气,轻声道:“这幕后的人怕是要拖我下水。”
我又坐起,说道:“香穗,你去好好查查这宫女的底细,还查查林淑妃可真有吃那偏方,再取点那药渣,找个可靠的太医鉴定一二。”
香穗连忙应着,便出门去了。
我躺回贵妃椅上,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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