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JFQ.07
这晚谢瑶做了个梦。
梦里,毕业前夕去吃大排档。
谢瑶坐在蒋方渠左手边,他一手握着谢瑶的手放腿上轻轻捏,侧着身子跟他旁边的兄弟说话。
毕业的话题总是很伤感,不知道谁起了头聊校招和考研,顺口问了蒋方渠一嘴。
蒋方渠是外地人,距离这儿高铁四五个小时,谢瑶是本地人,所以毕业后去留的问题,谁也不敢提。
“渠哥,你毕业了肯定留本地吧,我听说瑶妹儿拿到报社的offer。”
蒋方渠敷衍一笑,没有回答。
谢瑶手指动了动,蒋方渠握紧不让她抽走,大家见蒋方渠不说话,又把话题抛给谢瑶:“瑶妹儿,你跟老蒋是不是打算毕业就结婚啊?”
谢瑶浅笑,抬头看向蒋方渠侧脸,他伸手勾着她的肩膀,大方炫耀:“毕业就结婚。”
大家有开始起哄,“那你还不求婚!”
“求婚!求婚!”
蒋方渠搂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低笑晃进耳朵,他松开手,在起哄声中起身。
周围吃饭的客人都投来好奇目光。
谢瑶陡然抓住他,“你要干什么啊。”
蒋方渠笑意很深,薄薄的眼皮下双眸明亮如星,他从休闲裤的口袋里取出丝绒首饰盒,踢开啤酒瓶单膝跪在谢瑶身前。
谢瑶吓到了,站起身一脸惊惶地看他。
蒋方渠拉住她的手,仰起脸视线自然往上看,薄唇勾着笑,谢瑶急得要拉他起来。
他按住谢瑶的手,“宝宝,哪有站着求婚的。”
话音刚落,谢瑶眼泪就涌了出来,捂着眼:“你别求了,我答应你。”
蒋方渠笑着开了两句玩笑,收敛散漫的性子,郑重其事地问:“谢瑶,你愿不愿意毕业就嫁给我?”
谢瑶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伸出手,重重点头。
大小合适戒指套在指根,蒋方渠起身抱着她欢呼旋转。
那一刻心跳喧嚣鼓噪,她的未来全是蒋方渠。
画面变换,她看见蒋方渠面色寡淡,随随便便说:“谢瑶,我厌了,就到这儿吧。”
谢瑶觉着蒋方提分手都这么……自我。
下起了很大的雨,水雾弥漫,将她视线模糊。
谢瑶被闹钟吵醒,她伸手按掉闹钟,又在被子里蒙了十分钟,脑子里将过去多画面和梦境重新拼合,她陡然掀开被子,拉开床头柜找戒指盒。
盒子放在抽屉的最里面,只是里面空空,没有戒指。
谢瑶靠在床边滑到地上坐着,她抹了把额头,忘了戒指早被他丢了。
枯坐了十分钟,她握着戒指盒放回抽屉时,看到了一份逐渐变色的策划书。
扉页上写着新郎蒋方渠新娘谢瑶的婚礼策划方案。
她亲手策划的第一个婚礼方案。
哦,他们差点结婚了。
谢瑶将策划书放回抽屉,吞了几片感冒药,慢吞吞出门上班。
今天的客户很难搞,难度不亚于秦先生模式,父母想要掌控客户婚礼的主导权。
双方意见达不到统一,客户父母想要喜庆中国红,客户和太太想要小清新风格。
双方起了争执,谢瑶上前劝阻,没想到新郎妈一挥手,手里的雨伞在谢瑶脸颊划出长长一道。
她本就皮肤白皙细嫩,被划的地方立刻浮起一段红痕,从脸颊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有些骇人。
吵闹声戛然而止,新郎妈吓坏了,大声嚷嚷:“我什么都没做啊,是她自己靠过来的。”
新郎也吓到了,满脸愧疚地道歉,新郎妈一听更大声:“不就是划了一下没破皮没流血,去什么医院。指不定想讹我们一笔。”
新娘子忍无可忍,“妈,你把人弄伤了不道歉,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你还没过门呢,就对我大呼小叫。我说得有错吗,你们不信去调监控,是她自己往我这边靠的。”新郎妈瞪大了眼睛,“再说了,他们婚庆公司不是有医保吗?”
新郎实在听不下去,拽走他妈,并且承担医药费。
谢瑶此时脸上火辣辣的,她没照镜子也不知道出没出血,怒火烧到了天灵盖。
同事见状不对,强行拽走谢瑶,新郎一家也撤了。
她举着冰袋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生气。
单子还没签下来,受气又受伤。
没一会儿,新郎折返,将一袋子药交给谢瑶同事。
谢瑶将药随便丢在办公桌上。
到了下班时分,她脸上的红痕消退了些,她只能顶着丑样子回家。
从公司出来,暮色正浓。
只是这会儿没有客户来来往往,稍显冷清。
谢瑶深吸了一口气,毫不意外地看见蒋方渠等在不远处。
他手里勾着杯奶茶,像是刚来不久的样子,风吹得他t恤紧贴着后背,勾勒出身体线条。
谢瑶看她时,他也看过来,远远的对视,很快他来到她身边,“你脸怎么了?”
谢瑶这才想起来她的脸受伤了,遮掩已经来不及,省去细节,“被伞骨划的。”
蒋方渠沉着脸将她拉到面前,凑近了检查他的伤痕,“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指尖去碰脸颊,谢瑶不疼,但有触电般的感觉陡然传递,她下意识地转开脸。
蒋方渠收回手,“擦药了吗?”
他本来视力就很好,凑得近几乎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肌肤细嫩敏感,稍微受刺激就会泛红。
以前他亲都不敢用力,生怕留下不好看的印子。
伞骨在脸上划了一道,他心疼得揪成一团,比划在他脸上还疼。
谢瑶没把受伤当回事,淡声说:“我回家处理。”
蒋方渠什么都没说,拉着她直奔附近的药店,药剂师看过后说不用涂药,他还是不放心,让药剂师开了一管凝胶。
夜晚的风裹挟着未退的热气,树荫下稍微凉快点。
谢瑶坐在长椅上,蒋方渠低头认真摆弄凝胶,她说:“真的不用涂药。”
蒋方渠没看她,展开说明书逐字逐句地看,反复将适用人群和副作用读了一遍,自顾自取了棉签,“现在不当回事儿,万一留了疤怎么办?”
谢瑶说:“没那么容易留疤。”
蒋方渠沾了点凝胶,按着她作势要跑的身体,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几乎贴在耳边。
他垂着眼皮专注上药,谢瑶却觉着分分秒秒都很煎熬,手心里沁出热汗,悄悄蜷手指握住。
“你那么爱美,万一留了疤,我又不在身边。”
棉签在脸颊上不轻不重地蹭,谢瑶半垂着睫毛颤抖,她心跳很快,不知道蒋方渠靠这么近能不能听见。
“蒋方渠——”
蒋方渠停下动作,垂眸看着她,你很紧张?”
“我没有。”
蒋方渠笑了声,继续擦药,棉签在脸颊蹭时,喉间滚出一句话:“那你睫毛眨那么快。”
谢瑶立刻不眨眼了,又听见他带着点揶揄的嗓音落进耳朵里:“还有,你耳朵很红。”
耳朵很红这件事情,谢瑶没办法控制了。
她推开蒋方渠,礼貌道谢,刚要起身就被蒋方渠捉住手腕,凝胶塞进手里,他叮嘱道:“晚上洗了脸记得擦。不要偷懒。”
说完,他却没松手,虎口贴着腕骨,贴着的肌肤交换源源不断的热意。
谢瑶觉着他触碰的小片肌肤微微发烫。
手心里又开始冒汗。
谢瑶随意问起:“你单位不忙吗?晚上不用值班?”
记忆中,消防员的工作没这么松散,就算是休假也得随时随地待命,蒋方渠则不一样,他连着好几天过来等她下班。
“来见你还是有时间的。”
谢瑶没接他的话,当他我行我素惯了,不受约束吧。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大学那会儿给个杆儿就顺着爬。
谢瑶有时候都疑惑,他这么不喜欢被约束管教的人,怎么就做了消防员。
而且,他们在一起那四年,她从没听过他喜欢这个职业。
她也没勇气问。
更没勇气揭开过去的伤口。
翌日,谢瑶下班时,蒋方渠又来公司门口等她,照例带了一杯山茶花奶茶,一份水果捞。
谢瑶主动提及请他吃饭。
蒋方渠心情不错,薄唇轻轻扬着,他手臂上的伤愈合结痂,颜色变暗,看起来没那么狰狞。
谢瑶盯着看了会,蒋方渠不自在地想藏,她干脆问他手怎么回事儿。
蒋方渠随意答道:“出任务时树杈子刮的。不疼,都结痂了。”
谢瑶:“你也记得擦药。”
蒋方渠记得她所有喜好,什么吃什么不吃,就好像他们不曾分开,点的每一道菜都合她胃口。
谢瑶没怎么说话,蒋方渠的话也不多,他为她夹了不少菜,谢瑶无奈:“堆成小山了。”
蒋方渠笑了笑,克制了夹菜的冲动,自己随便夹了一筷菜喂嘴里。
习惯使然,他吃饭很快,在队里养成了狼吞虎咽的习惯,咀嚼了两口,忽然意识到谢瑶还在身旁,余光瞥她,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这段饭绝对是蒋方渠这三年来最细嚼慢咽的一次。
他很满足。
这天他没开车,提议要送谢瑶回去。
他默默跟着她,像是除了跟着她,就没地方去了。
“那你陪我坐公交吧。”谢瑶停下来对他说。
蒋方渠点头,快步跟上来刷了码,挨着她坐下。
这会儿公交车上人不多,谢瑶选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城市的灯红酒绿沿街铺开,五彩斑斓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
谢瑶端坐着,视线斜视车外,浮光掠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蒋方渠的肩膀挨着她的手臂,公交车摇晃,膝盖捧着膝盖,蒋方渠不动声色往外挪。
大概是紧张吧。
过去种种不用刻意回忆争先恐后地涌入脑中,以前她学累了,蒋方渠就会拉着她坐环城公交车放松。
窝在最后排,什么都不干,就盯着窗外放空。
回忆像是刺扎进肉里,一碰就疼。
“谢瑶,你还记得过去吗?”
谢瑶睫毛颤了下,她假装淡定地问:“怎么了?”
“我忘不了。”蒋方渠的声音很低,恰好两个人能听见,“我想到过去整宿整宿睡不着。”
谢瑶感到了一丝窒息,她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好像是临时起意,蒋方渠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没再继续往下说。
谢瑶想问问他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她张了张嘴,公交车却提示到站。
她的念头也就打消了,推着蒋方渠起身下车。
车外夜风习习,谢瑶住的这片小区比较老,道路两旁种满梧桐树,树下的风凉快。
两个人并排往前走,影子一前一后交叠着。
有时短暂触碰,有时候撕开。
谢瑶不再让他往小区送,停在原地,客气道:“回去好好上班吧,别来等我了。”
蒋方渠站在原地,夜风将他宽松的t恤吹地贴着腰腹鼓动,四周很静。
他的脸色往下沉,嗓音掺杂几分委屈:“你没有认真考虑是吗?”
考虑重新试试。
谢瑶仰起视线,明知他想听什么,还是狠心说了句别的:“没有。”
她不忍心再提醒他一次,他们已经结束了。
谢瑶的手机响了,室友打来的,她不动声色瞥过蒋方渠,按下接听键,低声回:“嗯,在楼下了……好。”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捉住定在原地,蒋方渠的嗓音如风交缠:“谢瑶,别放弃我。”
哪怕她只是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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