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伯格和乔英卫是安迩维的社团同学,三人是橄榄球俱乐部的成员。只不过安迩维是代表学校参赛的首发队员,前二者则是为了传承国□□动而选报的课余爱好。
社团自由时间,以往三人会一起上场参与娱乐局练习,近来,他们都发现安迩维的异常,热爱在球场上挥发热血的男生,参加完正式队员的练习赛就偷溜,被教练抓到,一脸正直地申明自己要挤出时间学习文化知识。
教练一脸震惊,“我的天,你再说一遍!”
安迩维再说一遍,毫无心虚。
远远看热闹的人变多,教练喊来俱乐部正充当裁判的另外几名教练安迩维说第三遍时,语气含着浓浓的不耐。
离他最近的,下巴上只有留了几根胡子的布劳,是负责安迩维训练的教练,当初正是他挖掘出安迩维这个球场好苗子,让他无论在哪种赛制的橄榄球比赛中充当四分卫等团队中心的攻击首脑角色。安迩维的表现也从未让布劳失望过,带头为俱乐部和学校捧回好些奖项。
布劳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前途迷茫,在众人面前直言不讳:“只要你能带领俱乐部拿下纽西兰区域冠军,进入国家队,国内的大学哪个不是由你挑。”
安迩维对着秀气肌肉男教练轻笑道:“不好意思,我不觉得我少几场娱乐赛,会丢失进入国家队的资格。不劳大家操心。”
两头尖的橄榄球由伯格抱着,他咬咬牙,无法忍受这种装逼的语气,更在想到他说的确是事实,不由得更气,把球抛给呼朋引伴组队娱乐的乔英卫,转身往球场休息区走去。
普通成员的休息区也是观赛区,露天球场没那么多讲究,很多人换下的衣服就放在观赛区的椅子上。
奥克兰每天都是南半球最好的天气,海风和煦,阳光明媚,原是为了保持人类好心情所发明出的人工天幕,现在却因一成不变让许多人心生不满。只是在防辐射和频繁极端天气的防御层下,安了广袤的虚拟屏幕,在更大的空间里面开了暖气暖风而已。头顶的苍穹,沐浴的阳光,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因此男性偏多的社团在露天的地方压根无所谓□□,只要没有异性出现,并不看重绅士礼仪的人,会直接更换衣服。
俱乐部不对外开放的日子,伯格走近放衣服的位置,看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
但很快,他就认出这就是安迩维最近经常念叨的谢理。
谢理仰头看着天幕上缓缓移动的云,细数着天幕耗损不及时维修空洞的豁口,每一个都只有针眼大小,他的视线停在最大的那个洞上,瓶盖大小,合该达到必须修补的面积。安迩维说那个洞存在了五六年,他喜欢喊它“井口”,小时候天天期待着政府把井盖盖上,可前任市长为了呼吁人民环保决定放任不管,让他们透过这个洞好好看看那漆黑如铁铸的,名为“潘多拉”的防御层。
白天里这么一个黑黝黝的空洞格外明显,蓝天、云朵、小鸟、雪花,任何虚影在那里都是一个永恒不变的洞,存在阴森骇人,奥克兰的人们会故意忽视它。谢理看得出神,伯格叫他好几次他都没反应。
看这没见识的样子,伯格:“一个天幕黑洞而已,你在华国没见过?”
谢理没看他,视线还停在“潘多拉”上,“华国没有虚拟天幕。”
伯格没好气地说:“那你们看什么,一年四季一天到晚的防御层黑幕?”
谢理看着他,平静地告知事实:“华国没有天幕,同样也没有筑起防御层。”
新人类联合国虽为一体,但各大联盟的首脑国之间并不融洽,北盟和欧盟关系良好实属经济和科技的利益牵扯,其他的联盟各自封闭,进入其他联盟的手续极其复杂,这就导致了不同联盟国民众之间的信息不互通,认知基本上是推己及人,通过传言和旧书籍收集信息的人还存着百年前的刻板印象。
伯格惊讶极了,课本上学到的知识告诉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新人类受信使缺失并发症影响,身体先天羸弱,怎能抵御住太阳辐射和频繁的反人类极端天气。他急迫地问:“不修防御层,华国人还能活几个人?你们华国那么多人口,过这些年还能活几个?难怪联合国会议上的亚盟代表团队每次就那么几个人,等等,所以说,不修防御层的不只是华国,其他亚盟国家也是”
身后毫无声息地出现一人,伸出小臂,勒住了他的脖子,伯格憋得翻了个白眼,吃力地呼吸,喊出背后人的名字:“安、迩、维”
偷袭的人猛一撒手,伯格反被自己地口水呛着,跌坐在椅子边,狼狈地喘着粗气,“你他妈、想杀了我啊!”
“当然不。”安迩维伸手拉起他,“开个玩笑。你是脑袋后面长眼睛了吗,怎么知道是我的?”
伯格翻了个白眼,“球场里胳膊又黄又壮的,除了你还有第二个吗?”
安迩维哈哈大笑,“也是,这里就我们两个黄种壮汉。”
伯格的心情好了点,嘴上不饶人,“谁跟你一路货色,算了跟你这个蠢货说什么。”
谢理沉默地看着两人互动,一双眼睛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安迩维绕过伯格,坐到谢理身边,左手揽过他的肩,深深吸了一口,浮躁和不悦感终于降了下去,他对谢理微笑道:“你再稍微等我一下,教练不肯放我走,我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谢理躲开他的亲昵,皱着眉问:“怎么解决?”
谢理的抗拒惹来安迩维侵略性更强地揉捏,一双手捧着他的脸,整颗头颅都被两只大手摸了个遍,粗糙的大拇指擦过他的唇瓣时,带着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谢理拍开他的手,脸上被他掐出几道红印,“说正经的呢。”
“嘶”那一巴掌没收力,安迩维透露出一丝凶意,谢理被他看得一缩,安迩维哄得及时,“你摸着舒服,让我碰下又不会怎么样。”
“嚯,你该不是因为我妈忙着工作,没空见你,怪我吧?我又不是故意吊着你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谢理一时还真以为是自己的错,看着自己红了的指节,眼神动摇,把手往身后藏。
安迩维心安理得地继续欺负人,让谢理瞧着死板阴暗的过长额发被粗鲁地掀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气的眉睫,怎么看怎么可爱,他甚至凑上去嗅了嗅。
距离太近,举止太过。从背后看,两人看着像在厮磨亲吻。
周遭的人瞪大了眼睛。
幸好安迩维的鼻尖只是在谢里的额头上蹭了下。
所有人都认为会气急败坏的谢理用尽全力推开安迩维,面庞依旧是缺血般的苍白,眼神平淡得不像是刚被骚扰的主人公,唯一变化的是他说话的腔调,词节含糊,“可以不要随便摸我吗?”
“那个,我说”伯格看着两人诡异的互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明白上次目睹的还是陌生人的两人,现在变得很亲密,“你们什么关系啊?”
两人同时望过来,一人热情似火,一人冷淡如冰。
伯格倍感压力,咽了咽口水。
谢理迟疑着开口:“我们”
安迩维笑得露出后槽牙,“好朋友啊。看不出来?”
那样子一看就是激素上头了。伯格看向谢理求证。尽管缓慢,谢理还是点头,认领了安迩维给他的好友卡。
“arvi——!”远处传来呼唤声,是稀疏胡子教练布劳在喊他。
安迩维依依不舍地揉了把谢理细软的头发,交代道:“放心吧。我能解决,很快就回来。”
走了几步,路过伯格时,他道:“帮我照顾一下他。”
伯格无语地问:“你们真是朋友?”
安迩维:“怎么,不像?”
伯格:“不,像的。”安迩维缓缓挑起的眉,意味深长的表情摆明了不乐意听到任何否定的答案。
看,现在他的潜台词是:算你识相。
伯格呼了口气,一口气脱了衣服换了上衣,顶着谢理审视的不怎么收敛的眼光,坐到他身边,特意选了安迩维之前坐的另一侧。
谢理忍不住打量他,“你好。我的名字是谢理。”他的嗓音清脆,不缓不急,有一种闻之舒心的超脱感。
“我知道。”两人不熟,他实在不是社交型,有些焦躁,“我是托因比·伯格。安迩维经常和我们说起你。”
谢理:“你们也是安迩维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让伯格皱起脸,显得纠结且苦恼,谢理不解:“是我误会了吗?”
伯格:“不,不是的,我只是疑惑,我们青梅竹马长大,很多时候还是竞争关系,算不算朋友。”
发小的身份,实则比朋友这个身份更上一层楼。谢理看到他身上的练习球服、护具,和安迩维用的品牌色彩大小都相同,黄紫的菱形富丽图案,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同样的品味,他道:“相处多年,应该属于很要好的朋友。”
伯格对这种说法避之不及,又怕爆出自己样样比不上安迩维的黑历史,“只是成长路径上有重叠之处,说得上几句话。”
谢理:“这样吗。”
“朋友这个词如果只是说明两个人粘的紧,那比我够格的人多的是。安迩维身边的人多得很。”伯格指着球场上跑得很快的黑瘦身影,“那个是最黏安迩维的乔英卫,你说他为什么黏安迩维。在你来之前,他是学校里面众人孤立的对象,他喊安迩维少爷,就顺理成章躲在安迩维身后,受到庇护。”
他们情感淡漠,局限在负面情绪之中,人与人的交集大都靠生存的利益驱使,亲情如此,爱情如此,和利益牵扯最深的友情更是如此。无论是热爱,还是崇拜,古往今来探讨的一切关乎于爱的一切,对于他们都是上个世纪的美丽神话。
伯格说:“我有个不太成熟的看法。如果说真正的朋友之间没有自私自利,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嫉妒龃龉,那么安迩维并没有一个友人。”
身在众星捧月的中心又如何,心灵漂泊无依,这人就是万人之中的孤身一人。
谢理眼神空空,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伯格察觉失言,道:“抱歉,我忘了你,也许你是安迩维真正的好友,毕竟他那样信任你。不知道华国如何,我们是不在利益场合之外,提到朋友这个词语的。太肉麻。”
谢理摇头,神色平和,“没事的。”
想到方才两人的情况,伯格道:“虽然安迩维一直强调你是他好兄弟,但是刚刚看你们那个样子,我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偷偷打了爱情激素。”
谢理懵懂地问:“什么是爱情激素?”
伯格难以置信,“华国连这个都没有吗?”
他清清嗓子,为谢理介绍:“爱情激素是用来维系恋爱婚姻关系的一类混合激素,我们欧盟研制出的,听你这么说,目前应该也就在北盟和欧盟之间流通。”
谢理:“我没在纽西兰听说过。”
新人类主张理智,倡导低欲求的生活方式,爱情激素的存在上不了台面。伯格一脸严肃地告诉谢理:“临床的爱情激素价格不便宜,普通群众用不起,用得起的,一般用在需要快速建立亲密关系的准爱人之间。”伯格压低了声音,“当然,各地的酒店也会提供医院爱情激素的仿制品,效果猛时效短,服务于一些好奇心强的人群。”
酒店里的爱情激素与其说是短效仿制品,不如说是劣质的仿冒情趣用品。
谢理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新人类就是如此,论及黄色内容都一脸正直,心里毫无波动。
“说起来,我听说安迩维的母亲结婚前就用过爱情激素,爱情激素几十年来都因时效问题无法面世,她因为想要改进爱情激素,从机械工程转到了生物领域,真是了不起。”伯格双手撑在身后的阶梯上,也不觉得硌,说到这里,憨厚的面孔上露出一点笑意,也不知是不是运动前注射的激素使然。
谢理看出他心情良好,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夸安夫人?”
伯格道:“身为航世唯一继承人偏离家族为她铺好的道路,追求自己的理想,我不是奉承她,我是真觉得她很厉害。”
“虽然某些时候我和我家族的大多数人一样,觉得伯母的决策太随意,容易为他人动摇,为自己受驱逐的丈夫研究爱情激素,随意转专业不被行业认可,最后也只能进入双领域的生物机械工程研究什么随身激素检测注射装置,和爱情激素的初衷越行越远,但是我见过伯母几面,发觉她其实是一位很坚韧的女性,果断地走出的每一步脚印都比我想象的要稳妥。”
谢理总似死水的眼波些微荡漾,“你能见到安夫人?”
伯格抓了抓头发,随意道:“尽管很不想提‘朋友’这个词,可是在我们两家人眼中,这是个很好的关系。伯母不是流于形式的母亲,对安迩维的学校交际不感兴趣,但在安迩维的生日宴上,我们总还能见到她。”
谢理像是明白了什么,垂下的头颅,银白的额发贴在自己的眼皮上,蹭得发痒,发白的粉唇嗫嚅着:“朋友难道我还不是吗”
安迩维远远就看见乖巧的谢理姿势未变地等着他,亢奋得脚下生风,来到他面前,谢理却在看见他时,忿忿转过头,垂下的眸彰显着他的失落。
两人的鞋尖相抵,谢理仍不愿看他。
安迩维寻伯格问责,“你们做什么了?”
“啊”安迩维换了件伯格没见过的新衣服,闻言,他才从橙色休闲服正面的那只巨大的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上挪开视线,看向不对劲的谢理,告知安迩维:“我们只是谈论了一会你母亲。”
这两人或多或少都对自己的母亲存了些别样心思,谁先挑起这个话题不重要,说开了能交流的事太多了,但怎么能聊到谢理对他生闷气的?
安迩维烦躁地抓起自己的脖子。伯格先行一步,把位置留给两人。
脑子没想明白,安迩维蹲在谢理身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像旧人类世界人们饲养的一只会和主人撒娇的大犬。安迩维:“别不看我,你看看我”就算是表现出不满,谢理仍会回应他的要求,不需要把尊严放得多低,谢理就看了过来。
安迩维的眼睛很漂亮,蔚蓝的两汪海洋,深邃中像是蛰伏着风暴,只有面对谢理时,如有一束光照射,发亮的海水浅浅的,温润多情。这是谢理独享的风景。
变魔术似的,他摊在谢理腿上的手翻过来,上面躺着两颗糖果,红色的包装。
谢理一眼确定这是产自华国的糖果,被吸引住,也没忘了和安迩维刚刚生出的那点嫌隙,干巴巴地问:“哪来的糖?”
安迩维没打算说真话,告诉他是从教练那里拿的,在球员医疗休息室里有很多,用来补充体能和调整心情。
对新人类而言,用甜食刺激大脑分泌让人快乐的多巴胺和内啡肽等激素的作用微乎其微,增加甜度摄入能量让人体获得短暂愉悦还是可以的,因此有些不愿接种药剂的新人类,决定放弃自己的身材,采用“食补”的方式来获取快乐,或在一些运动场所中,不考虑高热量,运动人群喜欢在身上备一些,但绝对不会是他手里的这种糖果。
不容拒绝,安迩维抓起谢理的手,红色的糖果躺在他的掌心,他催促:“我尝了,很好吃,你也试试。”
安迩维观察过,谢理不爱打针,不爱吃过于甜腻的食物,只有在吃他从安家带来的珍稀热带水果时,才会露出一丝微笑,据说华国的糖果不像他们这边几乎都为了医用价值把味道改得一言难尽,不能拿真的休息室糖果给他,他只能托外公找人走了快两个月的海关审核手续,运回了一箱据说是华国儿童教习所孩子觉得味道最清新的一款糖果,他觉得谢理会喜欢这种淡淡的带着清新香气的糖果。
谢理果然喜欢,有些迫切地剥了一颗,送进口里,透明的糖果碰触到舌尖,滋味清甜,他有些贪恋这个味道,嘬着糖果,瞧安迩维的神情都柔软许多。
“喜欢吗?”谢理点头时,他接着自信道,“肯定是喜欢的,我就知道你喜欢。”
就像他,他也不喜欢别的新人类身上复杂的气味,谢理这样干干净净,不乱用药物,不乱吃东西,不与外人接触,只有他自己的洁净的味道。
安迩维站起身,叉着腰,“不生气了吧?”
谢理反而茫然,含着糖块,口齿略显含糊,“什么生气”
安迩维不听,认为他忽悠自己,觉得好笑,“我回来的时候,你瞧我的眼神,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愿意看我,还不是生气?”
“没有生气。”谢理的身体蜷缩起来,瞧他的眼神凝重,安迩维硬是从他不咸不淡的面孔上看出那么些无助和要强的意味来,“我在想是不是我做得还不够,你的成绩进步的速度太慢,我还没有资格见你母亲”
“你不要想太多,时机到了,我肯定会领你回家见我妈的。”安迩维知道自己是安穆蕊的儿子这件事捡了多少便宜,但同谢理的关系不一样,友谊桥梁是用他母亲推进构建出的这个事实,多少令他不安心。
安迩维道:“另外,你一直很在意的问题,我跟俱乐部商量好了,以后只参加球队练习和正式比赛,省下的时间我自学也好,请家教也好,不是我们约定的补习时间,我不会干扰你准备预科考试。”
“我不明白。”他陈词激昂,谢理听得懵逼。安迩维的所做所想,脱离了他能理解的范围,他略吃力地说,“我才知道你橄榄球打得很好,成为国家运动员不必担心学业和前途。我不明白从我见你开始,你似乎一直致力要走一条更难走的路是为什么。”
“简单的事有什么挑战性?”安迩维看向手心的糖果,飞挑的眉眼显得桀骜,一边嘴角斜斜地笑着,“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可能一开始只是鬼迷心窍,但后面卯足了心思要做一件事,再言放弃反而困难。”
谢理:“你很不理智。”这话是指出事实,也是对他的批评。
“我是又怎样,你可没有反悔不做我朋友的余地。”安迩维嬉笑着撕开糖纸,将糖果喂到谢理唇边,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不允许拒绝。
这实则是极不礼貌的姿势,若不是谢理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粗鲁的人,这样的行为已经构成猥亵骚扰中任何一项。
认知是认知,包容归包容,谢理忽然发现,安迩维说的没错。他的确对他生气了,之前他不清楚,可现在的他的确生气,对安迩维不知深浅的真心、玩闹似的承诺,和毫无距离感的肢体行为,胸膛里冒出不大舒服的火气。
他瞪着安迩维,安迩维哪能不知,就是知道才要装作不知道,糖果塞进谢理的嘴里,粗粝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口腔里的舌头,匆匆退出来时还不小心剐蹭到下唇敏感的软肉。
“唔、你”惊喘后来不及反应,谢理蹭的一下红了脸,紧绷的五官瞬间松弛,他捂着心口快速喘息,像是快要呼吸不过来,嘴里含着的两颗糖尝不出甜味,口腔里最初尝到的那一点来自安迩维指腹的汗味,混在他的唾液之中四处蔓延,然后如同跳跳糖一般在身体里的各处纷纷爆炸,只要是血液神经可达的地方,没有一处幸免。爆破带来的感觉虽不同真的武器爆裂,带给他身体上的感受却是一言难尽,还不如真的一颗炸弹给他痛快。
甩开安迩维的手,谢理挣扎着站起,又因为全身酥软双腿无力跌落回去,不是座椅上,而是安迩维的怀里,他迷蒙着眼,对上安迩维惊恐的眼神。
安迩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抹湿,知晓自己坏了事,急出一身汗,可是造就的后果怎么这么奇怪。没来得及深究,想要喊人帮忙,怀里柔软的身体忽然凑在他悬着汗珠的额角前。
谢理居然表露出一种痴态,以至于安迩维竟然在此刻,为对方会不会突然亲上自己的脸、舔舐自己的汗液这个可能而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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