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张九（十四）
雾眠裹着西装，百无聊赖地坐在吧台前，看着帅气英俊的前台小哥调着鸡尾酒。
而那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保镖安静地站在一旁，俨然是守卫者的姿态。
雾眠有些无聊，看着来往喧嚣的人群，随意打量着。
期间有不少人看到这样漂亮的一个东方美人坐在吧台边，都想上前搭讪，可是再注意到她身上的男式西装和身边的保镖时，又歇下了心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雾眠突然有些想上厕所。
却没有想到从厕所出来时，遇到了一个令她意外的人。
男女厕所有一段走廊是共通的，遇到郭阳时，雾眠还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
郭阳也愣了一下，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很是眼熟，缓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张眠。
两人相视而愣，画面有一些尴尬。
半晌，还是雾眠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另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离开的时候，郭阳拉住了雾眠的手臂，不经意间还撞掉了她的西装外套。
“张眠。”郭阳说道，本来平静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耀阳哥……哦，不，郭阳，请问有事吗？”相比他的失态，雾眠要显得从容多。
“张九是不是也在这里？”郭阳说这句的时候，仿佛有些咬牙切齿。
雾眠微微皱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捡起了掉落的西装外套。
“郭阳，这和你没有关系。”雾眠冷静地说道，立马打算离开。
“你不应该待在他身边的，他已经疯了。”这些年，张九就像是郭阳的一个心魔一般，他时常会梦到他，有时叫着他“耀阳哥”，亲昵又天真，有时却是他开枪杀死刘队长的画面，子弹穿过头颅迸发的血花让他从梦中惊醒。
他想要找到他，停止他疯狂的举动，消弭他的恨意，为刘队长报仇。
这样的执念让他几乎没有办法从卧底生涯中抽离，去干一份正常的警察工作。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着张九的下落，却没有想要在这里意外碰到了。
他也调查过张眠，这是却无奈地发现，老毒王与张九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在m国，自己能了解的信息真是寥寥无几。
雾眠看着些许愤怒的郭阳，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宿敌”两个字。
张九锱铢必较，心中靠着就是对他的恨意撑到了现在，有了如今这样的能力。
他们必将有一场角逐，而雾眠也明白，他们之间的仇恨双方都没有错，本就是对立面，生死都应该自负。
不过雾眠想，也许自己真的能够双方都保全呢。
“郭阳，张九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我与他现在有没有关系，我永远都会保护他的……”女孩娇弱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她推开郭阳，结束了这场纠缠。
而身后的男人还不死心，他想要追出去时，却被保镖拦住了，只能看着女孩消失在了人群中。
晚上时，张九给了雾眠一样东西。
一个试管里，装着10克的冰蓝色小晶体，它们都是六面体，放在灯光下梦幻而美丽。
张九问她能不能解出这些东西的化学成分，她说：“有实验器材就可以。”
“好，我给你安排。”张九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而雾眠跪坐在地毯上看着茶几上摆放的试管，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这是什么？”雾眠问道。
“dupin。”张九也不避讳，他的食指抚摸过冰冷的试管，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有什么效果？”雾眠又问道，她的面上并不见害怕恐惧。
“欧洲传来的新dupin，纯度很高，能让人很爽，但也能让人，死的很快。”张九摸着雾眠刚刚洗过的发，笑着说道。
雾眠用手指戳了戳试管，有些期待这种新型的dupin的构造。
“今天有见到什么人吗？”张九捏起雾眠的一缕发，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
雾眠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啊。”她的声音软软的，尾音拖长，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她还是选择了隐瞒见到郭阳的事情，因为她怕张九提前了结了郭阳，这会让她任务失败的。
张九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目色却明显了沉了沉。
雾眠一向很护着他，只是在郭阳的问题上常常会小声反驳他。
他不提，两人就相安无事，他一提，雾眠的小刺就出来了，总会让他心生不爽，想给她拔干净。
张九的手缓缓覆上雾眠的后颈，他轻轻一捏，就拿住了雾眠的命门。
他凑到女孩白净如玉的脖颈上轻轻一咬，随后说道：“我一定会杀了郭阳的。”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透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平静与狰狞。
雾眠打了个寒颤，随即靠在他的腿上，一双温顺的鹿眸乖乖地看着他，说道：“九儿每天都在想这些吗？”
“嗯？”
“每天想着如何杀人，想着如何报仇，想着如何折磨一个伤害了你的人？”
张九不语，女孩的眸子过于透亮，突然让他觉得有些不想直视。
“那你能不能多想想我……想想一直陪着你的我……”
雾眠将下巴抵在他的大腿上，两只小爪子握住了他停留在她发间的手。
她很少撒娇的，通常只需要乖乖地讨好地看着他，就能让他缴械投降，搂在怀里好好哄着。
而现在，她仿佛真的不满，歪着头一定要他给个答复一般，声音软绵绵地仿佛棉花糖，又甜又软，叫他忍不住想全部吞下。
“你不要叫恨吞噬掉了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缓缓，仿佛一剂慢性毒药，甜的让他渐渐迷失了方向。
他有过一丝诧异，诧异这是雾眠为了转移他对郭阳注意力的烟雾弹，可是却又忍不住深陷其中。
张九有时候在想，这上瘾的感觉不应该他一个人受着。
今天晚上有多少男人看着她的目光炙热而深沉，他是故意带她出来吸引维斯的，可是等真的成功了，他心中却又十分厌恶这种感觉。
他很希望能有一种dupin，不伤害她却能让她完全依赖自己。
他是控制者，主导者，从思想上身体上掌控她的一切，让她只能依附自己而活。
“那小眠要一直陪着我……”他低头亲了一下她娇软的脸颊，语气依赖又温柔。
雾眠乖顺地趴在他的腿上，两人安静却和谐。
射击场内，张九正带着护目镜与护耳，侧身握枪对准着移动的目标。
嘭。
正中把心，十分。
年轻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工装服，黑色的衬衣扎进了修长的工装裤中，手腕与护腕也都是纯黑色的。
他的侧脸很是英俊，驼峰鼻高挺优越，下颚线锋利而富有攻击性，认真严肃的面庞使他带着不符年龄的成熟与狠决。
一枪结束，他侧头刚刚好看到了换好装备的雾眠，正由着男员工指导她握枪的姿势。
看到那男员工的手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张九微微皱眉，走上前去说道：“我来吧。”
男员工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气，他立马让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雾眠正在摸着那把适合女士的小型手枪，便感觉到腰间有一只大手覆了上来。
她侧头，撞进了男人强势的气息与怀抱里。
下一秒，他的胸膛贴在了她的身后，他取下护耳，凑在她耳边给她介绍着这种枪的型号与用法。
他的大手覆盖着她的小手，握住冰冷的枪身，雾眠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他的手炙热而坚定，让雾眠有一阵恍惚，恍惚到她忘了手中的东西可以让人脑花四溅，忘了它上膛的子弹能够撕破人的骨肉。
“握好枪，我给你调整成了静止模式……看到靶心了吗？在那里……看着它……”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仿佛一阵风，灌进她的耳蜗里，打着旋儿，慢悠悠地淌了进去，直直撞击着雾眠的小心脏。
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剧烈了起来，护耳还没有完全带好，这种激动与颤栗，让为雾眠对自己有了更新的认识。
他扶起她的手臂，帮她戴好护耳，然后带着她的食指开了一枪，正中十分。
“开枪，一定要命中目标，不留活口。”张九取下护耳，摸着她柔软的发，语气温柔而酥麻。
这次到雾眠自己试试了。
她举起枪，张九放开了她，双臂环抱在胸前，倚靠着一旁的柜台安静地看着她。
女孩很乖，举起枪的姿势正经得仿佛在军训一样，她认真地瞄准靶子，调整好姿势，在开枪前还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乖软的要命。
一枪开出，脱靶。
雾眠无奈地笑了笑，张九帮她上膛，让她再开了第二枪，这次，一分。
取下枪时，雾眠下意识地甩了甩手臂，张九以为她震到了，握着她的手检查了好久。
“没事。”雾眠的眸子亮晶晶的，乖乖地说道。
张九从前觉得，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格斗枪击什么都会，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也能顺利地完成任务。
可是不知道怎么，他握着她的手，带他开枪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这双手应该好好地保护着，被他攥在掌心，不去沾染这些东西。
“我可能不太适合。”雾眠甜甜地说道，一双鹿眸弯成了月牙儿，没有不甘与郁闷，只是觉得有趣。
“玩玩儿就好。”张九帮她揉着手腕，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极其给人安全感。
这次，有一个黑衣服的保镖凑到了张九的耳边，给他说了些什么。
张九摸了摸她的头，让她自己先在这里玩着，他去见一个人。
雾眠很乖，歇了一会儿继续玩着枪。
只是总有不速之客会来打扰雾眠。
“嗨，张小姐。”维斯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走到她身边与她搭话。
刹那间雾眠还以为是杰森附身了，那搭讪的神情二人十分相似。
只是杰森只是单纯的热情黏人，以这种方式接近喜欢的女孩子；而维斯却不是，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与侵略性，仿佛在打量一个商品，自己要付出多大的财力能力才能得到她。
那日赌局上，他才知道那个化名“关泽”的年轻男孩，就是幕后与他一直交易的人派来的交涉人。
他给了他欧洲最新的毒品，而关泽承诺，很快就可以搞出配方来。
与此同时，他也将关泽介绍给了自己的老板。
赌局结束后，张九给他送来了两个美女。
一位是华夏国人，一位是r国人，都是很温顺乖巧的东方美人。
可是见过眼前的女孩后，他总觉得这些东方姑娘差了点味道。
今天再见到她，他明白了。
那双眸子不一样。
眼前的女孩，一双鹿眸温顺而乖巧，仿佛盛着月光的溪水，虽怯怯的，却温柔地仿佛能包下一切罪恶，她仿佛能够容忍所有伤害，能接受所有丑恶。
这样的女孩，让他想好好折磨，也想好好疼爱。
他靠近她，试探着她的态度，看看能不能在关泽的底线之下，从她的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快乐。
雾眠微微笑了，说道：“维斯先生，绅士应该与已经有恋人的女孩保持距离。”
她的声音也是软软的，娇娇柔柔没有任何攻击性。
“只是朋友间的帮助罢了。”维斯只觉得眼前的女孩温顺极了，好像自己对她做任何事情，她都不敢说出去。
这样的认识，让他激动地想要尝试。
于是维斯将手试探着放在了她的腰上，想要把她调整着姿势。
“我觉得你还是有天赋，只是可能需要另一个人来教你。”他暧昧地说道，只是手还没有碰到那柔软的地方，便被雾眠微微躲开了。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却看到刚刚还温顺乖巧的女孩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随后单手举起枪，开了五枪。
她没有看靶子，而是直接看了他的眼睛。
砰砰砰砰砰。
枪声密集而剧烈，突然起来的危机感让维斯有片刻的失态。
等到一切结束后，他看向靶心，红心正中，有一个洞，第一枪命中靶心，后面四枪，全部从同一个地方穿过。
哗啦啦。
靶子上的记分牌响起欢呼，分数成倍地叠加着。
再对上那双眸子时，维斯从她的眼里猎人的杀意与凶狠，与她那张娇柔无助的小可怜面容极其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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