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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危机四伏


这一句话,让祭坛前的气氛顷刻间落到更深的深渊中去。

        “……”

        “红狐女。”

        江凭舟冷冷看着他。

        “只有‘红狐女’才能使人死后血液凝固,再不流通,看上去红润好似生者。”

        在场或许只有陆青方还能保持一派轻松态度了,他甚至笑得更加欢快,目露赞赏,夸道:“不错,确实只有‘红狐女’能做到这一步,但你有一点说错了。”

        “‘红狐女’所致血液凝固并不在死后。确切地说,是在中毒者从逍遥美梦中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她的血液就已经将近凝固了。”他用先前擦拭油污的帕子垫在下头,将一个女子的头颅放倒,好叫众人看得更清楚。

        “切面光滑平整,每一根血管都可看出充盈饱满。然而,因‘红狐女’而死的人,死后血液应该是凝固且松散的,好似豆腐渣,一碰就会成块状掉下。”说到这里,陆青方随手从腰间取下刀来比划,似乎真的要给人演示一下,若中毒者是死后被砍,脖颈的切面当是个什么样子。幸而张甫生疲惫地拦住了他。

        恋恋不舍地收起刀,陆青方看了其余人一眼,才继续道:“简单来说,只有在她们即将死亡,再度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挖掉眼睛、砍掉耳朵、割去舌头,最后一刀,”他比了个手刀,干脆利落地挥下,“砍下头颅。”

        “才能做到每一个切口都像这样光滑平整。”

        这样的场景,只是想象,就如同置身于地狱景象之中。

        在场人全骇得说不出话来。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突兀一个身影直冲向陆青方!烈烈风声作响,钢铁重剑挥劈而下!

        正是童心猝然发难!

        见此,陆青方也不惊慌,反应极快,或该说,早有防备。他脚底下看慢实快,往旁边横挪一步,就要侧身躲过。

        童心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应对娴熟,腾起的身子瞬时间改换姿态,劲腰旋扭,左脚狠狠踢在剑身之上!

        重剑带着惊人的气势与力量,硬生生偏移了方向,斜向下横砍而来!

        陆青方自不敢硬抗,脚下连踏数步,一招“青云直上”,浑似没有重量般原地拔起两尺高,落下时踏在“意气生”欹斜的剑身上,紧接着寒光一闪,他掌中横刀已然出鞘,双手正握直刺下去!

        ——洞窟内潮湿地软,刚才在童心的全力挥砍之下,“意气生”剑锋完全没入土中,这时眼看着竟然只能舍弃武器。

        然而她却死死握着剑柄,嘴角拉开,扯出一个疯狂的笑。

        陆青方耳尖一动,顾不得童心,上身猛地高抬!

        一柄轻薄锋利的细剑贴着他的腋下横刺过去,折射出秋水般潋滟剑光。

        是江凭舟。

        陆青方翻身下剑;童心又是一脚踢在剑上,借力拔出剑来;江凭舟收回“入喉酒”,横在身前。

        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眨眼之间便尘埃落定。

        童江二人成对角包围陆青方,三人一时僵持。

        半晌,陆青方轻笑,道:“若你刚才把脚步放轻一些,现在不就如你所愿,我的头颅已经落地了吗。”

        从初见之时,他就察觉到童心的敌意,始终抱有警戒,方才也确实动了杀意,眼中只见童心,一直没有注意到与童心形影不离、沉默寡言的江凭舟。不想少年剑术不下少女。方才若不是江凭舟逼近时漏了脚步声,现在他就被穿了糖葫芦。

        童心嘲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用那种下三滥的招数。三哥哥是故意漏给你听。”

        陆青方反讽道:“难道突然袭击不是下三滥吗?”

        童心一噎,她之所以突然动手,是因为将方才一脸愉悦的陆青方与曾经赌场看见的陆青方重叠起来,怒火上头。但这事不可说。她欲反驳,却难反驳,脸蛋憋得通红,双手一下下握紧,眼看又要出手。

        这时,就听江凭舟叹道:“星星。”

        似当头一盆凉水,童心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她收起了架势,重新背起重剑,一身杀气如数归拢。

        陆青方看这二人互动权当看戏,看得兴致勃勃。见无架可打了,还有些遗憾,迟迟不愿收刀,刚打算开口,章玉莲步入三人战场中来,拥着童心,连说后怕。

        他一下失了兴致,归刀入鞘,转身便要出去。

        “陆捕快往哪里去?”尤红香拦住了他的脚步。她虽不懂“红狐女”,看方才几人你来我往,也知道不能就这样放陆青方离开。

        陆青方不耐烦道:“这里已经结束,当然是回雉镇查案。”

        尤红香不解,看向了唯二提过“红狐女”的另一人,江凭舟。

        少年言简意赅:“‘红狐女’传闻是□□命人研制的毒药,传人具体不详,但世代居住京中,因而此毒又称‘盛京逍遥梦’,主要在京畿流传,外地知之甚少。”

        章玉莲接话道:“所以现在要抓紧去查雉镇的京城人士,尤其是半年前途径雉镇的。任务量极大,陆捕快不必全揽在肩上,我们一行人与你一同下山去帮忙,想来张知县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张甫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于是,一行人又集成一队,往洞窟外走。

        一段时间后,许是受不了队伍里压抑的氛围,张知县左右看看,随口道:“刚才我就想问,是哪位少侠有如此闲情逸致,竟把这一路的灯盏全点上了,倒方便我这个眼睛不好的老人家行路,老夫先谢过了。”

        脚步声停下了。

        秦骁风回过头来看他。

        张甫生一双老眼盛满了无辜,与其对视。

        秦骁风疑惑道:“不是大人在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点上的吗?”

        张甫生忙摆手:“老夫眼疾已久,一丈外看东西就模糊,怎么能在黑暗之中点灯?当然是陆捕快点的。”

        再看陆青方。

        他淡淡道:“我只有每隔四五盏才点了一盏。”

        可秦骁风分明记得。

        他们进来的时候,一侧的灯已经全部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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