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两人一路没有停歇，总算是在城门即将关闭前进城了。宋玉树让夏黍先骑马到她家，然后自己再回去。
到了门口，夏黍下了马，正要分一分这些海鲜特产。宋玉树说他不会做这些，拿回去也浪费，只取了些咸鱼干，又言说：“府里每天都有人负责采买东西，厨子没你擅长做海味，到时候我想吃了，就来找你。”
夏黍：穷人只有我自己。
她收下这份心意，跟宋玉树道了别，转身进屋去了。黄昏已至，徐娘也快回来了，她得赶紧把这些不能存的新鲜渔获烧成菜，待徐娘回来好好尝尝，然后使劲夸她。
徐娘发现门上没锁，就猜到是夏黍回来了。心里开心极了，上了门闩，寻着各种香味走进厨房。见夏黍正在盛菜，戏说：“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忘记回来了。”
夏黍嘿嘿一笑：“开心是真的很开心，但是哪里能把我的徐娘给忘了呢，快看看我给你做了这么多好菜，都鲜嫩的很！”
徐娘笑着跟夏黍一起把菜端到院子里了。隔壁几户人家，或在自家院中用餐，或正在闲聊的，闻见这些味道，可把人都香迷糊了。
夏黍把海边的日子说了说，什么跟船、钓鱼这些，听的徐娘津津有味，言说：“下次我也去玩玩。”听到一起去凫水，哎呀一声，道：“你这心也太大了！要不是他们都年少未娶，你以为这些话能忽悠过去？就是这身上的部位也是有那么些许不一样的，等你嫁人就知道了。”
“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能有什么不一样？”就上次阿良只穿着底裤，她瞅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顶多就是前面平些，春香姐不也很平。
徐娘抿嘴笑了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又揶揄道：“你今年也十四了，要不要考虑下宋小郎，人真挺不错的，和你又合得来。”
夏黍一脸无奈，又开始了是吗？便问道：“你一直把我当姐妹，但是有一天我告诉你我是个男子，你会怎么想？”
“那感情好，又能保护我又能做饭，嘴巴还这么甜！你要是男子我马上就嫁给你”徐娘调笑道。
夏黍：“”
秦府。
秦墨推门进来，上前通禀：“少爷，人回来了。”
秦拂衣看着手中的书籍，“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秦墨：“”
第二日，夏黍就上秦府来了。
还是在荷花池的亭内，两位小姐正开心的拨弄着手上的贝壳风铃，这是夏黍用海边捡的贝壳做的。阿良说渔村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贝壳风铃，就是用来给那些出了海却再也回不来的人传递消息，指引回家的路。当海风刮来，风铃响起，人们的呼唤和思念就到了海里。
“这些时日你不在，我才发现没有你的日子是多么的无趣”秦令仪哀怨的看着夏黍，拉着她得到手说道：“你就留在秦府吧，我给你再加五两月俸。”
秦如珍点头，举起手：“我也出五两。”
夏黍有些心动，但是银钱固然重要，自由自在更重要！她还要看遍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岂不快哉！遂岔开话题，说道：“我跟你们说说这次出去玩的一些事情。话说那日，我骑马潇洒奔驰，到了那海边的时候海里那个浪啊，差点就把船上的人掀翻了，还好大家都稳住了还有那捕鱼，原来是把网一撒”夏黍没有提到宋玉树，只是跟说故事一样，把渔村的经历稍加渲染了一下。
亭内众人听的可入神了，说完，夏黍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两位小姐眼睛都亮了，秦令仪叹息：“我也好想去看看大海，但是我娘肯定不让我去。”
秦如珍摇了摇头，说：“三姐姐，那大海听着多危险啊，我们还是在府里吃海鲜吧，晚上就让厨房做一大桌。”
“那小夏你今天别早早走了，晚上留下来吃个饭，我让府里的人送你回去”秦令仪觉得吃海鲜，可行。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夏黍她胃口就好了，去不了大海她就要狂吃海鲜。
刘嬷嬷在旁边笑着说：“老奴这就让人去跟厨房说下。”
话说多了，西瓜汁也喝得多，夏黍又去解手。出来的时候看见秦墨在门口站着，没等她打招呼，就见秦墨笑嘻嘻的说道：“我家少爷想请你一叙。”
夏黍自问跟秦家大郎没有什么交集，便询问：“方便说下大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吗？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秦墨闻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等你见了我家少爷就晓得了。”
夏黍一路跟着秦墨到了一处楼阁，秦墨推开门，领着她走进去：“少爷，人来了。”
“你去楼下守着，要是三少爷过来了，就说我要思考新棋局，有事明日再聊。”
秦墨应是，便退了出去。
夏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静静的站着。
秦拂衣落下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看了过来。夏黍一愣，上次隔着一些距离，就晓得秦大郎君乃是当世美男。这会儿距离近，窗外的光照进来，衬得男子仿若谪仙，俊美得不真实。两人目光对视，夏黍觉得他眼中似有星辰大海，让人不自觉得想跌入其中。
“坐吧”秦拂衣让夏黍坐到他对面的榻上。
“我不会下棋”夏黍摇摇头，而且她已经知道秦大郎君不喜女子，还是离远些好，免得让他感到不适。
秦拂衣顿了顿，语气里好像夹杂着一丝无奈，说道：“没让你下棋，你近些来好说话。”
见他都这么说了，夏黍也就不客气了。何况美男相邀，她也不忍心拒绝，先前得坚定远离之心瞬间支离破碎。心想，不知道这大少爷到底找她什么事？神神秘秘得样子。
“你可有意中人？”
苍天呐！这是什么问题，难道三小姐让秦大郎君给她说媒？不会是秦府里的哪个人吧，这样就能把她留下来了。大可不必！夏黍赶紧找个理由，直言道：“我年岁尚小。”
“十四了，也是该考虑下终身大事。”
夏黍又心想，三小姐连我的年岁都和秦郎君说了，不会还说了些其他的吧？她仔细回想着，两人应该也没聊过什么不该说得事情，就放了心。此刻夏黍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现场，顺便回去好好跟秦令仪说道说道。故而又道：“有劳大郎君关心，我肯定会好好考虑一下的。三小姐和四小姐还在等我，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与我成婚如何？”
夏黍脑中惊雷一响，半响没说话。她一定是在梦里，今日来秦府的种种都是做梦，是的，没错，醒过来就好了。她站了起来，走到屋内的柱子面前，脑袋用力一磕。
“好痛！”这不是在做梦。
她抬眼往榻上一看，秦郎君竟然笑了，如朗月入怀，颜色更甚，美色误人呐。
秦拂衣见她呆呆得站在那处，便也下了塌，抬脚走了过来。身姿挺拔的男子一步一步地逼近，就像踩在夏黍地心上，让她忐忑起来。
只见秦拂衣停在夏黍面前，开口解释道：“我需要一个女子与我成婚，解决一些麻烦。放心，只是形式上的，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更不会亏待你，一年给你一百金。”
嘶！一百金！这么多！夏黍还没见过金子呢，问：“一金是多少银子？”
“一两金是五两银。”
“那一百金就是五百两银，一个月有近四十二两”夏黍算了一下，又抬头看向秦拂衣，见他点了点头，夏黍觉得是对自己算学的认可，心里有点小骄傲。
夏黍承认自己很心动，但是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就决定了，正直的说道：“多谢大郎君的赏识，恕我不能同意。”
秦拂衣往后退了一步，又言：“我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你品性纯良，虽爱财却不贪财，不会被人轻易用钱财左右，对秦府不利。能说会道，心态俱佳，可以帮我挡下一些麻烦。我调查过你的背景，自小双亲离去，无牵无挂，独自把自己养大成人，日子过得还不错，说明你有能力。又一路独身到了之江府城，不畏艰险，敢于去实现心中所想，是个爽快之人。脑子又转的快，是个聪明人。”
这一顿夸的夏黍飘飘然，都说秦郎君寡言少语的，没想到也是个这么会说话的人，谣言果然是半真半假。而且夏黍认为秦拂衣为人很诚实，毕竟都把这种话都摊出来说，不藏藏掖掖的，是个好男儿，那她就更不能高攀了。
夏黍谦虚回道：“哪里哪里，大郎君过奖了。虽然你这么说，但是这成婚”
见夏黍又要开口拒绝。
秦拂衣最后抛下一段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年流民安置好之后，今上就会下令登籍造册。跟之前的登记户籍不一样，会严格划分籍贯，加强对户口的控制。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需得拿到官府盖章的“路引”方能通关，如若没有路引，就无法出门远游。而这个路引，不是那么好拿到的，如果你进了秦府，这个自然就不是问题。我也知道你想读书习字，到时候可以请人教你。更不会把你当寻常女子对待，拘束在府中。再过个几年，我的事情稳了，你若是有喜欢的人，想出府，我也可以与你和离。你现在年岁尚小，再过个几年，也是正值年华尚好的时候。这桩婚事，对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可以回去好好考虑几天，再给我答复。”
夏黍觉得他说得很在理，只是现在脑子乱乱的，得好好捋清思路。下楼的时候看见秦墨用好奇的眼神看过来，夏黍赶紧点头道别，疾步离去了。
收拾好情绪，回到亭中。
秦令仪还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夏黍随便扯了个理由，说在路上看了会儿蚂蚁搬家，蜗牛下蛋，然后又和两位小姐打趣逗乐起来。
晚上在秦府吃了一顿厨子做的精致海鲜宴。夏黍又开了眼界，原来这种鱼还能这么做，这道菜里面还能加这些佐料，这口感绝了的等等美味菜肴。这一餐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厨艺又要进步了，毕竟自己长了条很是敏锐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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