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商君谋 校场计

直到中午用膳之时，白秦脑子里面想的依然是上午见到的吕不韦先生，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因为当时见到吕先生时的震撼太大，以至于现在他都有些想不起刚见面时的场景。

        根据史书的记载，相国吕不韦是公元前292年生人，算来现在也不过是四十来岁而已，而且他是经商之人，后来弃商从政，相貌英俊，所以白秦一直觉得吕不韦是风度翩翩的儒商形象，但是今天见到时，却是大跌眼镜。

        倒不是说吕先生长相寒碜，说实话，吕先生确实面容英俊，但是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像是儒商，不像是政客，而更像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体格健壮，孔武有力。

        一整上午，白秦都在旁听吕先生讲商君，之前并不是没有听过有关商君的课程，但是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商君这个人竟然还可以如此解读，谋天下，听吕先生一席话，受益匪浅。

        看着白秦在那里心不在焉，夹了一小筷子菜却半天没有吃完，赵政开口道：“阿雪，在想些什么呢？吃得这么心不在焉的。”

        从桌上抬起头，白秦一脸纠结问道：“阿正，你是不是之前已经见到过吕先生了？”他记得今天见到吕先生时，阿正完全没有觉得意外，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向自己，似乎是在看他的笑话一般。

        “那日去拜见父王时便已经见到过吕先生了。”看着白秦脸上的表情，赵政笑笑，他还记得昨日里有人一脸向往的期待见到吕先生，还一直念叨着吕先生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托腮，赵正一脸无辜的开口道：“阿雪，如今可是见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吕先生，有何想法？”

        “合着你早就已经见到吕先生了，那你昨日为何不说？竟让我心心念念了老半天。”顿了顿，白秦又开口道，“不过吕先生讲的确实非常好。”

        “吕先生学识渊博、游历广泛，之前也曾教授过父王的课业。”想了想，赵政开口道。

        放下手中的筷子，白秦双手捏了个兰花指，仿照昆曲的身段和唱腔，咿咿呀呀唱将起来：“惜哉，悲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吕先生早已娶妻，子女成群……”看着白秦一个人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着，赵政打击道。

        闻言，白秦手中的动作一停，开口：“子女成群？”不应该啊，凭着吕不韦的才学与能力，他的后代为何会默默无闻，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但是几年前却几近灭门，自那以后，吕先生立誓不再娶妻，孤身一人终老。”赵政补充道，说的是灭门的大事，但脸上表情却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几近灭门？”白秦不无叹息，“那你可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若是吕先生有后人，定然也是惊采绝艳之人，即使不是独尊，也定会是一览众山小。

        “不曾问过。”赵政摇摇头回道。吕先生虽是失去了一分，却也通过其他途径获得了补偿。

        似乎是不想继续讨论吕不韦的事情，赵政岔开话题，问道：“阿雪，今日下午校场武猎，你可愿去？”

        听得赵政提起校场之事，白秦轻点头：“自是愿意，只是校场可允许带侍女过去？”

        似乎是未曾想到这个问题，赵政略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方开口道：“可以带侍女，只是侍女一般只能在外围，进不得内场。”若是如此，阿雪岂不是不能和他一道进入？

        只是在外围等候，去不得内场，那即使是去也无甚意义，心思一动，白秦开口问道：“那男子是不是便可以进入内场？”

        “自然可以。”点点头，赵政似乎有些明白白秦的想法，低声道，“阿雪，你要做男子装扮？”

        “有何不可？”反正他现在身板和男孩也无甚太大区别，男装女装区别不大。“只是，会不会有麻烦？”以女子之身冒充男子，在宫里是不允许的吧？

        “那倒无事。”摇头，赵政开口道，“只是可能下午会累一些，所以午膳还是……”

        “嗯哪。”白秦低头，专心于桌上的膳食。

        白秦一身利落男装跟在赵政的身后，因为惊讶嘴略微张开，不同于后世电视剧里所展现出来的富丽，面前的校场可以用古朴大气来形容。应该怎么来形容呢？白秦一时倒有些愣怔，“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他觉得唯有眼前的校场才能恰恰配上这句话、才能训练出共赴国难的老秦人。

        可能是因为地面是压实的土，再加上今日风大，所以第一眼看上去感觉黄沙漫天，地上的黄土，漫天的风沙，天和地似乎都被一片黄沙包围起来，和陕北的的风貌倒是极为符合。

        校场中有不少隆起来的土包，有的坑坑洼洼，有的却是甚是光滑，白秦猜不出这是做什么用的。土包的不远处有不少的训练器具，整齐的摆列着，而在校场的四周则是竖立一排排兵器。

        看到校场中央乌压压的一片人，白秦从侧后方扯了扯赵政的衣袖，低声说道：“阿正，你竟然有这么多兄弟？”孤陋寡闻的他一直以为秦王异人只有两个儿子嬴政和成蟜，可是眼前的热却远远不止两人，粗略看上去也得有二三十人。

        似乎是被白秦的话逗到了，赵政轻声一笑，道：“这些并非全部是我的兄弟，也有叔父的子女。”他虽然兄弟不多，但是他父王的兄弟却是不在少数。

        秦孝文王安国君似乎是有子二十多个，他之前也一直好奇明明安国君身体不好，为何却有这么多的子女。那眼前这些安国君的孙儿也就不算是多了。

        “公子政，这边。”豪迈粗犷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向赵政说话。

        白秦和赵政不约而同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望了过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位四十开外的将军，身高八尺1，一身软甲，虎背熊腰，面色黝黑，手拿马鞭笔直的站立在众人面前。

        注：1八尺：秦时一尺大约是23。1厘米，八尺大约为185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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