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人面今日何处去
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
紫笑阁的贵宾室里,丰折佛与凤息月在久言久婷的服侍下赏佳乐,品香茗。
“折,你何时离去?”凤息月开口问他,见他十分悠哉。
如今圣尊盟在他手中已几乎全数瓦解,只是那总盟部中人称“地狱修罗”的盟主并未出手,他难道不有所谨惕?还是他早有打算?唉.......说来自己也十分惭愧,多年忘年之交,他却从未勘透过眼前这个绝世好男子的一点心意,反而自己的事被他全数捅破......“天下第一风流”的息月公子注定此生在他面前得不了多少面子。
丰折佛端起瓷杯轻酌了一口香茗,“怎么,如此心急遣我离开,好与弟妹二人世界么?!”
分明是在嘲讽他,但他也反讥道,“呵......我是看你能忍道何时不去找她而已。”
凤息月原本以为他会继续反击,未想却神色苦楚地笑道,“我不会去找她。此次,只能是她来找我。”
凤息月更加好奇道,“如果她不来呢?!”
“不来......除非皇纠有那个本事打动她,不过......莫说皇纠办不到,那个女人十分固执的,认定和坚持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再者,不是还有‘云霄将军’莫微在么......”他邪邪一笑,凤息月心里打了一个冷颤......不愧是七公子,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手法运用在情敌身上也用得如此灵活。
“嗯嗯......你如此有自信,那个莫微不会打动她呀?我可是听到不少传闻呢,边关战事很是‘热闹’呢。”
丰折佛转首与他四目相对,十分正经地道,“所以这步棋我是在赌,赌那个女人的心我到底占有多少位置!”
凤息月单手托腮,十分羡慕地说道,“真是没天理呀,从未见过胜算百分之两百的赌......”
不想,丰折佛也被他的笑语逗笑了,“百分之两百......”
莫微的婚礼筹备得如火如荼,眼看即将便要举行了。
箫倚岸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去看莫歆和她的干儿子。幸运的是,皇纠不在。
“莫歆,他长得真漂亮,像极了你。”她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喜爱婴孩。也许......这里面有一份愧疚,心里隐隐地对那个从未谋面的骨肉有一种刻入骨髓的疼惜。
“他是男儿,哪能说漂亮呢,你看你真是乐昏了头了。见你如此喜欢孩儿,倒不如自己自个儿生一个呢。”莫歆无心的说道,却不想这完全刺痛了她心里柔软的一处,向四下张望无其他人,便轻声对莫歆道,“莫歆,实话与你说,我与皇纠尚未圆房,也不会圆房。”
莫歆被她眼中的坚定惊讶得无法说话,只见她继续说道,“莫歆,我不要他,所以不会让他碰我的。尽管他已不是以前我认识的皇纠了,但我相信他会对你好,一生一世的好。我亦没有什么顾虑离开了,我把白芷交给你,希望你替我好好保护她。”
“不......倚岸,你要离开,为什么......”莫歆一时间未能接受她所说的一切。
“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嫁给他并非心甘情愿,这只是一个契约。而如今这契约快要到期了,我便有离开了。尽管这后宫是吃人的地方,我相信你以一个现代人的智慧去应付足矣。莫微的婚礼结束三日之后便是我离开太子府之时,你便不要来相送了。”箫倚岸说完之后,莫歆也知她固执的脾性,便不再相劝,只是抱着她许久。
离开之时,箫倚岸回头还是给她留下一个安慰她的心的一句话,“莫歆,不必为我担心。其实,我的衍儿两岁了。”莫歆也永远会记得,箫倚岸说此话时是如此幸福,她相信,有情人真的会眷属。
莫歆的婚宴亦十分热闹,皇纠与莫歆亦回宁王府祝贺。待喜宴过半之时,箫倚岸才着一身素衣来到宁王府的后门。
这宁王府她是不会进的,无论如何,时至今日云川和箫恕生死未知,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华丽的高墙,听着喜庆的鼓乐,想着里面的主角今日会是怎样的一种酸楚。
箫倚岸并未告诉莫微今日会在后门等他,只是她觉得莫微见她不到场祝贺,一定心有不甘,他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她。而这里,必是阻他的最好之处。
果然不久,她便见后门轻开,莫微一身红衣走出来,见她之时亦十分惊讶,却二人相隔几米并未走近。
“你还是来了。”她从他的声音听出他这段时日过得并不好,只是心中的不忍也只能藏在心底,毕竟,她什么也不能给他。有一个人,正在某个地方,等他。
“嗯,我答应过你的。莫微,我要离开了,望你一生珍重。”她笑得云淡风轻,只当他们是君子之交的朋友。
“我明了,你终究会离去,那个人还在等你。可是,你可否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箫倚岸见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不禁明白他承载了许许多多令她想象不到的痛楚。
箫倚岸轻笑点头,便见到他满眼神情地道,“这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
她多想流泪,只是为了他好,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再次点头,然后转身,抬头之时留下一句话,“莫微,我只愿你往后不是因为想我而寂寞,而是因为寂寞而想我。”
不是因为寂寞而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她偷偷地把原话反说,只希望那个心境如一汪湖水清澈的男子一生安好。
知道她不知道,这个男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的希冀。
望着那一抹清影消失在巷尾,他听见在心底的最深处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悄悄地关上了门,时光为它上了一道锁,此生不再为任何人打开。
皇纠也发现,那个自尊心至强的女子会离开她,无论他做了多少感动她的事,心里那最柔软之处不会为他而开。他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她离去的脚步。
那一日,她雪色洋褶裙,白绸带束发,素色锦花鞋,毫不施脂地来找他,他便明白,她一定会离开。
他知道默默无言地随她走了一道很长很长的送别路,在帝都城门,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腕,“倚岸,真的不能留下来吗?”几乎是祈求的语气,这样一个高高在上身居太子高位的男子在挽留她。
她挣脱他的手,只是平静地对他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从你为了我害了那个女子之时,此生我们断无并肩而走的机会了。”
皇纠虽吃惊,但却苦笑道,“呵呵......你终究无法原谅,不管我是出自何目的。但我想我们今日走至此地步,最初衷的原因,还是三年前雪峰上你对我说的那个吧。”
箫倚岸知他还是不能释怀,“你自己画地为牢,终究痛苦是自己,何必又何苦?饶恕他人亦放自己一条生路吧。”
那抹雪影终究消失在帝都城外的寻常紫陌上,她来时无牵无挂,去时也无牵无挂。
那城门一处有一个丽影,含笑悠悠道,“你终究会离去。倚岸,望你与他此生相伴到老。记得他说过一句,‘此生最珍贵莫过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为你负了天下女子,望你亦珍惜他那红尘中弥足珍贵的绝爱。温蝶再次为你们二人默默祈祷。”
温蝶亦不会忘记那个天下第一奇女子,在太子府所住时日之时,只要一有时间都会跑到温乡坊;来找她谈心,她们二人从此结下深厚的姐妹之情。她亦没有负了聂吟的嘱托,将她照看的得很好,如今将她很好地送离帝都。
正当温蝶转身欲返回温乡坊之时,只见不远处有一名长发飘扬的雪衣男子站在夕阳下,有一种不可企及的妩媚。
“你可愿与我远走天涯,以天为被,以地为庐,踏遍万水千山,共享星辰落日,直至山无棱,天地合?”
那样一个明媚如星的男子含笑对她,亦有一种不可阻挡的霸气。后来,她从箫倚岸口中知道,那是一种求婚方式。
她也不会忘记,那日她做了此生最豪放的举动,在天地和夕阳的见证下,她不顾一切地奔向那只为她一人张开双臂。
原来,在这茫茫人海中,也有一双温暖的臂膀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不再是那个雪夜被人欺辱的小女孩,也不再是那烟花柳巷里高傲不可一世的温蝶歌女,而是属于他的敢于拥抱爱情的贞烈女子。
不日之后,她给丰折佛写了一封辞去温乡坊领导人的书信,当丰折佛收到书信之时,他也隐隐明白,那个他等了十年的女子也许会出现在某一天的夕阳西下......
收到书信那日是他们要离开千香城的前一日,久伤四人只记得那日,他们见到的七公子是他们从伺候他至今最特殊的也是最开心的一天。
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是紫笑阁里最美的一处风景。即使他们不知道温蝶来信是何内容,但是信从帝都来,那个女子也在帝都。
敢问他信里的内容也只有凤息月一人了,“折,你如此高兴,是即日便可离开,还是温蝶来信有何令人喜悦之事?”
丰折佛还是笑而不语,只是似真非真地把玩手中的檀香木折扇。
“丰折佛......你怎么又欺负我了......”凤息月竟又摆出一副孩子模样,这是他对付丰折佛的必胜法宝。
丰折佛无奈一笑,“你都快当爹的人了......唉,告诉你也无妨,温蝶书信上只有一句话提到了那个女人,她离开帝都了。”明显一脸的雀跃,却可以掩饰得完美无缺。
“呵呵......你当真是苦尽甘来了呀。”那眉宇只见分明隐藏了一丝苦楚,但却不得透出,“不过,她当真回来找你呢?”
丰折佛眼中竟如一汪湖水般清澈,“不知,只是心中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等了十几年,却是第一次有如此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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