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面目
每年三月十七，是大梁的花灯节。这一天晚上，适龄的少男少女都会走出家门，沿着水路许下心愿，放下花灯，静待着自己的那一份缘。
身边一个个满怀期盼的少年少女许下心愿，就连幺妹也兴奋的递过来一盏河灯，“小姐图个好兆头嘛。”
幺妹给她河灯后自己就兴奋的自己跑去放灯，小姑娘总是对这种事情有着莫名的兴奋。季挽轻摇摇头，看着手中的河灯，想到了曾经的惊鸿一瞥，结下了和张思琪的孽缘，种种过往不堪变成了谎言，如今再想起，依旧心如波澜，便提笔写下“春花秋月醉梦一场空，待人去酒醒最是非多。
”寥寥几笔跃然写在纸舟之上，甚至随手勾画了那枚玉佩上的火凤，浴火重生，也算缅怀曾经的自己。
幺妹也很快放好了自己的河灯，乖巧的站在季挽轻身边，灯火阑珊，季挽轻看着已经顺流而走的那盏灯火明明灭灭，也不知站了多久，最后终化作一场叹息。
垂柳河九曲十八弯，每个弯口都是一处好风景，最终涌向更加开阔的望心湖。而醉仙楼就坐落在望心湖边上，一城的河灯装饰的花枝招展满载期望涌向湖中心，坐在醉仙楼临窗的位子，看着漫天的星辰映着一水的灯火摇曳，浪漫而美好。
季挽轻正进门时，正巧张思琪背对着门，也不知道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在欣赏眼前这份美景。
季挽轻颇有些嘲讽的撇撇嘴，声音确听不出半分歉疚“不好意思，来迟了。”
张思琪回过身，温润如玉，如斯美好，依然是书墨长袍，看不出等待许久的半分气恼“小姐请坐，我也刚到。”
“我姓季，玲珑阁的东家。”季挽轻半分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季挽轻有自己的打算，她这次来主要是问半月香的，有什么能比当事人更清楚呢，与其大海捞针的查倒不如这样问出来，必要时可以放弃一些利益。
张思琪也不脑，倒是比自己还在府里时候气质好了许多，要知道那时候可是动不动就能跟自己一顿脾气呢，只听他操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倒是跟我家先夫人一个姓呢。”
季挽轻勾勾嘴角，进屋来第一次正视这个恨之入骨的男子，满脸嘲讽“不巧还是先夫人的丫鬟呢。”
张思琪倒是一愣，本以为这丫鬟不愿提及过往，特意装作不知避开不谈，倒没想到她倒是对过往毫不在意似得，顷刻间眼神多了分关注，盯着她的双眼，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恨她么？”
这一刻，他发现这丫头的眼睛很好看，那种眼神，自信而坚韧，是他不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见过的。
“恨，怎么不恨呢。”季挽轻蓦地放松，状似随口的说道。“不过张东家把我请来不是为说这事的吧？”
“我想入股玲珑阁？”张思琪开门见山。
季挽轻挑挑眉，“你确定是想入股而不是买下？”
“如果可以买下当然最好。”
“呵，张东家胃口还真是不小呢。”吃下了季府如今这小小的铺子也不想放过，季挽轻满脸嘲讽，也不怕撑了胃。
“你是我府上出来的，如今再入我府如何？”张思琪端起桌上的酒杯，悬在半空，执杯相邀。
“什么？”话题转的太生硬，季挽轻有些怀疑自己没有听清。
“来我府上，顶了你夫人的缺，你不是恨她么？”张思琪托着腮，看着窗外，不听这话，绝对是一副翩翩公子形象，只是吐出来的字，确是句句冰冷。
季挽轻甚至觉得四肢冰冷，为她之前的数年鸣不平“她已经死了。”她好想揪住她怒喊，人都死了你还要怎样！可她不能，她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甚至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无所觉。
“你不是恨她么？来了没准她能死不瞑目呢。”像是说一个外人，张思琪平静的吐着这些残忍的句子，就像一个生意人在谈一笔交易。
可不是交易么，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过了片刻，再睁开眼的季挽轻已经恢复了清明“我记得季府里还有张东家的小表妹，前些日子我们还打过交道呢。”
“娶平妻，你主外她主内，岂不欢喜。”张思琪脸上挂上了微笑，季挽轻这一刻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温度。
“哦？张东家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玲珑阁收了还多了个管家。”季挽轻执起面前的酒杯淡淡说道，“那作为谈判的筹码张东家放点利息如何？”
“请讲。”
“前些日子听人提及半月香，也不知是何物，张东家见多识广，可否听过。”季挽轻扯入了正题，她其实私下有让人打探过，也不知道是私藏的药还是最新研制的，总之都是毫无所获，直接问张思琪也是无奈之举。
“不曾听闻。”在季挽轻看来，张思琪装傻的功夫也一等一的。
“那没的谈了。”季挽轻欲起身离开。
张思琪也站起身，一手抚上了季挽轻的肩将她按下，淡淡的书香混着药香气传来。“听名字就知道这药得来不易，水太深，还劝姑娘莫淌了水，湿了身。”
季挽轻皱着眉，定定的看着那只骨架分明，分外白皙的手“张东家唐突了。”
“你本是府里丫鬟出身，还入过……”张思琪觉得这丫头的心太大了，也拧着眉给她分析。
“你想说还入过宜春院是么？”季挽轻勾起嘴角，好整以暇。“放手。”
“不放。”张思琪摇摇头，她是女子，自己就是把她硬扣在这里又有何妨？张思琪突然心底泛起了奇异的心思。
“光天化日抓着人家女子不放可不好，尤其今天月老可盯着呐。”透过半合着的门缝，一个玩世不恭的身影挤了进来，一身红裘。穿在男子身上却艳而不俗，只见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眼睛，更是视即有情。张思琪跟他一比，便落了下成。
张思琪放开手，定定的看着来人“与尔何干？”
见张思琪的手终于放开，季挽轻更是满脸厌恶的退到刚进来的这个人身后，那日三思楼一别这位俊俏不羁的公子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打抱不平，至少比张思琪来的安全正直。
“恩，干我何事？”薛梓州纸扇托腮“凭她和我娘子有干系。”
说罢，便欲带着季挽轻离开。张思琪上前阻拦“季东家，之前说的事还没有答复在下。”
季挽轻摇摇头，红唇轻启道
“凭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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