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且谋待划

　　自己在茶楼等待无意间听到的小道消息，而临时想到的计划，终于在琉璃的作保下，跟张妈妈谈妥了这笔生意。没想到再世为人，仍逃脱不了这些讨价还价尔虞我诈的买进卖出。

　　带着满身疲惫回了自己临时休憩的小屋，幺妹还没回来，季醉舞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藕荷色的香囊，此刻，它甚至染着自己满身的体温。

　　这正是大闹灵堂那时她从自己，也就是曾经的尸体上偷偷拽下来的，不然又何苦让习语那个丫头平白近身呢。

　　肿着右半边脸颊，挽轻拿着香囊细细摩挲。很普通的一个花苞，绣着并蒂莲理的图样，做工也不甚精致。

　　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正是她这些年随身带着的，如何都不肯摘下，估摸下人也知道她这个习惯，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所以即便入殓，也随配在身。

　　说来也是讽刺，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女红绣的作品，满心的心意，本是给张思琪庆生的，奈何张公子生来高雅看不上这绣工，当着她的面便硬生生丢了，自己捡了回来确从不离身，如今再想来，前尘往事只做一声叹息。

　　季醉舞执起剪刀，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从相遇到喜欢，终结到那冰冷的湖水，终于，并蒂莲咔的被拦腰折断，一堆花碎泄了下来，细细拨开，中间夹杂着的，竟还有小指盖一般大小的古朴玉佩，明媚的花纹半边火红半边碧翠，栩栩如生的凤凰透着玉石一般的光泽，又能想到，这个，确是季家暗势力的印信呢？

　　恐怕张思琪更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大摇大摆的把她送出去，最后还被他丢在地上弃之如履？

　　挽轻小心的取出玉佩，牵出红绳径自挂坠锁骨之上，雪白的肌肤趁着豆蔻嫣红，好似一滴娇羞的美人泪。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是张三，只见他身子略弓了弓“张妈妈有请。”

　　挽轻点点头，悄悄拉了拉颈口的衣襟，将一切都掩盖回了平静。

　　都说这谈风论月的地方就是最好的消息集散地，果真不假。以前父亲是把她当继承人培养的，后来一些商贾之事也不会瞒着她，她自是知道一些消息来源，只是没想到消息来得这样快。

　　来时已经月上中天，客人都已经休息，张妈妈靠在椅子中间，眯着眼睛养神，意外的是琉璃居然也在。当然，作为楼里金贵的头牌，大多时候她连脸都不用漏，只要名声在外，只要墨王爷来了陪陪，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很清闲的。

　　“果然不出你所料，楚家大少爷的新夫人是顶着继夫人家眷名头买来的白身，除了模样清秀，别的也拿不出什么手。”张妈妈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妈妈见过人了？”季醉舞很满意张妈妈的效率，也是呢，豪门贵胄，做什么事情都便利，谁不想拉上点关系呢，饵都放出去了还不上钩？

　　“放我手里可能还有救，就这么送出去，顶多摆一边当佛爷。”张妈妈挑剔的撇撇嘴，她们做这一行的，最重要的是眼界。眼界要高，才能趋炎附势，才能趋利避害，才能入得了达官贵人的眼。

　　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见一眼，但什么样的女子值得□□，什么样子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买卖赔了赚了，可不全凭着一双眼。

　　“那张妈妈先给继夫人送些礼吧。”挽轻状似随意的说道。

　　张妈妈惊得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惊得大叫“怎么可能？”就连琉璃也满是惊讶的看着挽轻。

　　“没事，走季府的名义，我跟季府的管家有点私交。”挽轻调皮的眨眨眼。

　　琉璃不嫌事大，也来了兴致，兴奋的拍了拍手，“这个好玩，礼钱我出了。”

　　挽轻所谓的送礼当然不可能挂着宜春院的名头就出去，再好的东西也需要包装不是么？

　　张妈妈先是让人挑来了时下最新的衣饰样子，当然不值什么大钱，却胜在新趣。眼花缭乱的，也让季醉舞彻底开了眼界。

　　千金小姐们的珠钗环饰虽然个个精贵，当年便是她也热衷此道，但说到底，时下向往严谨肃穆庄严，花样首饰变来变去也终究那么几套，到底是比不上这些以此为生的姑娘们，从妆容到衣饰再到发髻，处处讲究变换，多姿多彩更是平添一抹娇媚。

　　第二日天一亮，挽轻挂上面纱挡住了肿掉的半边脸，一面让琉璃找个偏僻街巷的角落租个便宜的小铺子，一面悄悄带着搭配成套的衣裳首饰顶着季府沈闲清的名头用新婚贺礼的名义送去了楚家继夫人那里，这时攀亲论且的人正多，一切，并不显得突兀。

　　“哟，这样子不错，没见过。”雕花门栏里，楚家的继夫人正一件件清点最近送来的贺礼。

　　管家恭敬的低了头“回夫人，这是季家沈小姐送的。”

　　“季家沈小姐？”继夫人皱皱眉头，似乎没听过。

　　“是季家姑爷家的表小姐，平日不大走动。”自家夫人是个爱财的，每次收礼必要亲力亲为查点，怕夫人问起，管家早就在暗地里把名单背的滚瓜乱熟。

　　“这么弯绕，门第怕是也高不到哪去，东西倒是不错，下回办花卉请帖也送一个去吧。”继夫人在艳金和湖蓝的两件上多留意了两眼“这两件留下，剩下的那件烟红色依兰你拿去吧，真是没用，进了门了连夫君也拢不住。”

　　被称作依兰的女子诺诺的走出了阴影，怯怯的应了声是就又低头不再吭声。

　　依兰是楚家新进门的媳妇，虽然顶着平妻的名，却被另一位少夫人打压的厉害。就连楚家少爷也不喜这唯唯诺诺恨不得变成小透明的清粥小菜，不过因着捧回的这些衣服饰品，她倒是难得的开心了一回，因为今天少爷今天居然正眼看了他两眼，虽然依旧淡淡，但今日居然留宿了。

　　其实这也怨不得楚家少爷，这个新夫人平日速来喜欢低着头，除了新婚那日，平时最喜欢老气横生的色彩，恨不得别人看不出以为人妇，今日难得穿的潋滟，怎能不勾起少爷几分兴致。

　　于是次日一早，她便找来了身边的丫鬟“去，打听打听玲珑阁在哪。”一面盘算着这些压箱底的私房钱还能置办几身漂亮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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