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袖添香
身子好了几分便又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了,季醉舞摸索地从卧榻旁的衣架上取过裘皮袄,也没有知会丫鬟,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出了房门。
季府的花园是当年父亲专程找人,仿照着南方的景致建造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尤是到了夏日,满湖的碧莲摇曳,鱼儿追逐游戏,花香四溢,一番美景煞是好看,就连丫鬟们,也不时跑来戏耍。只是这三月未暖乍寒的天气,使这景致也显得萧条落寞了许多,这边毕竟是季府偏僻的角落,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萧瑟的季节驻足半分。
夜风夹着几许寒意,季醉舞就着月光,顺着蜿蜒的石子小路轻一步重一步,荡了荡儿时的秋千,摸了摸孩童玩耍的石狮,钻过了儿时的山洞。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书房的后墙。这里的灌丛已经长高了,完全遮住了书房的后窗,还记得年少时她不喜女儿家的女红书画,独喜欢父亲听各处铺子里掌柜们汇报时的威严决绝。父亲起初是想让她当个名门闺女,并不教她半分商贾之事,那时她便溜来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后山小洞,躲在跟她身量差不多的小矮丛中,听父亲他们谈经议事。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她见到了他,她的心为他而动,从那时起,她开始学习女红针织,琴棋书画,她不再关心那些繁琐的生意经。她为他改变,甚至记不得原来的自己。
“闲清,你太胡闹了,你可知那群山贼是多穷凶极恶的歹徒么,到时候他们反咬,你要如何脱身?”张思琪的声音有些高,此刻一向沉稳的他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怒气,想到他一向关爱的闲清妹妹竟然跟那群刀口上的歹徒接触,他就后怕的不可抑制的颤抖。
“季树同已经死了,现如今季家就在你手里,此刻还不灭了她你要等到何时?难道,难道你对她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了?!”尖细的声音响起,是闲清的声音,很难想象平时柔弱的小身板居然能发出如此高音。
季醉舞神经有些钝了,她只觉得混乱。
“我当然记得,就因为记得,季树同才没有死的这么快,我要让他受尽折磨,季醉舞如今也中了半月香,你为什么就等不及这最后半个月,你贸然跟山贼联系,要真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张思琪努力平复着心情,提起季醉舞时日无多时心底划过一丝歉疚,他很快忽视了这种异样,此刻他的满眼满心,都是眼前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的姑娘。
季醉舞头有些浑噩,父亲的死?半月香?一道道晴天霹雳,让她几乎完全忽视了眼前二人亲密的举动。
看着张思琪一脸愠怒的表情,闲清心底有些甜蜜,有些雀跃,果然思琪哥哥最在意的还是她,只是那个女人霸占了思琪哥哥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去死。看着闲清忽明忽暗的小脸,张思琪有些好笑,有些心疼。
闲清本是他的青梅竹马,为了这出局,委屈了她,于是拉过她的手,将她收入怀抱安抚道“再等一阵,我便娶你入门可好?”
冷冽的寒风吹过,刺得季醉舞迟钝的神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慌得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石壁,蹭落的石渣砸的脚下的枯草沙沙作响。
“谁?”张思琪惊的一下放开了闲清,顺声望去,后窗一抹翠红刺痛了眼睛,四目相对,季醉舞表情木木的,她不知面对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该摆出何种表情,她觉得应该上去撕开这对狗男女,又觉得应该找个地缝躲起来,她没脸见人,她害了父亲,害了自己,她猪狗不如!各种思绪在脑中疯狂的凌虐,脑子浑浑噩噩,被一时间涌出的各种想法撑得几乎不能承受,只见她啊的一声掉头跑了出去,张思琪也不做犹豫,翻窗追了过去,他从没想过,后面的假山居然有通道,被灌木隐藏着,这下,他要考虑如何收场,会不会影响大局,一时间,各种心思百转千回。
“醉舞,你等等,听我解释。”穿过假山追过回廊,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张思琪试图安抚挽留。
几乎没有过的亲切称呼,并不能阻拦季醉舞脚下半分。柔情蜜意全化作了利刃刀割,让她体无完肤。
“你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你刚才听得话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张思琪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他只能先稳住她再一面想出办法。
看着追上来的张思琪,季醉舞后退了几步,面部有些疯狂的扭曲“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娃娃?我要去官府告你,告你谋财害命!”
“我谋害谁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谋害?刘大夫可是一直奉若神医的人,这一年逢人你不是都说他医术高明么,要不是他,你爹不是早就死了么?”张思琪强自镇定,顺势又前进了几步。
“你!真是卑鄙!”季醉舞怒道。
张思琪又向前进了几步一边说道“卑鄙?这世道本就如此,比其他来,我也是三岁的稚童!”
“心仪你的是我,爹爹只不过顺了我的意逼你嫁娶。”季醉舞面色惨白,身形晃了晃。
张思琪摇摇头轻声似是叹息,“娶你并不是非我所愿……”
从未有过的温柔,激的季醉舞轻颤。张思琪轻声走近,似是想将她固到怀里。
季醉舞头脑混乱,如无知的幼子愣愣的看着这个曾经心爱的男人,只见他双臂抬起,似是要给予平生第一个拥抱,可在伸出双手的一刹那,猛然一推。
啪的一声,刚刚融化的冰面便溅起涟漪水花。
一声淡淡的叹息淹没在水花之中,“怪只怪你是他的女儿吧。”
这天晚上,季府一片混乱,听说季家奶奶被人撞破与小厮厮混,投湖自尽了。
季府书房,“闲清,是你散布的季醉舞跟小厮厮混才自绝湖底的?”张思琪推门进来,满身缠绕着三月的寒气。
“是啊,不然思琪哥哥你要怎么脱身啊。”闲清讨好的上前拉住思琪哥哥的袖子。
“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张思琪拂开了闲清缀在袖子上的玉手,叹了口气。
看着思琪有些不悦,闲清讨好道“人都死了,名声什么的都不过是虚的。”
见闲清难得一副欢快的神情,然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闲清的鼻尖“哎,你啊,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知道了知道了啦。”闲清一边随口应着,一边亲密的搂上了张思琪的腰。
冷冽的寒风依旧是湖面静静的刮着,书房确是暖玉在怀,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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