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掳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有民众前往大理寺和中书省投状,一条条之前被周王府强压下来的陈年旧案重见天日,一桩桩血泪命案被再次揭发,甚至不只是周王府,京城中的其他几家王府侯府也被牵入其中,事件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慢慢的脱离掌控。
在此背*景之下,虽然下令军队出动,强制压下此次事件,但为免激起更大的民愤,皇帝不得不加快宣判,一纸召书将周王任旭贬谪彭城,只受皇禄不领权职,原先由任旭掌控的兵部、户部暂交宁王代理,骁骑营、先机营两营兵权则直接上交皇帝,由皇帝亲自管辖,至此,周王府势力全线瓦解。
十一月初五,正是皇帝召书中明令周王全家离开京城的日子。一大早,为防民众愤怒失控,确保周王一家安全,宁王特意命提督军严密护送。除了被关在皇陵守陵的显王、和出外游历的英王,皇帝的六个皇子聚集,所有送别的人们都等在十里亭外,目送那个盘踞京城三十余载、一度权力直逼朝廷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九哥,我想跟你回信王府,行吗?”人群中,一个穿着银丝红袍的孩子扯扯身边人的衣袖,摇着胳膊恳求道。
任承半蹲下身子与孩子的眼睛齐平,道:“当然可以,只是你要先跟你母妃商量,如果你母妃同意,九哥随时欢迎你去王府玩。”
“十三弟,出宫前父皇再三交待,一定要平安的将你还回,还有你母妃也在宫里等你,今儿天不早了,下次吧,下次你专程的去问问父皇,我想父皇一定会同意的,如何?”接到太子的暗示,童琳儿点头,上前一步牵住十三皇子的手,一本正经的道:“六嫂跟你说啊,你太子哥哥如今还在被罚,出来送大皇子是父皇特别恩准的,若是耽误了时辰,父皇又该发脾气喽。”
任扬翻了个白眼,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听话,劝就劝吧,非得把他受罚的事儿拉出来说什么,鼻子里哼一声,任扬道:
“任捷,上车回宫。”
任承蹲下来整理整理任捷的领子,柔声道:“太子妃说的很有道理,你且先回去,晚上去跟父皇说说,明日,明日九哥亲自去宫里接你,如何?”
任捷点点头,“那九哥你一定要来哦!”一边说,一边三步一回头的随着童琳儿上了回宫的马车。
回程的路上,冷溶本来是骑马的,一来其他的皇子都已各自离开,再者任承向来出行是坐马车的,为免他一个人坐车无聊,冷溶弃了马,随任承一起坐车返回。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想想这段时间京城的乱象,冷溶不免有些唏嘘,好在虽然波折不断,到底结果还比较令人满意,不枉范逸臣等人殚精竭虑、劳苦奔波。至少随着周王府离开,任承目前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任承闭着眼睛靠在车厢壁上,好久才道:“冷溶,将咱们的人都撤回来吧,在接到我的命令,信王府所有人停止一切行动。”
“为什么?”冷溶奇道,这一场仗明明是他们打赢了,信王府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而随着周王的离开,京城的势力势必重新洗牌,眼下正是他们大展拳脚抢夺先机的时候。
睁开眼,任承看着冷溶,淡淡的道:“冷溶,最近你很少用脑子,似乎红袖姑娘占用了你太多的心神,你确定你还是跟随我多年的那个‘银狐’?”
冷溶一窘,可回忆了老半天还是不知道信王府到底什么意思,侧着眼偷瞄任承,小心翼翼的问,“我错过什么了吗?”
任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脑子里还剩多少,所以无法回答你你错过了什么。但,这次的事情闹得如此之盛,父皇仍旧没有褫夺任旭的封号,甚至连贬谪的地方都选在彭城,联想到上次任善的案子,我以为你总该能嗅出点什么苗头来。”
冷溶大大的愣住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彭城,是啊,隔了这么多年,许是因为周王一直都活跃在京城的势力圈,二十多年来除了替皇上行走民间,从未远离人们的视线,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彭城,是周王初入战场收复的第一个地方,也是周王府嫡系势力最初的源头。
这几年京城一直不怎么平静,准确的说,自建章之变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个大的势力被查,至今年显王之事东窗事发,皇帝想要清理世家豪门的心思路人皆知,所有人都认定皇上是在为太子登基扫除障碍,现在连太子最大的对头周王府都倒了,还有谁能挡在太子的前面?
“虽然当大哥的远行,兄弟姐妹们都来送送是很有必要的。可,我提醒你一句,宁王才是我们兄弟中最懂父王那个,提督军送行,没有父皇的默许,宁王敢在这个当口站出来?那可是一个获了罪几乎是人人喊打的儿子。”
任承越说,冷溶越惊,大冬天里后背上竟爬满汗水,这,这……
“我明白了,回去我就安排范先生离开京城。”冷溶凝重的道。
“不用了。”任承淡淡的道,闭上眼睛重新靠在车厢壁上养神。
“呃,不用?若是被……,被查到这一切是范先生挑起来的,那范先生岂不是很危险?”冷溶不解,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让他们暂避锋芒吗,怎么又不用了?
任承凉凉的瞟了冷溶一眼,什么都没说,倒是冷溶一个激零,讪讪的笑道:“对哦,自事发的第一日起,范先生就没有在京城出现过……”
“先去一趟钱记。”没有理冷溶投射过来的钦佩眼神,任承轻笑一声,心里全是家中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居然只喜欢钱记的酱牛肉,连爱好都跟京中其他的女子大不相同。
“王爷,不好了,夏姑娘叫人掳走了!”
马车还未到府门,一脸焦急的付妈妈蹬蹬的跑到马车跟前,慌乱的跟坐在马车里的人禀告。
“什么?”
嚯的一下拉开车帘,任承将手里的酱牛肉扔给冷溶,跳下马车站在付妈妈面前,“怎么回事?人不是在府里吗,怎么会叫人掳走?”
原来,几天前就听说今日任延礼全家就要被贬到外地,被关在信王府十多天没有出门的夏叶子再也忍不住,再三再四的央告付妈妈,并威胁就算是不让她出去,她也能偷偷的溜出去。
付妈妈被缠得实在没法,又不吃准这位新来的夏小姐的性子,担心怠慢了这位王爷十分重视的娇客,再三的叮嘱只能在桃花寺逛逛之后,付妈妈安排一队侍卫跟着,放主仆三人出了王府。
“奴婢以为不出城,身边又跟着信王府的侍卫,又是在桃花寺那种清净地方,决不会有人打扰夏姑娘,不曾想……是老奴的错,请王爷责罚。”
付妈妈满脸愧疚,派出去的人找了一整天还没有夏姑娘的消息,就连一向镇定的付妈妈也不免乱了阵脚,一下午守在王府门外,只盼着王爷回来后能拿个主意。
“人是在哪里丢的?身边跟着她的人呢?”任承快步走进大门,按照付妈妈的说法,掳人的人很清楚被掳的信王府的人,是早有谋划,还是有恃无恐?
付妈妈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气喘吁吁的道:“就在桃花寺的山门外,跟去的八个侍卫死了三个,一个回来报信,另外四个跟着追过去了,目前还没有传回消息。”
任承停住脚,倏的一下回头,“死了三个?”
付妈妈点点头,“除了留守王府的一队人,能派出去的侍卫管家全都派出去了,京城中能找的地方全有咱们的人,不时的有回府交换信息的人,但始终没有有用的信息。”
紧紧的皱着眉头,任承快速的思考着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正在这时,派出的一个侍卫匆匆赶回。
“报告,在京城北边的半山坡,发现夏姑娘身边婢女。”
“追过去的侍卫可有消息?”任承紧问。
侍卫答:“暂无,但沿路有留下信号,方向一路出城往北边而去。”
“冷溶,由你领队,前往京城各个地方排查,包括水云间在内,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暗影,即刻召齐所有暗卫,全力出京寻找,不只是北边,以京城为中心向四周地毯式发散,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
“带我去见那个婢女。”
已是深夜,任承迎风站在娉婷阁的前廊下,三个多时辰过去了,除了皇宫,京城中凡是有嫌疑的地方全都被翻了个遍,就连宁王府,也在一个时辰前由任承亲自上门询问,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人不在城内。
按照离儿的说法,歹人到来时她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迷晕了,直到在半山坡被发现后带回王府,中间发生什么事她没有任何印象,而小寒则还没有找到,是不是跟夏叶子一起被掳走也丝毫不知。
“对了,怎么不见余继青人?”
离儿抽抽噎噎的道:“从那天说要尽快找出解药,余公子就一直没有来过娉婷阁,今日也没有跟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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