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人的冬天
你说,如果哪一天没有了光?
那么,那一天是不是就是世界的末日?
可是,假如现在没有了你。
那么,是不是世界末日提前了?
我不知道。
云为什么要躲在天空里,雨还要下多久才会停?
匆匆分别很多年。
我开始认真的喝水,认真的走路,上课不迟到。
我不再颓废,因为我要做一个好孩子。
太古广场上,不断喷涌的泉水在五颜六色灯光的照耀下幻化成各种绚丽的图案,伴奏的乐曲是民族歌谣喀秋莎,在四处响起又落下。
视线所及,都是一张张欢笑着的年轻脸庞。
黑夜的结尾是白昼,却不希望快乐背后是难过。长大后,很多美好的事物总是无声息的消散在烟云中,然而在黑夜深处待久了,就会无比的想念白夜,想念那温热的日光。
以及想念你。
现在,曾经的小孩早已长大,学会了自己一个人拎着大袋零食搭挤满人的火车去远方的城市,学会了自己一个人拖着巨大的行囊在充斥各种外文的机场转机去你以前最想去的遥远国度。
偶尔幻想,哪天能在街头再次与你相逢,望你看见我欣喜若狂的神情,瞧我们朝着相反方向行走却不住回头目光交融的幸福。
站在检票口,我手握电话焦急的等待着。听见苏荷在电话另一端催促出租车司机,“师傅麻烦你快一点,再快一点。”
还有一刻钟就要误点的时候,他们俩匆忙的身影出现在了我面前。没有过多寒暄,我们仨急忙忙的登机。
“苏北你怎么买的是头等舱?”苏荷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额,买迟了,没买到经济舱。”我假装毫不在乎。若只是我一个人,买商务舱都需要考虑很久然后有很大可能选择坐火车,不过一旦加上他们俩的话,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回和荣泽趴在教室前面的阳台上聊天,荣泽闲来无事便把口袋里的硬币全都拿出来,基本上都是一块的,很有规律的把它们排成一排,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弹去。
我扪心自问胸怀做不到这么宽广。
飞机起飞了,不过我却没有听到一丝引擎的声音。只是觉得系着的安全带有一些颤抖。我想,假若现在我站在地面上仰望天空,唯一想说的话便是,“飞机滑过天空,留下耳边巨大的轰鸣声,我最挂念的人,就这样消失在白云深处。”
三个半小时后,我们施施然走出机场。
坐在去酒店的出租车上,我微微摇下窗户轻轻嗅了一口,感觉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还是比较怀念江城的烤肉。”我摇摇头缓缓关上车窗。
到了酒店,准备登记的时候,我们仨目目相觑,那个装有我们证件的包竟然被丢在了出租车上。
不过幸好,我们还有一丝转机。
安年在她包里翻出了学校出入检查用的牌牌,我们戏称为“狗牌”。最后就靠这个东西以及三张年轻的脸,我们硬是开了两间房。
一进房间,安年便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由于她脸上擦了一层淡淡的粉,所以我不晓得她原本脸色的苍白。
安年放假刚回到家就感冒,打点滴,第二天在医院一挂好水就立马偷跑去火车站来江城。
另外,在酒店房间上完厕所后,她才发现她那个来了。
之前,在飞机上她就开始肚子痛了。
晚餐是让酒店送到房间里吃的,我们打开电视机,一边看娱乐新闻一边吃饭。
吃过晚饭后,安年明显好多了。新闻联播结束后,她站了起来,拉起我和苏荷的手,笑着说,“走,我们逛街去。”
上岛的街道很整洁也很宽敞,安年左手拉着我,右手拽着苏荷,悠闲的逛过一排排专卖店。从雅戈尔到美特斯邦威阿迪达斯,最后在一家三福门口,停了下来。
“走,我们进去逛逛。”安年漫不经心的说。
三福很大,卖的东西也很多,我们逛着逛着就顺其自然的逛到了女士内衣那。里面琳琅满目的呈列着各式文胸和配件,红色粉色黑色镂空蕾丝。一旁那位女店员笑呵呵的望着满脸通红的我和苏荷,以及得意洋洋的安年。
逛街结束的时候,我们提着在阿丫丫买的小挎包坐上回酒店的出租。
我们买的是同样款式不同颜色,安年是粉红,苏荷是蓝色,我是黑色。
到了酒店门口安年突然呀了一声,原来她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忘了买了。
在酒店附近的私人小超市内,安年牵着我在一边对着满货架上的卫生棉指指点点,“苏荷这个,喂,是那个。”可怜的苏荷像个猴子似的给她指挥着去挑选。
我再次注意到,一旁,超市里的几个女店员聚在一起,望着这一幕,窃窃私语一番后纷纷捂住嘴暗自偷笑。
我还记得,上一回在安年学校外的出租屋内,安年很认真的对我和苏荷说,“你们俩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瞧瞧那个吧,我真的很好奇哎,再顺便让我比较比较。”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坐酒店的大巴来到上岛一座不是很有名的但也绝不是小土丘的不大山。
我们本来打算去海滩的,却坐错了车。
在这座不大山脚下,我们仨被景区门口的小贩们忽悠着买了三副雨披和拖鞋,据说是山中潮湿。
进了景区正门,是一些雕塑,然后便是爬山的弯道。苏荷走在最前,安年中间,我们这样牵着慢慢往上走。我和苏荷都穿着新鞋,却总会被安年“不小心”的踩到,每次踩到,她都会兴奋的哇哇大叫一下。
虽然牵着她的手,可是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我总害怕她会掉下山去,因为她蹦蹦跳跳的太厉害了。
到了山顶,我们在山上的小饭店简单吃过午餐便开始往下走。下山的路不是很好走,很多地方都需要使用攀岩跳跃技能,不过幸好地面比较干爽,跳来跳去灰尘都没怎么扬起。
天完全变黑的时候我们才从山上下来,发现我们是最后出来的,因为此时景区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连回去的车都没有了。
这下没办法,苏荷只好去拦车。我和安年站在一边焦急的瞧着。
过往的车辆不算少,但一辆都不肯停,最后苏荷实在没辙了,他只好使出危险的杀手锏,张开双臂,站到马路的中央,拦车。
我站在路边,望着黑夜中的这一幕,心头不禁一阵酸痛。
终于有一辆客车在苏荷面前停了下来。
客车本来准备回去的,得知我们要去市区后,提出除非我们包车才肯去的要求。
苏荷想都没想,一口应下那五百块的包车费,车上只有两位司机,我随意坐在了靠门的位子,苏荷抱着疲惫的安年坐在车后最后排。
苏荷递给我在山上买的杏仁和开心果,我摇了摇头说不吃,只是一个劲的呆呆望车窗外漆黑的风景。
两个小时后,我们抵达市区。
安年问我和苏荷,“晚上想吃什么?”我想都没想说,“去吃烧烤吧。”
我们仨在排档一条街的一家烧烤店坐了下来,点完单后,苏荷便跑去买饮料。
我和安年面对面的聊天,聊着聊着,安年突然抬起头望着我,一字一顿很认真的对我说,“苏北,姐弟是一种很亲密和深厚的感情,而且更重要的是,它远比爱情要来得牢固和长久。所以我才要和你做姐弟。”
她还曾经说过,我是她的好姐妹,她是我的好兄弟。
你经过我的心,说会永远留下,却早已消失在天边。
第二天中午我们坐上了回去的班机。
一下飞机我们仨直奔我家,刚放好东西,安年便开口问我想去哪里吃饭。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苏荷接话说那去市中心的KFC吧,他正好可以去同学那里拿一下已经写好的假期作业。
在KFC,苏荷排队点单。我和安年站在一边聊天的时候,跑过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留着小发髻,很是可爱。安年见到后,拿出她包里的佳能单反相机一个劲追着拍,围观的食客包括那个小孩的妈妈都笑着望向她。
晚上,安年和苏荷趴在我床上抄好了作业,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临别之前安年问我去的机票多少钱?我笑着没说。见我如此,安年扭过头对苏荷嘱咐了几句,苏荷便从他们包里拿出了所有的现金递给我,一万两千。
安年说她身上就这么多,要是不够的话待会再去银行取。
我没能推辞掉,安年反复对我强调,“怎么能让我弟弟花钱呢。”
这次出去的所有开销都是他们俩出的。细说起来,从我们认识起,安年就不准我用钱,她包办了我生活里的一切。给我买面纸,买圆珠笔胶带,帮我到食堂打饭,带我K歌看电影吃各种好吃的东西。
甚至于苏荷在他饭卡丢了之后提出与我共用一张饭卡,打那以后我就没怎么再充过卡。
不过安年唯独没给我买过衣服。
所以以后我把送人衣服这件事看得特别的重。
我只会给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些人买衣服。
他们走后,我站在空空的屋子里,望着桌上那厚厚的一叠钞票不知该怎么办。
十分钟后,我有主意了。我穿好鞋,出门,拿这些钱去美罗买了一枝Waterman限量钢笔一条Levi's牛仔裤外加一瓶channel香水。
我从没送过安年什么东西,我觉得她什么都有。只是有一次荣泽为了追她的闺蜜而送她闺蜜一条gucci围巾后,我也跑去买了一条同样的围巾给她送去。
她在班级门口接过它的时候显得特别特别的惊讶。
不过我没看出她有多高兴。
安年有很多男生追她,追她追得最凶的那个逼得她不得不躲在我家藏起来。
我跟她走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很多路过的男生和她打招呼。
一直以来,我都被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道她的未来,我唯一知道的便只是我们呆在一起的那几年。
我很傻很开心。
我相信她也是。
在太古广场上,我望着周围欢笑的海洋不禁陷入了回忆。
那个时候,我们也如此说笑着唱歌。现在,却整个世界都开始下雪。
我从未如此的感伤,感觉如此寒冷。
原来,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我会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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