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二天早上，苏潜六点多就把温清愔早早叫醒，昨天跟温爸爸说了十点到家，就不能十点半到。
两个人退完房坐到车上不过七点出头，正是中小学生上学的时候，路上异常的堵。
苏潜摸摸脑袋，有些尴尬。昨天想着避开上班高峰，倒是忘了还有上学高峰这回事儿。
好不容易上了高速，一路风风火火的往温清愔老家赶。
她老家在那个高考地狱模式的城市，正处苏中地区不南不北。
温清愔经常看微博上南北方人的差异，大澡堂子？他们那儿有。两块钱猪肉切丝？他们那儿也有。唯一没有的就是南方冬日里的暖阳和北方冬日里的……暖气。
温清愔的奶奶昨天听儿子说孙女今天回来一夜都没睡好觉，一大早就起来买菜做饭。不知怎的消息传到了她外公耳朵里，九点多钟就拖家带口的到他们家敲门，她也没法拉下脸赶人，就任他们坐着，自己窝在厨房里忙活。
苏潜进了收费站到了市区以后没少被人打量，温清愔老家虽然经济还挺发达可也没多少人见过这么好的车，有钱人多买些人人都知道的豪车牌子。
一路开到奶奶家楼下，这块儿是老式楼房，车库都是单独建的。汽车都随意停在楼下，哪儿方便就停那儿。温清愔看见奶奶家楼下那几辆熟悉的电动车脸就拉下来了：“我外公他们也在，一会儿他们说什么都别理，说话不好听也别生气。”
苏潜不知为何，见她认真的样子还是答应了也没问其中缘故。一手提一个行李箱往楼上走，温清愔手只拿了在上海买的几个购物袋。
到门口她拿钥匙开门，里面烟雾缭绕，温清愔厌恶地皱了眉头。她外公和舅舅见她回来立马掐了香烟，“清愔回来啦。”
她点了下头也没理，到厨房推开门，“奶奶”
“诶，愔愔啊。”温奶奶也知道孙女不愿意见到外面的人，不止温清愔他们一家都不愿意见到。“时间还早，你先出去转转，等到吃饭的时候再回来吧。”
“好……我带他先回家把东西放回去。”
“带谁？”
苏潜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奶奶你好，我是愔愔的男朋友。”
“你好你好……你爸爸也没跟我说，真是的。”
“我们走吧。”温清愔把苏潜往外拉，“箱子还麻烦你再拖下去，我们先回家一趟。”
“你跟我还说什么麻烦。”苏潜点点她的头，“你招呼一声，就是五楼，十个来回不敢说，五个来回我还是能提的。”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五楼？”温清愔含笑看他，听见那句五楼笑容都僵了，她知道行李箱有多重，也不知道苏明渊从老宅拿了什么，她两只手提起来都吃力。
“清愔啊，怎么这就走了”舅舅起身走到她旁边，想拦着。
“过会儿再回来。”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苏潜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跟在她后面。
她家就在奶奶家隔壁的小区，汽车开了三分钟就到了楼下。两个人哼哧哼哧爬到楼上，温清愔看见苏潜活动了下膝盖有些心疼。一进门听见家里有动静，她打开房门把自家老爹从床上拎起来：“你没上班？”
“没，想去接你的。”温爸爸几个月不见越发的不要脸了，他们公司如果没有活干是可以不去的，肯定是昨晚熬夜打游戏今天早上没起得来。
“赶紧换衣服洗漱，苏潜在外面。”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就改了多年不穿衣服睡觉的毛病，睡衣睡裤整整齐齐，要不然温清愔也不敢直接进去。
“苏潜？就那个拱了我家大白菜的那小子？”
温清愔笑了两声，“对，赶紧起来揍他。”
“揍他干嘛？我谢谢他还来不及，我家这白菜眼看着快烂在地里了，他给收了。”
就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她爹那儿都好，对她更是没得说。
就是那一张嘴，一刻不损人就难受。
将箱子拖到房间里，把东西拿出来，苏潜收拾了下：“你外公那边……”温清愔见他在整理从老宅拿的东西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不用。”
“好”苏潜见她对外公一家的态度就估计她不会让他送。
温清愔知道苏潜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也不会逼她说什么，也没乐意多解释。
她靠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扯着嗓子喊：“包子！包子宝贝儿？”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死狗，给我滚下来！”
楼上听见哒哒的脚步声，一只棕黄色的东西跐溜就跳到了温清愔腿上。
狗是母亲去世一年前带回来的，在家里呆了八年了，还是健步如飞，两步一个台阶比温清愔跑得还快。
“这是包子。”她将狗举起了给苏潜介绍。
“呦，这不是个小太监。你好，兄弟”
温清愔也理解不来他们医生关注的重点：“之前养他不知道要绝育，后来知道了也过了年纪了。”
终于，温爸爸在里面打扮了半天打开了门。苏潜立马起身，“叔叔好”
“你好”温清愔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从小她带同学回家玩爸爸就故作严肃，如今还是这样。
“爸，你放松。你的人设已经崩了，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苏潜就在旁边。”
温爸爸瞪了她一眼，苏潜拿了两个袋子递给他：“初次登门拜访，希望叔叔不要嫌弃。”
温爸爸把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温清愔一看还好，是茶叶，她生怕苏潜掏出一套几百年前的茶具什么的。
“小苏，这……太客气了。”
温清愔哪里知道这茶叶也不是普通茶叶，是苏远深寄回去的，那人喜欢铁观音，托人在福建包了一块茶园。这是今年的秋茶，古人说过：春茶苦，夏菜涩，要好喝，秋白露。
秋茶产量少，苏远深一共就给他们寄了那么两包，苏明渊还没来得及拆封就被苏潜骗走了。
“明天周六，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外面定两桌菜把他们都叫上吧。”温爸爸说的是几个姑姑们一家。
“好”温清愔答应下来，姑姑家的女儿念念前几天还给她发微信说放寒假了要去帝都跟她玩。
“走吧，去你奶奶家吃饭。”
“爸……”温爸爸心想不对劲，温清愔向来开心的时候直接叫老温，有事的时候才会叫爸。“他们也在奶奶家。”
他点点头，“知道了，走吧。”
楼梯上
温爸爸盯着苏潜看了半天，悄咪咪问温清愔“不是那个打游戏的小卅？”
“我什么时候说是小卅。”温清愔瞪他。
“上次你上了热搜我说你有了男朋友不告诉我，你也没否认啊。”
“我也没说是热搜的那个啊。”温清愔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爹那天突然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三个人到了奶奶家，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舅母和二表嫂也到了。
菜已经上桌了，爷爷也从外面遛弯回家了，爷爷几年前得了脑梗，语言能力不太好，见她回来点点头笑一笑。
“吃饭吧”奶奶将收缩的桌子拉到最大。
一屋子人落了座，苏潜微微将袖口挽起，一旁的二表哥看见他腕子上那块表眼睛都直了。见席间没人开口也没作声。
吃完饭，温爸爸直接去了公司，奶奶也没心思收拾，下午的牌局也推了。
外公他们自顾自往沙发上一坐。
温清愔示意苏潜把带过来的东西给奶奶，苏潜将东西从玄关往客厅拿，“爷爷奶奶，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奶奶笑着收下，进了房间，她对这个孙女婿还是很满意的，一表人才不说，吃饭的时候特别顾着温清愔，给她剥虾布菜。
二表哥看见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憋不住了：“温清愔，你还记得这是外公和舅舅吗？也不让你男朋友表示表示。”
温清愔白了他一眼，他们一家子人从眼睛里透出的市侩还非要说在嘴上。
“当年你们记得病床上的是我妈吗？”
二表哥闭了嘴，悻悻地看了她眼，眼睛还是在苏潜那块表上打转。
“清愔啊，这么多年了，这事儿就别提了。”
“那你们今天来干嘛？说吧。”她不想跟他们坐在一块儿假惺惺地叙着亲戚情分。
“就是听说你带男朋友回来了，来看看。哦……还有，听人说你在帝都赚了大钱。”二表嫂阴不阴阳不阳的开口，她和温清愔是初中同学也是帝都的大学生，凭什么温清愔赚那么多钱还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她自己就要跟着这窝囊废过一辈子。
“男朋友看完了，赚大钱谈不上，不过也赚了不少。”
“你这男朋友我们不同意，太没有礼数了，见你外公舅舅都没有见面礼。”
温清愔气极反笑，她知道外公一家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要见面礼。
“见面礼没准备。你们看上什么了？”
“你男朋友手上的那块表不错”舅母一早就听着二儿媳妇说那块表值很多钱。
“表？”她不太懂手表，但心里也有个大概的概念。
“那块表要戴在他手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在帝都当官连自己亲姑姑的命都能卖了换钱和官职的哥哥？”
温清愔提高音量，话说的刺耳。
这么多年了他们家对这件事始终装聋作哑抵死不认，索性摊开来一次性讲开了。
“走吧，我爷爷奶奶要午休，不送了。”
“温清愔，你怎么和你舅母说话的！你外公还在这儿呢！”舅舅脸上也挂不住了，要不是他们闹着要来也不至于被一个小辈讽刺成这样。
“外公？我妈死前都不认他，我哪儿来的外公？”
舅舅气得转身就走，舅妈只好将外公搀走。二表哥和二表嫂跟在后面，走之前还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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