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及笄
谢蓁的个子拔高了不少，身段更加玲珑有致。十五岁的谢蓁，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距离谢蓁为谢国公闭门守孝算起，至今已近两年，今日是谢蓁十五岁的生辰，也就是常人所说的及笄。
因要为谢国公守孝，谢蓁的及笄礼，并没有被大肆操办。自从为谢国公守孝后，谢蓁便终日只穿素白的衣裳，今日也不例外。
此时，谢蓁正穿着一身白裳往风竹院去。
谢蓁到的时候，老国公已经由人伺候着穿戴整齐，端坐在了风竹院客厅里的八仙桌旁。
“祖父怎的一大早就起了？也不多歇歇，您的身体可还经不起劳累呢。”谢蓁一踏进门，便看见老国公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想到他还未大好的身子，不由得带笑而嗔。
“过了今日，咱们蓁儿就是大姑娘了，我一想到自家乖孙女儿就快要变成别家的了，哪里睡得住？呵呵……”老国公打趣着刚坐定的谢蓁。
这两年来，谢蓁整日里除了为谢国公和那三十万将士诵经祈福，余下的时间都守在老国公身边。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本愈渐虚弱的老国公，在谢蓁的精心照料下，竟慢慢有了起色，到目前为止，老国公已经可以偶尔下床走上几步了，比之刚开始那段只能躺在床上静养的日子，简直是好了太多。
“祖父~蓁儿的脸皮这两年来，是越来越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若是再这样下去，蓁儿可能永远都是你家的。”谢蓁听了老国公的话，先是准备板了脸吓唬吓唬老国公，让他以为自己生气了，可一看到老国公今日气色极好，又绷不住心里的喜色了，最终也是笑意吟吟的说了这番俏皮话，听在老国公的耳里，软绵绵的。
“哈哈，”老国公大笑，“那样我可求之不得呢！”
谢蓁见老国公如此开怀，自己也不禁舒了眉角。见老国公面前的茶杯空了一半，谢蓁亲自又给他斟满。
及笄，对于女子而言，本是一件隆重的事儿，但放到谢蓁面前，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平常而已。如今谢蓁最挂心的两件事儿，无非就是老国公的身体和为谢国公守孝。谢姑姑昨日下午便派人递了话，说是今日一早过来，为谢蓁行及笄礼，可被谢蓁婉拒了，言自己身在孝期，不必大费周章。谢姑姑只好作罢，留话说晚点让人把她给谢蓁备的发簪和服饰送过来。
“走，”老国公突然起身，立在一旁的木管家立马上前搀扶住，“去祠堂。”
谢蓁闻言一惊：“祖父，去祠堂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老国公突然卖起关子，搞得神秘兮兮的。
老国公率先走了出去，谢蓁见状，只得跟上。
谢蓁追上老国公，与木管家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木瓜抱着个小长匣子和夏秋跟在后头。
“祖父你小心点，有台阶。”谢蓁提醒到。
老国公把拐杖一杵，撇撇嘴，不高兴的道：“我眼力好着呢！”
“是是是，您老人家眼可亮可亮了。”谢蓁给老国公顺着毛。
还未走近，谢蓁已然感觉到了祠堂那种独有的庄肃，沉闷之感。女子本是不被允许随意进出家族中的祠堂的，但奈何谢家到谢蓁这一代，就只有谢蓁一个了，即使是女孩儿，但又有老国公宠着，所以这谢家祠堂，谢蓁倒是可以踏足的。
不过迄今为止，谢蓁也只进过一次――那次是为了安放谢国公灵位。
祠堂门前，老国公仰头眯眼，看着顶头的牌匾，最终沉沉的叹了口气，种种愁绪，尽在此中蔓延开来……
“走，咱们进去。”老国公收了伤感，温和地对谢蓁说到。
谢蓁点点头，温婉一笑，再没有第一次进祠堂的那种犹豫，忐忑，此时此刻，反倒是一种坦然的心理不自觉地充斥了心间。
谢蓁在老国公的带领下，在众多牌位前上了香，见老国公直起身后，她也跟着起身，老国公的话语声却在头顶响起：“跪下。”
“祖父？”谢蓁有点不解，有点尚未反应过来，但还是乖巧的顺从老国公的意思，端端跪在了冰凉的地上。
老国公朝木瓜招招手，木瓜便立刻很有眼色的把自己抱着的那个小长匣子，恭恭敬敬地呈在老国公面前。
老国公接过匣子，微微低头看着谢蓁道：“今日，本是你及笄的好日子，可祖父给不了你别家姑娘那般隆重的庆典。”
“祖父，蓁儿并不为此难受的。只要和祖父好好的，这就是给蓁儿的最好庆典。”谢蓁抬眼，凝视着老国公。
“唉，好孩子。”老国公感慨到，“身为我谢家女儿，的确是辛苦你了。我谢家百年基业，到如今却无人可继承，实在是，一大憾事儿。”
谢蓁听完老国公这一番感慨，也不恼，还略感心酸，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一时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老国公也不等谢蓁开口，反而把一干随从都赶了出去，命人把大门关上。
谢蓁直愣愣的看着门被关上，疑惑的看向老国公。此时祠堂里就只有祖孙二人，一跪一站。
老国公终于在谢蓁的注视下开了口：“谢家先祖拼了命才换来的这百年富贵，终归不能断送在我手里。皇上曾有密旨，允你招婿，生子承爵。”
“祖父！”谢蓁愕然，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当初老国公也主张与诜王府退婚的缘由。谢蓁一时道不明心中的滋味儿，只是却清楚的感受到了难受。
老国公眯了下眼，缓了口气，继续沉声到：“蓁儿，我谢家就余你一个孙辈，你得顶立门户啊！谢家万万不可败落！”
老国公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谢蓁心绪陈杂，翻涌……
“女子及笄就等同于男子及冠，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谢家之主了。”
“祖父……我怕，自己做不好……”谢蓁被震得心头一紧，久久才呢喃了一句。
“好孩子，祖父信你。”老国公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明显的沧桑感，“男子及冠取字，今日，我便为你改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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