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不好意思啊，小院简陋，给您带来不便了吧？”中年老板笑脸相迎，客气的低头询问少凡。
“没事，这院子挺特别的！”少凡笑笑。
“老张，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着我们。”
“呵呵好！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里面的人我都交待过了，你尽管用！”
“ok！”Kim笑嘻嘻的说。
门前有三阶楼梯，我看着老板远去的身影，开始数落Kim。
“你选的什么地方啊？这么不方便！”
他一脸无奈，“我也是第一次来，我的失误。少凡，我背你吧？”
少凡表情淡然，不做回应。
“要不咱俩把他架上去？”Kim再次提出建议。我点点头，然后把琴放在一旁，准备抬少凡的左边。Kim看看我，点点头，示意准备好，我也点点头，然后使劲抬。还好，Kim的力气很大，我没费多大劲儿就抬上去了。
少凡一句话不说，一直沉默。到了平地，他便自己控制轮椅，到处看完全不理我们。我跟在他的后面走，他去哪，我去哪。这里挺大的，有很多房间。整体风格偏中式，但又不乏简洁大方，有些细节看出了主人的细心，一些小装饰充满了现代感，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
“这里不错吧，上次看到朋友发的照片就很喜欢。”Kim得意的说着。
“嗯，挺好的。”我边看边说
“是刚才那个老张设计的？”我问Kim。
还没等他回答，我听到一个冷冷的女声：“是我。”
寻声望去，是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人，她站在楼梯上，一边往下走，一边说着。
“你是Kim？”
“是的，你好！你是张小姐吧？！”
她点点头，脸却没有什么表情。她走到我们中间，指了指沙发，然后自己坐下。
“我哥给我说过了，你需要什么找我的助理即可！”她指了指另一间房的小帅哥。
Kim看着她，好像在端详一个花瓶。这位张小姐一点也不理她，自顾自的点烟，然后吸了一口。
“衣服都在楼上，化妆师也有，你还需要相机吗？”
“不用，我带了”
她点点头，看起来有点傲慢，又吸了一口烟，便要起身。
“那么我不多陪了，请便！”
楼上是试衣间，和化妆室还有两间全是衣服。我有点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化妆师很热情，帮我挑了几件，试穿、化妆、整头发…女人好麻烦！
影棚在楼下，我提着裙子下楼寻少凡，想让他看看自己。远远的听到Kim和那个帅哥助手在试设备，看到我下来，Kim停下手中的相机，看着我…
“Lu,你很适合这样，看起来很有女人味~”
我笑笑，“他呢？”Kim耸耸肩低头摆弄着相机。
我只好自己去找，高跟鞋很高，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走路，经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爽朗的笑声，我转身走进去……
“呵呵呵，那真的很有意思！”是那个张小姐，她的笑声很有穿透力，而与她聊的很好的却是坐在轮椅里的少凡。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倚在轮椅上，悠闲的与她闲聊，淡淡的微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他总是给我摆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那张扑克脸，这样春风满面的他，吝啬的…从不在我面前出现……
我慢慢走过去，他转头看着我，有几秒钟，眼睛盯着我没有反应。可是只有那几秒，就将头转过去不再看我了。
他低头喝了口茶，然后继续与那张小姐聊着，不时轻轻点头，淡淡微笑。那身材妖娆的张小姐脸上更似笑开了花……
我走过去，“少凡，我穿这个可以吗？”
他们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聊着。
“少凡！”我的声音不自觉的加重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动轮椅正面对着我，认真的看着我，上下打量着。
“还不错。”
“你穿这套晚礼服挺好看的，嗯！如果发型再整理一下就好了……”那张小姐侃侃而谈，职业病吧。可是，她说完这句，居然转头低着头问少凡：“Eric，你觉得呢？”
他们认识？我的脑中瞬间闪出了n个可能…自己都觉得荒诞至极！
“你们…认识？”
“之前不认识，今天认识了啊！自我介绍下，张晓小，破晓的晓，大小的小，你也可以叫我Grace。”
“啊？Grace？”
难道？……不对啊，那个Grace是位外国人吧，我看着她，脑子又开始飞速运转。我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e，如果是那个Grace他不会叫她张小姐！
“哦，我叫鹿心尔！”
“鹿小姐，我请化妆师给你再把头发整理下吧！”她微笑，然后又转头看着少凡。
“Eric,认识你很高兴！等我一会儿啊”她上了楼。
我看着少凡，他已经转过身，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看看手上的戒指，还有他那“扑克脸”，告诉自己，他这是故意的……
“少凡”我靠近他，蹲下来，他把茶杯放在腿上，松开手刹，倒轮椅然后拐弯要走。
“去看看影棚吧！”他从我身边走过，我有点惊愕，说句话都这样难了吗？刚才那种淡淡的笑又算什么？除了我…谁都可以轻易得到你的笑容了吗……？
我蹲在原地，半晌，Kim大呼小叫的把我拉回现实。
“Lu，你在干什么？喂！！听到没有Lu~快过来。”
我应了一声，起身走去。拍摄很顺利，我心不在焉，Kim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完全像个木偶，少凡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们。
“换衣服去吧！”Kim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漫不经心的说。我哦了一声，便要上楼，Kim追过来，拿着相机给我看，“我欠你钱吗？你能不能施舍我点儿笑容？”
看他那无奈的样子，我说“这样也挺好啊，蛮酷的！”
“Lu,你不笑，我都要不认识你了…你的笑容可以…可以…”
“嗯！？可以什么？”
“我意思是说，你笑起来好看，这样都不像你了！”
“有什么像不像？那就是我啊！我…真的笑不出来，那种假的笑容你要吗？”我咧着嘴故意给他看。
“……”他摇摇头转身走了。
我上楼换衣服，这次化妆师给我挑了件白色的裙子，好像婚纱。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多少次幻想能为少凡穿上洁白的婚纱……
刚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到Kim夸张的声音：“哇呜！！sobeautiful！少凡！快过来！”
我专注的看着窄而陡的楼梯，余光看到少凡摇着轮椅缓缓的到Kim旁边。转头看他一眼，他疑惑的盯着示意他抬头，我停住看着少凡，四目相对，明显感受到他惊喜的表情。
“好美！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好像仙女下什么？”Kim讨好我。
“仙女下凡”少凡脱口而出。
继续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他们面前，少凡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低头微微摇了摇头，那动作极小，可是我还是看到了！他摇动轮椅转身走开了……
Kim还是在原地，“这身太美了！相信我Lu,我会把你拍的惊艳全场。”
我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毕竟不收分文的摄影师真的不好找。
Kim极度兴奋，想尽办法想要逗我笑，把我当成孩子一般，讲笑话，做鬼脸，当然这些无济于事，他最终败下阵来。
“Lu~你真的想你的第一场个人演奏会，贴在音乐厅外的宣传照是这样的？连一个笑容都没有？”
我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他倒了杯水给我。
“到底怎么了？因为少凡的冷漠吗？”我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无奈的点点头。
“我们究竟是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们的事，我怎么知道？”他有点好笑。
我沉默。他轻轻吸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我也刚和他吵了一架，你来之前，在车里。”
“因为什么？”
“这个”他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犹豫……
“你…不需要知道。你要知道的只有一点，他很爱你Lu！无论他再怎么冷漠，他还是爱你的。”
“可是我受不了他这样！我刚才看到他对别人的笑脸，我简直要疯狂……”
Kim摇摇头，“如果你知道他的想法……”他的声音很小，小到我听不到，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再动。
“Lu，你需要反击！”
“嗯？反击！？”
“嗯哼！”他挑着眉，有点像小朋友想要恶作剧的样子。
“不想再看到他冷漠的样子吧，我们逗逗他？看看他的反应……”
“什么意思？”我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
“我是说，他和别的女人聊天，你也可以啊！你和别的男人约会，让他看到，看看他什么反应！”
要故意去做这些吗，我想着……少凡确实是个有点爱吃醋的人，如果真的这样，他会不再以这样的状态面对我么？
“别的男人？谁？”我疑问…
“呃~如果你没有候选，我不会介意给你做些牺牲。哈哈哈…”
“,Lu！别再摆出那张脸了，我整天面对成少凡那张扑克脸已经快要崩溃了！这段时间和他住一起，我的内心简直要…”
我点点头，“好！看在我们同病相怜的份儿上，我尽量对你展开笑容！”
他站起来，拿着相机，在不经意间，对我咔嚓了几张。
“看，美丽的Lu又回来了！”边说边给我看照片。
少凡还是一个人在另一个房间，喝着茶看着窗外…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他享受着独自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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