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吃完饭，Kim回去了，临走前说明天下午就搬过来住。
我和少凡把他送走，准备去书房，在上楼前，少凡对着厨房说。
“王阿姨，一会把咖啡送上来……”
“等一等，王阿姨！”我叫。
他今天已经喝过咖啡了，而且我敢保证那一定不是第一杯！
“今天喝几杯了？”我问他
“三杯！”
“三杯！？”那如果再喝就是第四杯了？果然，咖啡会上瘾的吧？我心里想着。
“少凡，别喝了，你会睡不好的，咖啡影响睡眠啊！”
“王阿姨，倒杯牛奶吧！”王阿姨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牛奶？我喝不下那个！”他刚要大声说什么，我抢先一步“王阿姨，就倒牛奶！”
“好的鹿小姐！”王阿姨笑呵呵的应着。
少凡转身摇着轮椅上楼，轮椅声哗啦哗啦的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停住，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我。
“心尔，一会儿上来下。”
我跑到厨房泡了点很浓的红茶，然后把它们倒在牛奶里。这样就变成奶茶了吧？我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得意地端着两杯奶茶上楼，不知道少凡会不会喜欢呢？
“快来尝尝我自制的奶茶！”他闻声，从卧室摇着轮椅出来了，我把奶茶放在茶几上，他端起一杯看了半天“奶茶？！”
“嗯！奶茶！快尝尝！”
喝了一口，看了我一眼。
“怎么样？”我有点期待。
“嗯……比牛奶好喝点…你怎么会做这个？”
“我不会，这是第一次做。以前去香港，看到过制作过程，就试试了。”
他又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一边。然后把腿上的笔记本打开，放了段视频给我看。是小提琴演奏家海飞兹的演奏视频，他边看边说，我坐在地上他坐在轮椅上，他侧着腰给我“讲课”。
过了一会儿，我眼皮开始打架…
“成老师，你困吗？”
他看了下时间，“你困了？”
“哈~嗯！”我打了个哈欠。
“那好，你把这个U盘拿着，回到宿舍继续看看，研究研究！”
我点点头，接过U盘。
“你不睡吗？”我想着，不会下午把觉都睡完了吧？
“去洗澡。”他转动轮椅进了卧室。我也下楼去洗澡，洗完后躺在床上看着客房的天花板发呆。我的楼上就是少凡的房间，他洗完澡了吗，睡了吗？我起身悄悄上楼，走到他卧室外，趴在他的门外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很安静，看看时间已经过去50分钟了，是不是已经洗好了在休息了？
我轻轻地推开个门缝，看到那盏昏暗的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少凡平躺在床上，看上去已经睡着了，我猫着腰进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慢慢蹲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睡脸，他微皱着眉，睡的并不安稳，没有下午在车上那样放松的神情。他忽然转了个头，侧过去脸，我绕过床的那侧，太远了，看不清。我轻轻爬上床，躺在他的身边，就像第一次那样，离他越来越近，只是没有碰到他，安静的看着他。浅浅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微微蹙在一起的眉毛，还有那嘴唇……我轻轻地触了下他的唇，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呼吸。
“心尔？”
啊？他醒了？我往后缩了缩，看着他，他没睁开眼睛，只是在喃喃呓语“心尔…”
在说梦话？
他突然扬起了嘴唇，又安静了。
我没有在乱动，安静的看着他渐渐睡去……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我听到鸟儿的叫声，睁开眼睛看到少凡半躺着靠在床背上看着我。手在轻轻玩弄我的头发，看到我醒了，他停下来。
“你醒了~”
我伸个懒腰，打着哈欠。“早安！”
我腻在他的臂膀里，仰视着他“昨晚睡的好吗？”
“还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嘟着嘴，“你睡的挺香，我过来也不知道？”
“呃…昨天有点累了。”
我起身，像他一样靠在床背上，摸着他的唇，看着他的眼睛。他用手把我的手拿下来，叹了一口气。
“今天几点的课？”
“不要说这个。”
“怎么了？”
“我现在只想赖在你床上，什么都不要想。”
他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想吗？那还说什么？”
我坐起来，披着被子，躺在他的腿上，看着他。他并不回应我的眼神，转头看着窗外。
“少凡，你放心，我会回去学校的，我会好好练琴的，我会好好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我傻笑着。
“你啊，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复健，不要喝那么多咖啡，不要熬夜！”
他看着我点点头轻轻应了句，“嗯！”
我起床，朝门口走去，临出卧室门，又转头看了看他，他也正在看着我，用一种忧伤却又一丝期盼的眼神。
陈叔送我回学校，进入宿舍感觉一切照旧。我开始了拼命的学习练琴生活，比以往更加的努力，让自己没有时间想少凡。
我的独奏音乐会的时间被安排在了一个月后，比起同届同学算是早的。我抓紧时间忙活开，想到自己的宣传照还没有着落，我打通了Kim的电话，电话通了很久没人接。
“喂~Kim”
没有声音。
“喂！我打错了？”我看看电话，没错啊。
“喂~Kim,你搞什么，说话啊！”
“心尔，你等一下,他在洗手间。”是…少凡？
“少凡？”
“嗯！”
“我找Kim是因为我独奏会的宣传照还没弄，想请他给我照一下。”
“哦”
他哦了一声，我接着问。
“那个，Kim真的是摄影师吗？让他照没问题吧？”
“摄影师？他这样告诉你？”
“是的。怎么，我被骗了？他还告诉我开过摄影展”
“不算被骗，他确实开过，只不过规模不大。”
“少凡，是我的电话吧？谁啊？”Kim应该是回来了。
“she”
“嗯？”Kim疑惑
“你来电显示的she”我听到少凡的声音很冷。
“Lu~”Kim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she”
“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
“我独奏音乐会……”
Kim一口答应，非常热情的说明天就可以带我去拍，他一个在这儿的中国朋友，可以借他影棚和服装，一应俱全，只要人去就可以了。
结束通话，想到上次见少凡还是五天前，虽然也有通话，但是终究与见面是不同的。我又拨通少凡的手机……
“怎么了？”他直接了当。
“呃，没什么，就是想明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拍照？”
“什么时候？”
“上午，刚才Kim说9:00来学校，我明天正好没课。”
“五分钟后给你回话。”一句不多说，收线了。
五分钟后，收到信息【明天见】。
我笑了。
匆匆吃了早饭，我拿着honey跑到校门外时，他俩正在讨论着什么。当然是英文，看到我来Kim立即收声。今天是Kim开车来的，少凡坐在副驾，我坐后面。
“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Lu~”Kim笑笑对我说。
我坐在Kim的后面，正好可以看到少凡。他没说什么，眼睛看着窗外。很奇怪！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他们在隐瞒什么……
车很快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小院，古朴，纯粹。Kim下车伸着懒腰，从屋里来了个中年人和他握手，估计是老板吧。
少凡还坐在副驾，我下车到后面取轮椅。Kim的车是辆很高的越野，他的小跑好久没见了，公子哥总是喜欢换车。他叫了我一声，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少凡，便走了。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我把轮椅组装好推到副驾门外，少凡打开门，看着轮椅，微微蹙眉。因为这落差有些高，这车太高了，座位比车门还要高上一截，还好是从车里出来，想必少凡上车时也费了不少劲儿。
“早知道自己开了。”他自言自语。
“那怎么又坐Kim的车？”
“他，说我开车慢。这家伙，你上车后还不是慢悠悠的开？”
“你小心一点儿，注意那个……”
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没多余的精力关注其他。他先把腿搬出来，然后往前调整了下距离，从车座到轮椅的落差大概有将近50㎝，他左手抓住着车门上的扶手，右手去抓轮椅外侧的扶手，抿着嘴使劲挪动自己。还好！我松了一口气，他坐到了轮椅里，可是腿还架在车上，他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嗯…我撞到胳膊了。”他左手抱着右手肘关节。
“我看看”我将他的袖子拉开看看，一片淤青。
“没事，刚才碰到了麻筋儿有点儿麻，现在好了。”
我帮他把腿搬下来，他没说话，自己又把腿放在脚踏上。我开后门拿琴，毕竟是宣传照，没有它是不行的。
少凡倒轮椅往后，这个小院的地非常的不平，有好多小石头，也许主人就爱这种淳朴。
轮椅被一块石头绊住了，动弹不得。
“Lu~快上来！”
Kim在楼上打开窗叫我。我回应了下，看到少凡仍旧在原地。把honey背上肩，腾出手去推他。
Kim被挡住了视线，焦急的喊着“Lu，你们俩在哪，快进来啊！”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挣脱那块石头，Kim已经从屋里跑出来了。我和少凡手忙脚乱，他摇动轮椅，我也不停地推，可是轮椅不知道被什么卡住了，就是无法正常走。
“哎，Kim你怎么停的车啊？那边平一点的地，你不停，非要停这边。”
我着急的责怪Kim，少凡却一句话不说。
“好好，是我的错，Lu，你别生气，我来。”
他走过来，蹲在地上，用手摆弄着地上的石头，然后压着轮椅扶手网上翘。
“坐稳了！”他叮嘱少凡。
“Lu，那里有个坑，你用石头填上。”我蹲下找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往里塞，尽量让地面平一点。Kim等我起来，看了看地面，点点头，“差不多了！”他放下轮椅，果然可以推动了，一直推着少凡上了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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