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震动
许白景皱了皱眉。
“分尸？可据我所知，邪魔只会吸食生气，从来没有这样的例子，倒不像是邪魔所为。”许白景若有所思，突然看向时之未。
轻声问道：“你觉得如何？”
却不想时之未定定地看着前方，许白景疑惑，也随着他的目光朝那边看去。
“……那是什么？”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嘴角微微一抽。
将许白景的表情收入眼中，看到他这副样子，时之未浅浅笑了，但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娜处的场景吸引，没有人发现。
等他开口解释时，脸上又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倒尸，一些邪魔的恶趣味，确实在雪天别有一番风味。”时之未已经走上前，细细打量着这些被挂在枯枝上的尸体。
许白景嘴角又抽了抽，“……你真这么觉得？”
时之未却又不开口了。
许白景颇为无奈，却又想着人是自己救回来的，再大的罪，自己也得受着。
失忆了就失忆了吧，我记得就好了。
咔哒。
一块落石将梦境打成水花，好似被人撕裂，所有一切都被销毁，许白景猛然清醒。
眼前仍然是那片熟悉的郁纵之海。
他轻呼了口气，唤道：“前辈，您还在吗？”
元吉苍的声音传来：“醒了？看样子是刚刚清醒，还不太稳定，所以才会再次昏迷过去了罢。”
许白景点了点头，他确实能够感觉到自己手上的铁链正在缓慢地汲取自己的灵力。
“前辈，被关押在此还会丢失记忆么？”
元吉很快否认，“当然不是，所有被镇压在此的灵魂都是罪恶的，既然是惩罚，那怎么还会让他们失去记忆，在这度过余生呢？”
他顿了顿，稍作思索，“可能是由于你被镇压的是实体，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许白景陷入沉思，片刻，他又询问。
“但是为何我失去的并不是全部记忆，我的记忆停留在……与一名弟子出街游玩的情景。”他停了停，又开始分析，“我确定那是我脑海中的最后一刻记忆，可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并不认为游玩会受伤。”
元吉听完之后有了猜测：“会不会是有人将你的记忆封印了？”
许白景听完一头雾水，疑惑，“那我跟这人是有多大的仇？为什么要把我的记忆封印？”
元吉不置可否，“相信你也听说过，有一种灵术，施术者可以指定被施术者的记忆，再将其进行封印，那么你被封印的那段记忆，肯定尤为重要，不仅仅是对你，也是对那个人。”
郁纵之海上空仍然是白雾茫茫，水天相接，犹如一道明镜。
许白景垂头注视自己在海面上的倒影，跟梦境中的自己一样，面色苍白，但又与之不同的是，不仅少了几分生气，还失去了眸中的光泽。
他清晰地记得，梦境中的自己，看向那位叫做时之未的男人，眼中是遮掩不了的一种无法诉说的情谊。
如果梦境呈现出来的是他曾经的过往，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与时之未发生过什么。
依据梦境的这一部分，他可以推测出一部分原因。
尽管他已经全部忘却。
“前辈，您说我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显然没想到年轻人突然问了这个，元吉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哦，这个啊……一般来说灵魂是出不去的，因为魂魄本就脆弱，再加上经历了各种折磨，这种几率是很小的。”
许白景笑了笑，“可我不是灵魂，不是么？”
元吉没法回答，也觉得自己与这个罪人透露了太多，可这也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空虚了几千年，有个人陪着说话，总归是好的。
白雾缓缓褪去，海面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许白景心了然，对方已经走了。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挣脱铁链，养足生息，早日逃出这个鬼地方。
序山。
掌门会议室内气氛沉重。
太虚长老重重叹了口气，再三确认，“那日的响声，当真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不然呢？在座的各位不是都听到了吗？”
楚怀庄是序山的掌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显然很不好。
“掌门，算算时间，也有五百年了……”太虚长老抓了抓头发，“根据你那弟子的德行，纵使失去意识，也确实该醒了。”
楚怀庄“哼”了声，一边骄傲，一边又很后悔，“当初把他关押在那，也早就料到会有回来的一天，只是没想到，那边也有了动静。”
太虚长老眨了眨眼，“嗯？哪边？那日的震动难道不只是郁纵之海发出的？”
苍狼长老一直没出声，一开口却点醒了太虚，“你忘了，当年一块被镇压的还有一个人。”
太虚长老骂了句脏话：“对啊！还有掌门捡回来的小子！”
“呸！我宁愿自己不认识他！当年还以为捡回来个乖娃子，没想到是个大麻烦！”楚掌门一想到捡来的娃子和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做出来的勾当，就咬牙切齿。
“唉，这也不怪你，毕竟谁也想不到，他们两个人竟然……罢了，所遇之事皆是缘，天公不作美啊！”太虚拍了拍掌门的肩膀，算是安慰。
苍狼长老脸上表情倒没有这么丰富，反而异常凝重，“这次两人同时有了动静，恐怕会带来很大的变数，掌门，该作何打算？”
楚怀庄捏了捏眉心，“听天由命吧，他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室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等到许白景再次睁开眼，他已经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渐渐恢复。
即使在恢复的同时，铁链也在汲取部分灵力，可至少总比没有任何恢复要好得多。
有一点是他不可否认的，他确确实实修炼过魔道，但却跟魔挨不上半毛关系，他接触魔道的原因是因为……
因为什么来着？
“……我怎么又想不起来了。”许白景无可奈何，“算了，这不重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郁纵之海倒是个恢复灵力的好地方。”
因为这里曾经关押过成千上百的恶人，又有上古神兽镇守，竟然灵力充沛。
“这是苍天有眼，看在我坏事接连的份上，给我的一种安慰吧。”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自然是养神。
元吉每次出现都会碰巧赶上这个时候，但他却不会打扰，根据几次与眼前年轻人的交谈，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并不是一个罪恶不赦的人。
他虽然仍在对方身上闻见淡淡的血腥味，但更多却来源于年轻人自己身上的。
可能他失忆的过程比他预想的要复杂许多。
不知过了几日，等到许白景再次睁眼时，他的双眸中闪过一片金蓝。
他稍稍眯眼，在他微笑的同时，牢牢禁锢住他的铁链，也一同被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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