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证实了这些，吕春荣的神态判若两人，从刚开始的嚣张变成了现在的紧张。打了妻子雇佣的私家侦探，他们都不一定敢报警，毕竟他们的业务范围处在灰色边缘，报警后谁违法还不一定呢……这下可好，真的打了警察。
“警察叔叔，这下总证明杀人案跟我没关系了吧？我能走了吗？”
赵良杰头都不抬地说：“我有那么老吗？”
白一新把表格填完之后让他签字：“由于你蓄意攻击警察，构成妨害公务，所以应当承担法律责任。”
（袭警罪：刑法修正案（十一），2021年3月1日起正式施行。）
吕春荣的老婆已经闻言赶来了公安局，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就一把扯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发，一边骂一边打，扬言要把那个女人扒光了示众，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正在工作的警察只好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把这两个女人拉开。
这位女士的老公也到了公安局，面带愠怒，一言不发。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白一新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回去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见血。”
终于把这帮神仙送走了，吵得脑仁疼。赵良杰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白一新忽然来了劲，问：“师兄是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赵良杰傲娇地抬起下巴瞟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我连实习都不去的，女人追着男人满院子跑的场面我见过无数次了。”
白一新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好在裴萦的伤不严重，额角上缝了几针，还打了一针破伤风。张队特批她和陈豫周可以休息一上午。他几乎一夜没睡，裴萦倒还因为麻药的作用在急诊病房睡了一个小时。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陈豫周正在倒开水。见她醒了，他笑了一笑：“时间正好，喝水吧。”
裴萦说声谢谢，顷刻之间水杯就见了底。
陈豫周见她这副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低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没有保护好你，我很抱歉。”
“这不能怪你，我受伤的次数本来就比别人多。”
陈豫周追问道：“为什么？”
“有三条路口都有人把守，其中有一个路口是我。如果你是歹徒，你会不会天然的觉得，从我把守的这条路口冲过去是最有希望的？”
陈豫周点点头。
“其实我承认我和你们男生存在力量上的差距，从前我就知道你有多大力气。但这并不是我受伤次数多的原因。”
“难道不是吗？”
裴萦蔑视他一眼：“刘东真应该挂了你形式逻辑这门课，毕业几年全忘了吧。”
“那是因为什么？”
“我跟你们站在一起，脑门上就顶着四个字‘老弱妇孺’。甭管我实力如何，这帮人又没有江湖道义，肯定先来袭击我。如果昨天晚上是小白或者小杨跟你在一块，吕春荣未必敢踢那一脚。不是我受伤多得出我就特别弱的结论，而是别人看我像是个弱的，所以我才受伤多。这是典型的因果颠倒啊，你学术水平可是下降了不少。”
陈豫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说的有道理。”
“在我调职前，我用了两年时间才让他们知道我并不弱，也就没人敢捏我的软柿子了，所以后面两年不怎么受伤了。毕竟，警棍在谁手里都无敌，枪的威力可不分性别。”
“其实你可以不这么拼的，有那么多男人，偏偏要你一个女人去受伤。”陈豫周很是心疼。
“有什么办法呢？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己可靠才是硬通货……”下面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忽然停下，看着陈豫周。
陈豫周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句话，黑而幽深的瞳仁中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裴萦没敢把自己受伤的消息告诉姥姥，自己在家休息了一天。这一整天都没人给她打电话说案子进度，按捺不住地在群聊里问：案子进度怎么样了？
这下像是炸开了话匣子一样，大家七嘴八舌地发言了。
赵良杰：凶手不是他。
杨科维：这人就是一个半夜会小蜜的货。
白一新最活跃，发了一张柴犬歪嘴微笑的表情包。后面跟着文字：今天局里可热闹了，不过师姐你放心，我们已经把他拘留了。
裴萦：什么罪名？
许飞言：妨害公务[微笑]
白一新：顶格处罚，最高天数拘留哦裴萦
陈豫周发了一张法考证书的图，在上面配文：拿起法律武器替你鸣不平了。
许飞言：要我说你就该给那孙子一顿胖揍。[拳头]
裴萦：多关两天也解气。[哈哈大笑]
赵良杰：警察不能打人，法律自然会教训他们。
杨科维：他以后肯定不敢再袭警了。[中指]
许飞言：你的伤怎么样了？
白一新：对对对，我忘了问你了，你的伤没大碍吧？
裴萦：小事一桩。
做了这么久的局竟然无功而返，全队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氛。陈豫周反复的思考着自己的思路。
作案需要超过一百片暖宝宝，这些东西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这一步没有问题。这么多暖宝宝肯定需要一个容器带进去，搜查所有可能被带进婚宴现场的大包裹，这一步也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杨科维慢吞吞的把监控视频打开：“既然坚信思路没错，那就把监控重新看一遍吧。”众人只好沉默地、坚持把枯燥的监控视频看完。
白一新站起身按下了暂停键指着屏幕。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外卖小哥。
他们之前都忽视了外卖小哥。外卖小哥也是能够带大体积包裹进入到那天婚宴现场的人。也许作案所用的暖宝宝就是这些外卖小哥带进来的呢？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
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不怕线索多摸不着头绪，就怕没线索。
“走吧，去外卖公司跑一趟吧。”赵良杰对陈豫周说，说完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往外走，裴萦站起身也要追上去出门。他俩竟然同时回头，同时开口：“不许去。”
裴萦：“好的。”
白一新仿佛老早就见惯了这种场景，揭开自己的保温杯盖吹着上面的茶叶末，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调取信息是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其重要性基本相当于军队的后勤保障。陈豫周和赵良杰拿回来的原始数据非常多。调取哪些数据，怎么分析，都是至关重要的。
由于赵庄新村常住人口不多，且多为上了年龄的老人，所以点外卖人次每天保持着比较低的水平。但是在3月19日这天，外卖数量出现了一个较大的增长，足有10单，外卖收件人是刘建国。外卖软件不仅能送吃的，也能送药品、日用品等在内的一系列生活必需品。订单显示配送的物品有蔬菜、烟酒、五金件、插线板等，分散在10个不同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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