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当初的离开
苏易和孙玉一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城市,她觉得陌生的地方是顾知熟悉的家,回想着今晚和顾知重逢的画面,心异乎平常的平静,自己不在他眼里,更不在他心里,时间和距离稀释了他们的关系。
再添了顾知文受伤的这件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难修复了,她很伤心,心好像出现了裂痕,那种痛苦的感觉太难受,闭起眼睛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好想回去、好想回去、好想回去、好想回去、好想回去……”,像哑巴在拼命地喊救命。
好像只要够真诚,睁开眼睛就会回到过去一样。
孙玉一见苏易一声不响的,靠了过去,“怎么了?”
苏易轻声地说:“没事。”
孙玉一将她的头摆了过来,面对面地对她说:“好了,顾知理他这个妹妹也没伤很重,而且明明是她自己先为难你的,这只能说是因果报应,你不用想太多,反正是我弄伤她的,有什么事我扛着,放心啊!今晚去我家吧,我明天没有工作,我们等一下洗完澡一起看电影!”
苏易点点头,孙玉一松开抱着她脸的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
孙玉一笑了起来,“对,你绝对不能没有我,我可重要了!”
苏易听了她的话也笑了起来。
孙玉一庆功宴也在这个酒店,结束了想过来找苏易一起回家,她原本以为会庆祝到很晚,但是导演和其他人都有事吃完急急的就离开了,孙玉一发微信给苏易说一起回家,没想到消息才刚发出去就在电梯看见苏易被人欺负。
顾知没想到会在李禾生日宴见到苏易,但他记着父亲的交代,表现得友好,将那点排斥掩盖得非常好。
唯一表现得来意不善的地方就是和知文一起逼她喝下了大半杯红酒。
他不愿意见苏易,因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躲开那些不好的回忆。
十年了。
苏易这十年里有6、7年是拼命地努力熬过去的,后面的那几年终于进入了安定时期,生活不再兵荒马乱,生活技能学到了七八成,她终于在人生路上站稳了脚跟。
苏易当初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一个残酷的现实,顾知离开才会更好,而且站在顾知的角度,他这是回去,不是离开。
苏易曾向顾常逸夸下海口,等有朝一日她有能力了,就把顾知接回来,那时候她真是这么打算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才渐渐明白是自己天真了,现实会把虚幻的城堡锤成断壁残垣。
夸下这个海口的那一年苏易16岁,她无比诚恳地对顾常逸说出那些似天荒夜谭般的话,傻而不自知,难怪顾常逸笑她天真。
那一年顾知妈妈和苏易爸爸离世,对他们来说世界都塌了,顾常逸上门找过顾知一次,顾知不跟他走,电话也常打来,不跟他走是介意李禾,而且顾常逸又生了一个儿子,顾知不知道自己跟他回去要怎么生活,也不想掺和进他的家。
一天晚上,顾知脸色惨白地晕倒在了客厅,苏易吓疯了,跑到隔壁大伯父门口拼命拍门,好久门都没开,她一边哭一边喊大伯父大伯母,拍了一分钟屋里也没人回应,苏易急了,只能跑回屋里,打了120急救电话。
打完电话后她蹲在顾知身边,叫了他好几声,顾知还是不省人事,她害怕的声音发抖,救护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想着把他送到楼下争取早点上救护车,但她一个人实在背不动顾知,刚要站起又被压弯了腿。
膝盖摔在地板上疼得她咬紧了牙关。
由于当时已经是半夜一点钟,大家都睡了,楼道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苏易的哭喊救命和拍门的声音把一些邻居吵醒了,有几个人走进苏易家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苏易背上的顾知就赶紧冲过去扶起他们,帮着苏易将顾知背到楼下。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苏易一身冷汗坐在车里看着医护人员抢救,浑身微微发抖。
手术结束后,她一个人坐在医院久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在想如果那次顾常逸来的时候顾知跟他走了,大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顾知不走她至少还能有个人在身边,跌跌撞撞地互相搀扶着熬过生命里失去亲人的这一记重锤。像这一次一样在未知的以后里也可以这样趟过一次次危机和困难,她想了很多很多顾知不走的可能,日子可能会兵荒马乱,一日三餐可能难以应付,可能摔破罐子打翻碗,但假以时日生活一定会循序渐进、慢慢好起来的。
想到这些苏易的心情有了些好转。
可当她分析到如果顾知离开这个问题时,之前所有的美好都瞬间消失了,面对现实她发现那些都只是自己的想象。
现实是,顾知亲生父亲很富裕,可以给顾知几乎所有可能的生活,可以让他生活无忧,那边还有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和朋友,再发生危险的事情他身边都是成熟的大人,一定比她这个手忙脚乱的黄毛丫头处理得要周到和细致。
万一再出现这样的突发状况,她还能这么幸运得到邻居的帮忙吗?她想起自己使劲拍门也没有人回应的绝望,想起顾知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想起怎么也背不起顾知的无计可施和懊恼。
后怕起来,细思极恐。
医生说胃穿孔要是送来晚一点情况就会更加恶劣。
苏易一个人坐在医院椅子上手里握着好几张单据,在一片慌乱和害怕结束之后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想了很多很多。
她需要回家拿些钱,收拾些衣物。
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外面凌晨四、五点的街景,天空一片漆黑,医院门口外面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
苏易第一次面对凌晨昏暗的道路,感受到了凌晨独有的清冷和无声,使得心里那份孤单无助显得更加清晰,空旷的黑暗让她心里的不安全感涌动得越来越厉害,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神经紧绷。
扭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医院,没有人能帮她逃离这让她害怕的环境,她必须去面对。
十多分钟后她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拦下后,坐进去,直到回到家打开门前飞快的心跳依然无法安稳下去。
喝了杯水,缩在沙发里,醒悟过来顾知应该回到他爸爸身边,顾知一定要回到他爸爸身边。
窗外的天空已经微亮,客厅里茶几上的水果盘中橙子的皮已经脱水皱皱巴巴的,整个家只剩苏易一个人。
新的一天又要来了。
医院那边一直催着说快点让家里的大人去,苏易原本打算让她大伯母去的,但改主意了,找出了顾知的手机给顾常逸打了电话。
那时候苏易伯父出差了,大伯母说自己睡太沉听不到苏易敲门,还埋怨说一定是苏易喊得太小声了,说她平常说话就小声小气的。
邻居都忍不住要为苏易说句公道话,当着她大伯母的面就说,“苏易拍门拍得那么响,喊得楼上楼下都听见了,你怕不是吃了安眠药吧。”
在苏易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大伯母对他们还算是和气,从来不生气,也没吵过架,虽然算不上多热情,但总的来说是和睦的。
但这段时间苏易发现她变了,爱搭不理的,冷漠了许多。
顾常逸接到苏易电话立马买机票赶了过去,顾知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然后就直接被顾常逸接回家了。
苏易把他行李收好送到医院,在医院门口道别,看着车辆驶走,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站在马路边,眼前的车驶过了一辆又一辆,微风吹起了她的头发,良久后她才往另一个方向的公交站走去。
那年金秋十月,国庆的最后一天,顾知离开了。
苏易的童年在这一天彻底结束,转身一步踏进了成年人的世界。
顾知心里有恨,想将这三年埋葬在这个地方,不再跟任何人说起,如果有锁可以把这段记忆锁起来,他会毫不犹豫地锁上十道。
一些人离开换一些人长大,一些眼泪换一些感悟,一些伤痛换一些顿悟;一步一个脚印,或深或浅,排列整齐或歪歪扭扭,都在前进,在往远处去。
时间在抬脚落脚间,不知不觉已过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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