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晚了
其实原本苏易过来找的是顾知理，昨天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承担些责任。所以苏易去到顾知公司楼下，打电话给顾知理，想拜托他把赔偿的钱交给顾知文。顾知理接到她的电话时刚好六点，他下班的时间，心想苏易这莫不是掐着时间给他打的电话吧。
顾知理：“喂，苏易，怎么了？”
苏易：“知理，你是不是要下班了，我来你公司楼下了，方便见你一下吗？”
顾知理：“没问题啊，你在哪儿啊，我过去找你。”
苏易：“我在一楼休息区这里，哦，这里附近有一个咖啡店的，就在门外坐着。”
顾知理：“好，你等我一下啊，我这就过去。”
苏易一直张望着，看着从电梯那边出来的人群，五分钟后她看到了不远处向她这边看得顾知理，她伸直手挥了挥。
顾知理快步过来坐下，“找我什么事啊？”
苏易：“昨天的事，很对不起，我们真的很内疚，不知道顾知文出院了没有，昨天你不让我付那些费用，但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还是要把钱给她，没可能出了事我们自己一点责任都不担的。”
顾知理：“如果你觉得这样能心安一点那就给吧。苏易，跟你坦白一下吧，我很喜欢你，不想你和知文成为敌人，我猜顾知也不希望你们这样，你们能不能成为朋友？”
苏易握紧了手里的袋子，“我们不会是敌人的，一直都不是啊。”
顾知理：“那就好！”
苏易：“这里面的钱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顾知文？”
顾知理震惊地看向她，扒拉了一下袋子往里面看了几眼，“这年头还兴给现金？”
苏易：“数字冷冰冰的，我感觉这样更有诚意一点。”
顾知理点点头，“那这样吧，我带你上去找顾知吧，他等一下要去看知文，让他送过去。”
苏易：“会不会打扰他工作？”
顾知理：“不会，走吧。”
跟在顾知理身边，苏易有些忐忑。
顾知理带苏易去到顾知办公室内，说：“你们聊，我约了朋友，先走了。”
苏易站着，在办公桌的旁边。
顾知看着她问：“有什么事吗？”
苏易：“你能不能帮我把这钱给顾知文？”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装着钱的袋子放上了办公桌面，往顾知那边推了推，袋子停在了桌面正中央，苏易满脸做错事情的不安，看着顾知。
顾知：“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知坐在办公桌后面，还是用昨天那种苏易看不透的眼神看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都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
这句话苏易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了多少次，但完全没想过会在顾知这里听到，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她清醒了，明白过来他们彻底陌生了，这句话让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如果说昨天只是模糊的感觉到了点疏远，那么顾知现在的话就已经让她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不是错觉。
顾知不知道苏易过去是没有条件可以去回应这样的一句话的，更没有把它当作玩笑的机会，父亲去世之后她就没有可以无条件依靠的人，所以她身上基本上没有依赖性。
苏易看着他，拇指和食指微微地捏了捏袋子，久久也找不到他要帮自己的理由，说不出话来。即使有这么一个理由，她也说不出口，她和顾知的关系说白了就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要求顾知的资格，她把钱从桌面拿了回来。
办公室内很安静，顾知看着她把袋子拿下去。
苏易：“顾知文是不是还住原来的病房啊？”
顾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对。”
苏易：“谢谢。”
看着她离开，顾知靠回了椅背，抬头盯着天花板。
回想着苏易刚刚的样子，以前的一头长发不见了，现在只稍微过肩膀，婴儿肥也不见了，手腕细得跟竹竿一样。
顾知转身看着窗外的夜色，楼下车水马龙。
还是放心不下，苏易离开快五分钟分钟后顾知也急忙离开了公司，着急地按了好几下电梯向下的按钮，正好是下班时间电梯很难等，快三分钟了也等不到一台能让他挤进去的电梯，来回的在几部电梯间走，时不时的按亮手机看时间。
神色有些焦急，终于等来了有空位的电梯，去到负一楼，这时候距离苏易离开已经有十分钟了，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踩油门，车一个转弯驶了出去。
医院就在市中心，离顾知公司不远，打个车就十五分钟的路程，当顾知还堵在红绿灯路口的时候苏易已经快到医院门口了。
当顾知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病房里极其安静，顾知文母亲正在给她女儿切橙子，看到突然出现的顾知，顾知文笑了起来，放下手机，“哥，你怎么空手来的？好吃的呢？昨天不是答应了给我买周黑鸭的吗？东西呢？”
顾知走近，一眼就看到了苏易先前放在他办公桌上的纸袋子，“周什么鸭，当然是骗你的，不然怎么能让你不一脸忧郁？那东西你就别想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吃了，先忌口一段时间，等伤口愈合得好了，方便后面的修复手术。”
顾知文的母亲，秦声，“对！什么辣的、炸的、垃圾食品啊，这些你都别想碰，除非你想在脸上留一条长长的疤。”
顾知坐了下来，秦声递了块橙子给他，谢过之后，他没有吃，而是看着她，看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苏易是不是来过？”
秦声哼了一声，“刚走没多久，被我轰走的。”
她将放在桌子上被花束挡住的袋子，敞开给顾知看，“这就是她赔的钱，就这么点，连一次修复手术的钱都不够。”
顾知扫了一眼袋里的钱，抬眼看秦声，“秦婶，这钱够一次修复费用了。”
秦声呵斥道：“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女孩子的脸多重要啊，伤在下巴这个位置那么明显，当然要选一个技术顶尖的医生，那手术费能少吗？”
秦声白了他一眼，“你还替她说话！气死我，你是想，我看。”
顾知没有再反驳，吃起了橙子来。
秦声把纸巾盒递给他，他伸手抽了两三张，秦声接着说：“我骂得她狗血淋头的，居然还有脸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们稀罕她这几个臭钱？！居然敢来我面前晃悠，下次再看见她，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秦声的脾气暴躁，加上毫不委婉的咒骂，刚刚要不是有人拦着她就要用包包将苏易打一顿了，在医院里推拉撕扯的场景连劝阻的护士都心有余悸。
就是因为清楚自己婶婶的脾气，顾知才一路急忙地赶来医院，结果还是晚了，赶到的时候苏易都已经离开了。
顾知说出那句‘我为什么要帮你’的时候，并不是真的不想帮她，只是因为见了顾知文的可怜模样心疼了，所以对苏易的态度就冰冷了一点，故意的想为难她一下。
他也没想过苏易就这样就放弃了，其实只要她再多说一句话，哪怕说一个再不着边的理由他都会帮这个忙，可她连个谎都没有说就直接选择了放弃，这是顾知没料到的。
看完顾知文，走在医院过道里，迎面走来的两个推着放医疗用品小推车的护士在小声的地嘀咕着些八卦，因为距离有些近，所以顾知听见了她们的话。
矮一点的护士侧头听着高一点的那个护士的悄悄话，“等一下小心点，1206那对母女脾气都不好，刚刚有个女孩过来探病被骂得那叫一个惨啊，还往人身上砸东西的，出来的时候整件上衣被水浇湿了一半，大半个楼道的人都听见了，好像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一样。今天早上我也被骂了，嫌我针扎得用力，说我是不是有劲没处使都用她女儿身上了，我差点就给她翻了个白眼，幸亏小姐姐我专业素养过硬。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这么能你行你上啊，她女儿难不成还是千年古董啊，金贵成这样，对吧！”
矮一点的护士听完后说：“是啊，最讨厌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了，眼睛长在头顶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路”
护士已经逐渐走远，顾知也听不清她们的话了。
在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顾知理。
深吸一口气，鼻子里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不禁一皱眉，入了电梯。
顾知理：“哥，来接我，你什么时候回家？走的时候过来接我一下吧，我喝酒了，开不了车。”
顾知：“你在哪？”
顾知理：“我把定位发给你。”
挂掉电话，顾知跟着导航过去接顾知理，脑袋里都是刚刚那个护士的话。
十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顾知理吃饭的地方，找了个能临时停车的地方，然后给顾知理打了个电话。
顾知：“我到了，你出来吧。”
顾知理：“哥，我走不动了，你过来扶我吧。”
顾知挂了电话，下车往附近的烧烤店走去，一进门就看到了顾知理。
顾知走过去，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然后扶起顾知理，“我们先走了。”
隔壁的顾知理朋友，“你就是知理哥哥啊？”
顾知点点头，“是，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把顾知理推进后座，用力地把车门关上，顾知后悔了，就不该过来接他！
想了想，顾知理醉这么厉害，回家肯定要被妈妈说个不停，于是决定带他回自己公寓。
顾知理也懂报恩，第二天给顾知做了顿早餐。平常顾知虽然总是挑他刺，但作为哥哥他还是到位的，把床让给了他这个弟弟，自己睡了一晚上沙发。
他们面对面正吃着早餐，顾知理一边看手机一边傻笑。
顾知：“昨天喝酒喝傻了？”
顾知理摇摇头，“哥，要不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顾知：“大早上你发什么疯。”
顾知理：“不是，昨天你不是去接我吗，然后我朋友看上你了，而且还是两个。”
顾知理把手机在顾知眼前晃了晃，“看，这是她们发给我的微信，都想认识你呢，哎呦，瞧瞧，都快把你夸上天去了。”
顾知理：“要不要见见？”
顾知：“你回她们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顾知理：“那结婚的打算呢？”
顾知看向他，顾知理连忙说：“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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