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最近太忙了。”
何必午觉睡得不安稳,只得坐起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好半晌,何必掏出手机给张总发了个请假信息,在得到批假的回复后,才一鼓作气站起来,拿了安全帽,准备去资料员办公室坐会。
刚出门,就看鲍开心从旁边出来,“小鲍啊,不睡会儿了?”
“我下去看实验。”鲍开心边走边说。
“哦对,这两天1号楼差不多要封顶了,你那个实验搞完赶紧让小李送实验室。”
“哎行行。”鲍开心连连应是。
何必目送鲍开心出了项目部才下楼,刚走到资料室准备敲门,对面监理办公室拉开了门,一个枯瘦,快要地中海的中年人走出来。
赵前景看到了何必站在资料室前,“何工,你让李工打个混凝土报告送过来。”
何必一向看不惯赵前景,觉得他本事没有,架子还高。连话都没回,老神在在地点了个头就连忙进了资料室。
“空海监理都有毛病,指手画脚还不干事,还不如二期新飞建设监理。”何必关上门就骂,“材料那边也是,大中午不歇啊,搅拌车还进场,嫌扬尘搞好了?”
陶枝边打资料边回:“没办法啊,三期比预定开工迟了3个月,到现在就6号楼快结束了,现在不赶,后面高温天谁敢赶啊,而且我听说甲方那边已经在卖1号楼了。”
“小陶姐,章给我。”李悦安没等何必开口,资料已经打好了,盖完章就可以给监理送去了。
“有钱人真多,”何必嘀咕一句,又接着吐槽:“监理那两个,一个老的等退休,一个小的什么都不懂。”
“好了好了。”陶枝送检材料打印剪裁好,准备下午让李悦安送实验室。
“没办法,监理就是什么都不干,他也得在场。”
何必一梗,没坐热的屁股又抬起来,做势要走。
“你现在说话一点都不好听。”
“好好好,你坐下吧,2点才开工呢。”
何必顺坡下驴,坐下了。
“最近也没看见袁总啊。”
“听说袁总父亲得了什么病,在医院陪护。”
何必点点头,有点惆怅地说道:“人一老,真是什么病都来了。过两天1号楼封顶安全检查,后面不忙了,咱俩去看看。”
“行。”
话题有点沉闷,何必想抽支烟。
“监理办公室烟雾缭绕,难闻死了。”李悦安进门就抱怨。
何必手一抖,把刚掏出来的烟盒又塞回去,找了个话题。
“小李,那人脸识别什么时候弄啊?”
“啊……好像……就这两天,技术人员过来教,希望不是明天。”
“明天怎么了?”
“明天钢筋工二班进场,要考试啊,三级安全教育。”
“造假。”何必一哼。
“呵,那你有本事让他们自己写?有些年纪大的字都不认识。”李悦安愤愤不平。
“我明天不在,我请假了。”何必无所谓道。
“干嘛去?”
“小丫头不该问的别问,”何必伸了个懒腰,“我去现场看看。”
“哦。”李悦安撅了撅嘴。
资料室安静下来以后,陶枝才开口:“明天是何工父母的忌日。”
“啊……?”过完年才来的李悦安讷讷。
“所以他每年高考的时候都不精神。好了,一会送试块去吧。”
何必还没进现场办公室的门,就听里面在嚷嚷。
何必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
“……原材进场的时候就跟你说了这一批有问题,你还不换。”周工怒气冲冲。
“我都说了,换了,新的还没到。”材料员张贵荣针锋相对。
“我看你是非要等监理找你,你才动弹。”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拉开,周工夹着几张图纸出来了。
“给我一根。”
何必就这么和夹着图纸的周工,站在办公室后面的阴凉处,吞云吐雾。
“哎,我明天请假了啊。”
“请请呗,”周工深深吸了一口烟,“宋工不是在这。”
“我这不是报备一下,再说那甲方安全员和咱们乙方安全员一样吗?”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哼,好猫。”
何必哼笑一声,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头准确地弹入面前的小水坑,吐出烟雾,“我去1号楼看看。”
何必从1号楼看完一遍,走到刚做完筏板基础的2号楼,给走过来的霍天翔和李响各散了一根烟,“怎么样啊?”
霍天翔点燃烟,又伸手给李响点,“就那样呗,等扎钢筋了。周工说新一批的钢筋有问题,现在在用之前的。新钢筋下午到,明天还能施工,晚上再赶个进度,就差不多了;下午不到,后天都得挨批。”
“这两天进度有问题,周工想快点,张工他们拖后腿。”李响撇了撇嘴,“张总不在,没人管他们。”
“我明天请假,你们自求多福。”
三人边说边往回走,刚走到现场办公室门口,就见一辆面包车开过来。
李悦安从副驾驶跳下来,“何工,要送试块,小鲍呐?”
何必推开办公室的门,冲里喊:“小鲍!给小李搬试块。”
何必进办公室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看四个人搬试块。
面包车刚走,宋听文顶着飞扬的尘土从陡斜坡下面爬上来。
何必走过去拉宋听文一把,笑着说道:“宋工,多走两步你都不干啊。”
“都一样,早上来少吃两口灰,这工程车来来去去的。”
“我明天请假,你多多操心啊。1号楼三楼南边和四楼西面那个外脚手架,我随便看一眼就看见缺了几个扣件。我今天说过他们了,你明天再去看一看,督促他们加固一下,掉的扣件肯定不止我看见的那几个,这个俗话说得好,‘安全隐患猛如虎’。”
宋听文连连点头:“是是。”
“对了,2号楼扎钢筋也要看一下,不然等开始施工,监理来找茬就烦人了。”
“行,我知道,你放心吧,放个假还操心,哈哈……”
两人说了几句,何必感觉无事,便请辞回项目部,准备准备出门了。
三点阳光正盛,何必顶着太阳,慢慢往项目部走。头晕眼花,还压抑不住很久没冒出来的烟瘾。溜达了两个多小时,不知道自己忙了什么,但是停下来又觉得没劲。
何必看了看顶头的太阳,眼前一黑。
“打120……”
何必听到有人在哭喊。
“救命……”
“姓何……”
何必看了看自己,穿着一身血渍的衣服。又看了看周围,只见时不时有医护神色匆匆地进了一间亮着红灯的抢救室。何必慢慢地走向门口,想要透过抢救室门上的玻璃窗看一看里面……
离抢救室越近,耳边的嘈杂声就越大。
“止血……”
“三名……”
“氧气……”
“何工……”
心率监测器发出平直的声音。
何必猛地睁开眼,喘息了几口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慢慢转头向声响处望去。
“……何工?你醒了吗?”李悦安坐在旁边,拿着手机打游戏,头都没抬。
何必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尚带着几丝喘息鼻腔用力:“嗯。”
“啧,死了。”
“死?谁死了?”
李悦安把手机举到何必眼前,“游戏死了。”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给何必倒了杯温水,“喝点水吗?”
何必摇摇头。
“何工,这才6月初,你怎么就中暑了。”
“中暑……?”
“不过你可能是心情沉重吧……”李悦安嘀咕了一句,然后正色道:“何工,你刚输完液,是在医院住一晚,还是回去?回工地还是你家?”
何必看向窗外,太阳西落,天边只剩一条赤色的交界线,“回工地吧。”
“行,那我先扶你起来坐着,你缓缓。”李悦安将何必扶坐起来,从包里翻出何必的手机,“手机给你,我去问问要不要办出院手续,然后去开车,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你直接到医院门口等我就好了,你慢慢的。”
“去吧。”
何必看着李悦安出门,颤颤巍巍地下了床,脚刚着地,眼前就花了一下,缓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何必刚走到隔壁病房门口,听到远处一阵吵嚷,然后就见几个医护推着一张病床过来了。
何必看着躺着被推进病房的人也穿了白大褂,还以为医闹受伤呢,一边感叹一边往外走,不想在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到了几句八卦……
对“时”太敏感。
“……时医生自任职这都第三次自杀了吧。”
“是的嘛,这刚下手术台,骨科实习的小护士送手术衣去洗衣房,回来差点吓傻了。”
“时医生有精神疾病,按道理不是不能当医生嘛。”
“那没办法,时医生医术高超,加上老院长力保。不说他自杀过,你能看出来吗?”
“那倒也是,时医生长得好看、医术又好、举止有礼、风度翩翩……”
“别夸了,时医生已婚的咯……”
已……婚?
何必思忖着这两个字,慢慢走向一楼大厅的医护介绍表,顺着骨科往下看。
好看的男人戴着无框金色眼镜,皮肤跟记忆中一样的白皙,嘴唇带着一丝血色,禁欲感扑面而来,岁月的流逝没有给他带来苍桑,只添几分成熟稳重。
何必看得眼睛一红。
时间
主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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