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时间，你报名吗？”
第二天下午上课前，一声询问打断了时间的思路，抬头看向体育委员，又看了看周围兴奋讨论的同学。
体育委员不耐烦地解释道：“下下周运动会，周三下午开幕，周四、周五整天。你要报名吗？”
时间想了想，点头：“报名。”
伍嘉续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的，虽然时间不矮，但是见时间一副白斩鸡小白脸的样，就懒得搭话，所以最后才问时间，准备走个过场，谁想到居然得到了同意的回应。不过看了看手中的项目报名表，面露难色。
时间看出了伍嘉续的窘迫，主动问道：“还有什么项目吗？”
“……铁饼和5000米。”伍嘉续说。
虽然大家不太想干扰学习，但是毕竟理科班男孩子多，随便说说，热门项目就被选完了。
时间点点头，“那就5000米吧。”
“一个人可以报两项。”
“你的意思是我都报？”时间皱眉，开始考虑拒绝参加了。
“没有没有，一项也行。”伍嘉续摇摇头，“那我把你名字写上去了啊。”
“嗯。”时间点头确认。
“对了，周三、周四要上晚自习。”
“好的，谢谢。”
5000米对于时间有点压力，但是自己选的，最起码也要跑完全程。
当天下午放学，时间没吃晚饭直接去了操场，到那一看，已经有很多人在练习了。
时间边活动，边计算圈数和大概需要速度，然后定了留足吃饭时间的闹钟，便开始起跑了。因为给自己定的最低目标是跑完全程，所以时间没有限制跑速和时间。
时间路过操场东北角的时候，看见何必在跳高，徐思前也在。
跑过8圈，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带着干涸的血腥味。
时间突然觉得高估了自己，虽然体测没问题，但是那是1000米，时间觉得这5000米自己跑不完了。
还有两圈半跑完的时候，时间看见何必跟徐思前结束训练，从跑道最外圈往操场外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时间确信何必看见他了。
“呜！”时间突然摔倒在地，眼镜都摔歪了，周围人纷纷绕开。
突如其来地终止运动，时间只觉得难受地一时无法动弹。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何必一眼，戴正眼镜，然后不怎么灵活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跑道外走。
何必听见动静回头，时间坐在地上喘气。
时间想躲着点何必，还没挪两步，只见徐思前独自走了，何必一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时间推开何必伸过来扶自己的双手，继续往前走。
一脸汗水、热气翻腾得脸红的少年，嘴硬如铁。
何必觉得烦躁，咬牙怒喝，“时间！”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时间被这么多人窥探，脸色红上加红，只能停下脚步，回头轻轻说道：“去医务室。”
“几班的？怎么摔的？”校医边检查了时间的脚踝边例行公事地问道。
“高三一班，”时间嚅嗫，“……好像，被人绊了一下……”又急忙为这个说法开脱，“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你手背上这个烫伤呢？”检查手的时候校医问道。
“昨晚晚自习打水，人多拥挤，杯子没拿稳烫的。”时间小声回答。
校医没说话，给破皮的地方涂了碘伏，手背抹了烫伤膏，然后将烫伤膏递给时间。
“没什么大问题，手掌和膝盖有点小擦伤。”
“会影响到下下周运动会吗？”时间问。
“不好说，不过今天才礼拜二，有时间恢复。”
“谢谢老师。”时间刚说完，手表闹钟响了。
“不客气，回去吧。”校医摆摆手。
眼看着两人出了门，校医拨了一个电话，“喂，古老师啊……”
医务室所在的综合楼和3号楼平行，走到3、4号楼中间，时间说，“你回教室吧。”
何必“嗯”了一声，没动。
时间迟疑着说：“那……我走了。”
何必又“嗯”了一声，没动。
时间慢吞吞往4号楼左侧走，准备去吃饭。
距离上晚自习只有20分钟，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没什么吃的。时间打了一个酸辣土豆丝，端了一碗汤，坐在距离最近的座位。
一个餐盘放在时间面前，时间刚准备抬头看，就见何必坐下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何必从自己的餐盘夹起一只鸡腿，快速放进时间的餐盘，“以后我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说完就埋头苦吃，不看时间一眼。
时间从何必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起饭的怔愣中回过神，看了看餐盘里的鸡腿，突然笑了。
“谢谢。”
“嗯。”
时间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何必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有给予应答。
何必站在4号楼旁边看着时间回了班级，转身回自己班。
“何必，你他妈可真没出息啊”何必边骂自己，边不顺眼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花坛。
“时间，班服你买吗？”周五早自习下课，下周三校运会开幕，伍嘉续占了时间前桌的位子，凑近了悄声问他，“卫衣，180一件，不强求，但是可能不让走方阵。”
“那我不买了，条件不好。”时间坦然地回答。
伍嘉续早有准备，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好的，那到时候你直接在班里待着吧。”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说：“5000米在周四下午，要不……你周四下午来？周三的晚自习别上了。”
“好。”时间没有异议。
看时间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伍嘉续害怕造成误会，连忙解释道：“老师同意不参加项目的可以不上课，除了各个班委和住校生，都是谁有项目谁来，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了，”时间点点头，“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看复习题了。”
“没了没了。”伍嘉续摇摇头，站起身准备走了。
“等一下，我想问一下高一跳高什么时候比赛？”时间叫住伍嘉续。
“啊？”伍嘉续回过身，听到问题愣了一下，想想回答，“应该是周四上午吧。”
“谢谢。”不给伍嘉续说话的机会，“你回座位吧。”
伍嘉续走了，时间低下头却并没有做题。
上次吃过晚饭在4号楼分别后，何必依旧躲着自己。
唉，小男孩可真难搞。
周四一大早，时间就起床煮了一锅饭，然后收拾洗漱，准备好做寿司的食材和工具。
饭煮好趁热加入寿司醋搅拌均匀，放在餐桌上放凉，时间坐在餐桌旁发愣。
“怎么还没去学校？”江望月买完菜回来。
“今天校运会。”时间乖乖回答。
江望月看了眼桌子上的饭，将菜放进厨房，又走回门口说：“注意安全。”
“好的，外婆。”
江望月带上门下楼了。
从6月底来到江望月这的时候，江望月就是这么不冷不热的对待时间，时间也习以为常。
时间眼看快到7点了，便赶紧忙活起来。做倒是不难做，只不过时间没有经验，前两个都做坏了，不是海苔破了，就是饭漏了，第三个才勉勉强强能看，后面越做越顺手，也越来越好看。
时间做了三盒寿司，煮了四个鸡蛋，拌了一份虾仁鸡胸肉沙拉，烤了两只大鸡腿，煎一份牛排。一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把东西放进背包，匆匆出了家门。
到校后，时间直接去了操场，拉过一个学生问到跳高在哪比赛，在得到比赛已经结束的回答的时候，心里一紧，急急忙忙往刚刚那个学生指的方向找何必他们班。
刚走两步，时间的脚步一顿。
何必穿着一套白色的篮球服，站在不远的看台上跟徐思前在说话，一只手拿了个本子在扇风，一只手拿着水在喝。
徐思前先注意到时间，冲着时间笑了笑，没注意到时间皱了皱眉。
徐思前转过头用胳膊肘捅了何必一下，挤眉弄眼地往时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时间见何必看过来，连忙招了招手，示意何必过来。
何必走下看台，又从看台围栏翻了出来，“怎么了？”
“饿了吗？”
“啊？”
“走吧，吃饭去。”
时间带着何必去了食堂，在一楼食堂最靠里的角落坐下，将东西一一摆在何必的面前，语带得意地说道：“吃吧，我做的。”
何必可没见过这么活泼的时间，一时没搞明白状况，但是不影响何必知道时间心情好，“噌”地站起来。
“怎么了？”时间被吓了一跳。
何必丢下一句，“我去打饭”就跑窗口打饭去了。
何必端着餐盘回来，又跑去端了两碗汤，回来坐下就拿起鸡腿啃了一口，虽然凉了，但是鸡皮很香，鸡腿肉软嫩多汁。
何必吃，时间给他剥鸡蛋，两个人没说什么话。
沙拉何必一口没动，时间就着汤吃完了。
吃完喝完，来食堂吃饭的学生越来越多，时间看着何必手边的一盒寿司——何必说给徐思前尝尝——一边还是想把堵在心里好几天的事说出来，“何必，我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什么事？”何必有点撑，还有点困，想瘫在椅子上，又不舒服，腿没地伸。
“上上个礼拜一，你走以后，我路过……”
“时间，来这么早？”
伍嘉续跟时间打招呼。
“提前过来看看。”时间点头。
“那个……”伍嘉续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吃完了吗？”
时间一看周围差不多都坐满了，“吃完了，我们走了，你们坐吧。”
何必闻言站起身，拿起饭盒，跟着时间往外走。
“你……”何必刚开口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一看是冉荷香的电话就接了，“妈，怎么了？”
与此同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喊住了时间，时间回头，“班主任。”
古今夕借着推眼镜，撇了一眼旁边的何必，“时间，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到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老师。”时间点点头。
古今夕抬步就走，时间赶忙小声对着还在打电话的何必说了一声。
见何必点点头，时间转身追上古今夕。
等何必挂了电话，纳闷时间怎么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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