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自那之后过去了一个月。
昼与夜循环往复，城市中悲剧与喜剧也在循环往复。被命名为【荒霸吐事件】的一连串破坏骚动，最终作为兰堂的单独犯罪落下了帷幕。背叛了黑手党的兰堂，被剥夺其了准干部的职位，成为了港黑的‘底层人员’。
在这一个月间，不知中也是否有所察觉，但莉央感觉到【羊】的成员们看着她和中也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异样的情绪。
在他们回来的那天，莉央向中也坦白了她的异能。并将从兰堂那里读取的记忆灌输给了中也。另外说出了中也每次出去不管是做任务还是其他，莉央都会偷偷跟着中也。
中原中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接受了下来，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自此以后，中也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市里莉央。
今天，在中也带着莉央结束了又一个侵扰【羊】的小组织，久违的带着莉央正在散步的路上。组织成员白濑突然出现。
“你们在这里啊。正找你呢中也。”
“白濑……”
是一个银发的少年。是在电子游戏厅里寻找中也的【羊】三人组的其中之一。
“找我有事吗？”中也询问道。
“我想向你道个歉。”银发少年耸耸肩，
“之前不是吵架了吗？在电子游戏厅那里啊。那之后，我也反省了一下。觉得我们不能因为贪图自己方便就妨碍你想做的事。那个时候，你无论如何都想抓住犯人吧？但我们却说什么报复组织是最优先的……你才是正确的。太依赖你了所以没去想其他办法，是我们不好。”
中也有些意外地听着同伴的话语。
莉央盯着少年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银发的少年继续道。
“通过这次事件我们清楚地意识到了『羊』的问题究竟在哪里。”少年轻轻笑道，“然后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了解决办法。你能听我说吗？”
中也有些不知所措地说着“是吗。”
“不过，如果你们决定了的话我会听的。”中也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我也在这次事件里胡闹了一通累惨了。能多增加点休息时间的话正合我意呢。……边走边说吧。是什么办法？”
中也带着莉央经过少年身边，趁着两人的视线都在前方，银发少年手里握着短刀想从中也的视野范围之外捅向中也。
下一秒，手上的短刀被一只手抓住了，浓稠的鲜血从指缝间流下。
“你想干什么？！白濑！”
是中也。
“在内心松懈的时候，从视野范围外进行攻击。这样一来也就没空使用重力了。”银发少年的脸上贴着笑容，说道。“对吧，中也？我知道得很清楚哦。毕竟相处了很长时间嘛。”
放开握着短刀的手，银发少年后退了几步。
“虽然没能成功把刀插在你手上，但是刀刃上涂抹了老鼠药，就算只是割破了手很快也会手脚麻痹。”
“暂时麻痹的话就没办法做出平常的动作。真可怜，要是你没有现在这么强，明明不用受这种苦就能了结的。”
“这种苦……指什么……？”
中也松开了手，染着鲜血的短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莉央看着中也流着血的手，紧张的用裙子给他擦拭伤口。
“就是指这个。”
银发少年打了个响指。即刻，无数士兵从四面八方出现，向中也和莉央举起□□。
“这些家伙是……【gss】的、士兵们……”
全副武装的佣兵呈圆形，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的决定哦。……【羊】要和【gss】联手。”
少年的话音落下，武装着枪的少年们的身影，填充了士兵中的缝隙。所有人都一致地满脸严肃，用枪指着他们。
“是你不好，中也。”银发少年维持着笑容盯着中也。
“通过这次的事件，大家意识到了。‘如果下次，中也真的打算投靠黑手党的话，该怎么办？’。谁都能想象得到。如果发生了这种事，现在的【羊】将毫无办法。大家都会被杀掉的吧。因为我们一直以来都这么依赖中也超强的能力。我们不可能将几十个同伴的命，都交由一个人的心情决定吧。这种就叫做‘脆弱性’。就像从小洞里入侵的洪水最终会毁灭要塞一样，组织的脆弱性。……虽然用词很难懂，但中也你是懂的吧？”
“混蛋……。我、怎么可能、背叛组织……”中也脸色苍白的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靠在一旁的莉央身上，低念道。他脸上满是汗水，毒素扩散开来了。
“在这方面，【gss】却不会因心情而改变态度。只要还有利益交易就能够信赖。要与黑手党那样强大的敌人对立，这么做才是明智之举。”
中也一边急促喘息着，一边将莉央护在怀里望向周围。看着与【gss】交替站着的，端着枪的少年们。数分钟前为止还以为是同伴的少年们，如今都以看着恐怖野兽的眼神望着他们两人。
“是、这样啊……”中也喘着粗气说道。“我做的、一切……全都是、添了麻烦……吗……”
看着因毒性发作痛苦的中也，被保护在怀中市里莉央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那双瞳眸不知是因为怒火还是因为悲伤变成了摄人心魄的深红。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盯着围着他们的佣兵和那群小【羊】。
“让中也受伤痛苦……”
市里莉央的身躯颤抖着，明明受伤中毒的是中也，此刻痛苦的却像是她一般。
发出的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般的低吼。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声音仿佛包含着巨大的能量，冲击着在场的所有人。话音落下的瞬间，端着枪的【羊】少年们惊恐发现身边的【gss】成员的身躯开始扭曲，接着像是肚子里都吞食了炸弹一般，身体从肚子开始爆裂。
【gss】成员们的血液、断掉的肢体、破碎的肝脏喷洒在了所有人的头发上、脸上和四周的泥土上。
“啊啊啊啊！！！”
“魔鬼———”
“怪物——是怪物！”
惊慌失措到失了魂一样的【羊】成员们看见这血腥的场景惊恐的大叫起来，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哭了出来。
他们惊恐万分，甚至不敢与中也或莉央任何一人对上视线。
银发少年哆哆嗦嗦的拔出腰间的□□对准中也怀抱中的市里莉央。
“开枪……开枪！——杀了他们，他们两个都是魔鬼，都是怪物！”
慌乱的小【羊】听见白濑的声音终于镇定了几分，连忙举起枪口对着中也和莉央连连开火，将他们的惶恐不安用枪火宣泄。
最初命中的子弹被中也用异能停了下来。然而数量太多了，暴雨般落下的子弹杀到中也头上，在这无助之境，市里莉央不知从何爆发而来的力气扑到了中也，用幼小的身躯为中也抵挡伤害。
突然，子弹们像是被按住了时间一般，停在仅仅离莉央身体一寸的距离。中也和莉央被深红的亚空间包裹住了。
“呀，这情况看起来真糟糕呢。”
是太宰的声音，在他的身后是穿着衬衫的兰堂，关键时刻，是他用异能展开了亚空间保护了中也和莉央。
无数的黑手党将【羊】的成员们包围了起来。本就惊恐万分的小【羊】们纷纷丢盔卸甲般的丢下了武器。
在这尸山血海中，太宰走向亚空间包裹着的两人。
“没想到，最疯狂暴力的居然还是小莉央酱呢——”太宰似叹喂般的开口，“【gss】的成员仅仅因为你一张口就‘pong！’的一声全都爆炸了啊，这种痛苦的死法可真是可怕啊。”
“太宰……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扑到在地上的中也转头看向来人茫然地问道。
“是工作啦。森先生用人很粗暴呢。我才刚刚正式加入黑手党，就突然让我指挥部队了，还好有我们的前‘准干部’兰堂先生帮忙呢。”
“这是我的职责，太宰先生。”兰堂走上前来，解开了异能空间。而后看向中也和莉央问道，
“中也君，莉央酱，没事吧？”
一时间没有谁回话，莉央紧紧抱住中也。她的脸上还流着溅射上来的血液，咬着苍白的下唇，狠狠的瞪着他们。
太宰像是完全不在意般的开口说道，
“与黑手党敌对的【羊】和【gss】好像结成同盟了呢。必须在他们完全联合之前打击掉。就是这种工作。不过，莉央酱给我省了许多功夫呢，杀死了全部的【gss】人员只剩下来【羊】的成员了，收拾起来很简单呢。”
“你的目的……是什么。”望向太宰的目光锐利起来。“别说、是偶然和我们、遇见的啊……。打算、救下我们、卖个人情吗……？”
“人情？救下你？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吧。我超讨厌你的。只不过兰堂先生比较感激莉央酱，所以在救下她的同时顺带救了你哦，而且我们也只是来这里歼灭敌人的。杀掉所有人。”
“你说、杀掉所有人？”中也的表情僵住了，“但是现在只剩【羊】……”
太宰意有所指地笑着，沉默地望了他们几秒，而后开了口，以意味深长的口气说道。
“是的。作战方针是杀掉所有人。所以我说莉央酱帮我了个大忙呢，只剩下这群被吓的魂都丢了的小【羊】群，不用几分钟就能全部杀掉吧？话虽如此，要是有哪个同僚……不满意提出其他建议的话，修正方针也可以。”
“你说……同僚的、建议？”中也一脸严肃道。
“对。黑手党的同僚。敌人的建议不可信，但同伴的建议却能信任。所谓组织，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中也沉默了。
因为他理解了太宰想要说的。
“是、这么一回事吗。”中也用沙哑的声音道，“也就是说、是交易吧？”
“那么，如何呢。”太宰像是岔开话题一般微笑着。“只不过呢，在寻找犯人的比拼上输给我的某人要是加入组织，等待他的只有作为仆人作为狗被狠狠使用的命运而已呢。”
中也痛苦地喘息着盯着太宰。即使汗水流下，即使双腿颤抖，也没有移开视线。似是答案已经全都写在那张脸的表面上，这样直直地盯着。
而后，在围着的黑手党们通通将枪口对准【羊】的少年们的那一刻。中也轻声问着莉央，“要和我……加入——”
“莉央要和中也在一起。一辈子。”
市里莉央打断了中也的询问，她的眼中仍含着泪水，看向中也的眼神却十分坚定。
中也缓缓地扯开一个微笑，而后像是勉强从肺腑中挤出来的话语一般说道：“不要杀掉他们……我们受了那群家伙……很长时间的照顾。”
“可以。”太宰笑着开口。“大家，听到了吧？那么放下枪。让这些可怜的未成年小孩们‘回家吧’。”
在黑衣人们放下武器的那一刻，【羊】的少年们连忙逃窜开来，像是背后有死神追赶着一样。
望着那些逃离的背影，中也忽然意识到了。
“是吗。”中也道。“连这种状况也全都……安排好了吗。从电子游戏厅那里打电话、从那时开始……为了将对我的不信任、植入『羊』的内部……”
在电子游戏厅里，太宰曾向森打了一个电话，要他放了『羊』的人质。借此让『羊』期待中也会回来，但目的是为了和犯人见面的中也却将事件作为优先事项。也没有向同伴们说明自己真正的目的。
由此『羊』注意到了。他们自己的安危，都是由中也的心情决定的。
全都和太宰计划的一样。
就连中也如今会被『羊』追杀的局面太宰也推断到了。于是出动了支援兵力等待着，在如今中也绝对无法拒绝的状况下，向他提出交易。
“恶魔、吗……你这混蛋……”
像是没有听见中也说的话一般，太宰扭头对着一旁的兰堂说道：“兰堂先生，就拜托你和另外几个成员带着我们的同僚回去吧。”
“好的，太宰先生。”
在兰堂的应答声中，太宰带着那群黑手党离开了，只留下了几个黑衣人和兰堂站在原地。
望着太宰消失的方向。似是为了预见漆黑的少年所制造的未来，而寻找着肉眼不可见的征兆。
然后他回抱着身上的莉央说。
“……这不是正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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