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臂之力
谢鸠连头都没有抬，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做的。
整个鸣鹤堂，除了谢沅这般无聊再没有其他人了。
他沉默着收拾自己的东西，纸和衣裳都还好。
就是这书，还的时候只怕得费一番口舌，借来的东西没有全须全尾的还回去，的确是他的错。
见谢鸠半点反应都没有，谢沅就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不得劲。
“喂，你是哑巴吗？”谢沅不客气道。
谢鸠仍旧是没理她，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谢沅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将谢鸠整理好的东西又尽数给胡乱地扔做一团。
做完，还抬起了下巴，十分挑衅地看向谢鸠。
谢鸠看着一地狼藉，顿了片刻就又开始收拾起来。
谢沅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一把将谢鸠推开，还用脚踩着那些东西：“我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谢沅踩的，正好是谢鸠借过来的书。
他觉得厌烦，开口道：“把你的脚拿开。”
谢沅闻言，踩得更加起劲：“稀罕这本破书是吧，我就要把它踩烂，踩坏！”
踩到最后，谢沅干脆上起手，直接将书撕了个稀巴烂，然后尽数甩到了谢鸠的脸上。
谢鸠眼里仍旧没有什么情绪，他蹲下身，将被谢沅扔的到处都是的碎纸片一一捡起来。
可谢鸠这样的行为落在谢沅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可是谢府大房的嫡女，谢鸠一个卑贱下人生的居然敢这样无视她？
“谢鸠！”谢沅大喊道“你这个杂种！我跟你说话你居然敢无视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躲在道观十几年就没事了吗？”
“我告诉你，你永远就是谢家的一条狗，跟你娘一样，永远卑贱！”
谢沅说完这句话，谢鸠终于抬眸看向了她。
那眼神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谢汀最小，看着谢鸠的眼神直接被吓哭了。
谢淑也觉得可怕，伸出手拉着谢沅的衣袖：“姐姐，我们走吧。”
谢沅心里也是被看得发毛，可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败下阵来，尤其是在两个弟妹跟前。
况且谢鸠本就身份卑贱，难不成他还敢做些什么？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谢鸠动手，不，哪怕是动嘴，她都要回去跟谢老太太告状，让谢老太太好好惩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是以谢沅强撑着开口：“走什么？！你们是母亲的女儿，怕他做什么！”
“是不必怕我。”谢鸠突然开口，连带着声音都是温柔的，脸上还有笑容。
谢沅皱眉，十分警惕地看着谢鸠，她不知道谢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谢鸠动手捡起地上的碎纸：“二姐姐还是想一想该怎么跟学究解释你把他书撕了这件事情吧。”
李学究的书？！
谢沅看向地上那堆废纸，那竟然是李学究的书？
她顽劣胡闹，但并非不知分寸。
课堂上再闹腾，她也知道把握一个度。
李学究再怎么样，也是京城里叫得上号的学究。
读书人最是爱惜书本，有的痴者能为一本书大打出手。
谢沅脑子里疯狂地想着对策，她突然指着谢鸠：“好你个谢鸠，学究好心好意借书给你看，你居然会把书给撕了！”
说完，她回头示意谢淑和谢汀。
两个人虽然年纪小，但是毕竟是从小由谢老太太教养又一直跟在谢沅身边玩的。
谢淑立马帮腔：“就是就是，谢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等着学究处罚你吧。”谢汀也跟着说道。
谢沅听完谢淑和谢汀的话，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神情，谁说这书是她撕的，在场四个人，三个人都说是谢鸠撕的，谢鸠又有什么办法。
地上的谢鸠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书压根不是李学究的，而是他同窗杜归帆的。
他之所以扯这个谎，就是为了摆脱谢沅的纠缠。
同这种人交谈实在是浪费他的时间。
他沉默着将东西收拾好，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切正如他所料，谢沅全然不像刚才那般难缠，带着谢淑和谢汀走得比他还要快。
看着这三人的背影，谢鸠厌烦的皱眉。
再忍忍吧，再忍忍这群讨厌的人就都走了。
他抱着碎书，没有去找杜归帆，而是找了谢汐。
比起其他人对于考题的害怕，谢汐则是很期待。
她自认为进了鸣鹤堂就是第一努力的人了，就连李学究也夸她好几次勤奋非常。
所以这次的考题，谢汐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你来做什么？”谢汐看着十分狼狈的谢鸠问道。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谢沅那群人干了什么。
但是她从前在府里唯谢老太太马首是瞻，同谢鸠除了初次见面的打招呼，连句话都不曾说过。
来了鸣鹤堂以后两个人也就跟陌路人一般。
所以，即便谢鸠现在看起来如此可怜，谢汐也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书，是谢沅撕的。”谢鸠将怀里的碎纸放到谢汐跟前。
谢汐皱眉，谢沅撕书的确太过火，可她有谢老太太护着，又能怎么办？
这谢鸠不会是指望她去替他出气教训谢沅吧？
她狐疑地看向谢鸠：“她一贯骄纵，撕书虽是她不对，但我也没有办法。”
谢鸠轻笑出声：“我跟她说，这是李学究的书，如今东西给你了，怎么用随你。”
谢汐进鸣鹤堂，绝对是虞绾的意思。
而她要谢汐进鸣鹤堂，无非就是为了挑拨大房和二房的关系。
甚至后进来的杨林，也不过是虞绾想让谢府从内部瓦解的一步棋而已。
谢鸠看懂了。
所以，他可以助虞绾一臂之力。
谢汐的脸上顿时有了好奇的神色。
撕书和撕李学究的书，那可是有很大的差别。
她抬眸看向：“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有说，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打蛇要打在七寸上。”谢鸠打断谢汐的话。
谢汐怔愣片刻笑出了声，随即，便将那堆碎纸收了下来：“你们大房，还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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