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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货运码头6


阿公在1个多月后的某天清晨醒来。

        那天刚刚下过雨,整个货运码头都弥漫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弥天大雾。听费恩女士说,每当虚空洪流的动荡期过后,这片世界的每个角落就会泛起浓雾,萦绕终日不散。

        等到大雾散去,货运码头就即将引来旅游旺季,不对,是货运旺季。

        它将陆陆续续地与其他世界接壤,也会迎来一些勇敢的虚空猎人,背着他们的行囊或者驾驶着他们的船频繁造访。

        通过一艘艘商船,货运码头将石母蛋买到第六橙月的每个角落。

        “压根不是这样,出了我们货运码头,石母蛋的价格高到令人难以置信!不是贵族老爷根本吃不起,怎么可能卖到各个角落。”

        桂九叼着骨头,一个俯冲,蹦到两家共用的墙头上,声音又快又清脆。

        虽然货运码头是个小世界,根本没有“贵族老爷”。但是不妨碍桂九在听费恩女士上免费语言课的时候,提到过这个词。

        话毕,桂九吹了个口哨。

        她已经啃完了骨头上所有的肉,然后将一根被啃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肉沫都没有的骨头物归原主,隔空抛回到嘉力的狗碗里。

        咣当!

        虽然大雾阻挡视线,但是正中红心。

        正在给阿公松土的苏笑年目瞪口呆,原来桂九啃的一直是嘉力的骨头吗?

        桂九顽皮地冲着苏笑年眨了眨眼,跳下墙头,消失了。

        信息量太大,我们一点一点捋。

        律离开的第二天,苏笑年就牵着狗,去了费恩女士家。当时她的口语还非常差,没有自信能卖掉这头“值钱的”虚空兽还不被坑。

        想到律曾经说过,费恩女士是一个可靠的人。苏笑年没有多想,就决定向她求助了。

        “可它就是一条普通的迪迪呀!如果你要卖,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到买家,不过可能只能卖2、3个橙币。毕竟你家的迪迪看上去已经认你做主人了,恐怕很难再融入其他家庭。”

        费恩女士闻言放下手中的园艺剪刀,一本正经地说道。

        2、3个橙币,在货运码头,充其量也就能买一个最小的石母蛋。在旺季的时候,甚至还买不到!

        “迪迪?”苏笑年疑惑。

        费恩女士耐心地和她解释:“就是许多世界都有的,我们智慧生物忠诚的朋友。”

        哦!就是狗。

        苏笑年磕磕巴巴,中文夹杂着新学的单词和对方描述:

        “可它不是普通的、呃,普通的迪迪,它是非常罕见的一种虚空兽,可以穿破结界。您知道我是坐船来的吧?它就是我们在虚空洪流里穿越的时候,自己突破结界,跑到我们船上来的。”

        “哦!”

        费恩女士感叹,她包容地看着苏笑年,“虽然我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长相、能穿破结界的虚空兽,但孩子,如果你要卖掉它,你将如何证明呢?”

        是了,苏笑年不能解开绳子。

        律说它会跑。

        可是不解开绳子,就无法证明它能穿破结界。

        这是一个死循环。

        见苏笑年有些泄气,费恩女士耐心地安慰她:“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货运码头就要和其他世界接壤了。到时候你可以尝试将它卖给其他世界的人,说不定能卖一个理想的价格。或者虚空猎人也不错,他们大都钱多的花不完,内心又空虚,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生物了——”

        不过你也可以尝试着豢养它。

        货运码头上,稍微富裕点的人家都会养一条迪迪。而且养它也不费事,只需要一些清水和食物;如果吃不起肉,喂土疙瘩它也能活。它会为你的家庭战斗,陪伴和保护你的家庭成员。

        直到它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谢过费恩女士,苏笑年牵着狗,在货运码头的市集徘徊了很久。

        如果仅仅只能卖2、3个橙币——她低头,和狗崽子湿漉漉的大眼睛对视了一眼。她立刻挪开了目光。

        不行。

        不能看。

        不能看修狗勾湿漉漉的眼睛。

        因为你会丧失所有原则和底线,对一切不合理的事情说“yes”。

        当晚,哄睡了因为没看到狗崽哭哑了嗓子的果果,苏笑年一个人走下楼。

        月色皎洁。

        海风徐徐,阿公稀疏的新叶被吹得簌簌作响。

        远远地,听到她的脚步,狗子就从狗屋中钻了出来。它热情地摇着尾巴,黏上对方的小腿。

        苏笑年蹲下|身,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解开了狗崽子脖子上的绳索。

        它使劲抖了抖毛,将脖子上的毛抖匀。

        它满怀信赖地舔了舔她的手,将它的脑袋放在苏笑年的膝盖上,蹭了蹭,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试图讨要一两根骨头。

        第二天清晨,它还在。

        苏笑年将狗崽子的命名权交给了以为狗被卖掉伤心不已,见到狗又欣喜若狂的安泊。

        “不如……我们叫他嘉力吧?在我们红藻海的语言里面,‘嘉力’就是‘勇敢’的意思呢!要知道‘嘉力’这个词,在整个第三橙月都通行!”

        “嘉力”到底是不是一个通行用语我们不知道,毕竟安泊只是一群宅鱼中不那么宅的一条。

        但他依旧是宅鱼啊!

        不过嘉力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

        “天哪嘉力!”

        和桂九的对话结束,苏笑年正在沉思,便忽然看到嘉力从房门里冲出来。

        刚才它和果果正在客厅里面嬉闹来的。

        它矫健的四肢一跃,便轻松跳下门廊台阶。如同一道浓雾中的黄色的闪电,风驰电掣般掠过站在院内的苏笑年,和所有凹凸不平的小水洼。

        一般它只会在一种情况下这样跑。

        作为一条五讲四美的好狗,哪怕是尿急也不能在家——

        来不及阻止。

        只见嘉力跑到阿公脚下,熟练地先高高抬起一只后脚,然后两只前爪用地撑地,另一只后脚也离开地面,整个身体呈弓形倒立。

        哗——

        淡黄色的液体一泻千里。

        嘉力抬着头,闭着眼,满脸的享受。

        苏笑年:……

        作为一条五讲四美的好狗,嘉力绝对不会尿在房子里。

        所以在和它的狗朋友们四处闲逛的时候,嘉力就学会了用尿滋养家中“镇宅树”的技能。

        “……”

        苏笑年认命地转身回房,接了一大盆水,准备给阿公洗洗脚。

        就在这个时候,阿公醒了。

        先是因为脑袋痒痒,阿公轻轻晃了晃头顶新抽出来的枝桠和小嫩芽,发出沙沙的声音。

        嘉力闭着眼睛,以为是风。

        紧接着,阿公说话了。

        他休眠了一个多月。

        连自己被挖出来、运上船、又埋进土中都不知道。阿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点大梦初醒的感觉,嘟囔道:

        “唔……这是哪?”

        嗷呜!!!

        头顶忽然响起说话的声音,正在滋尿的嘉力被身后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它惨叫一声,后腿一抖,身体平衡被打破,几滴尿溅到了下巴上。

        嘉力原地消失了。

        被吓的。

        与此同时,后院传来安泊惊讶的声音:

        “嘉力!你怎么啦小可怜,怎么夹着尾巴?”

        “阿公!”

        苏笑年刚刚端着盆走到门口。

        她手中的盆不小心掉落在地,发出“叮里哐啷”的声音。

        盆顺着台阶翻滚到地面,苏笑年没有管它。

        她三两步跑到阿公面前,一把抱住面前正在活动腰腿的老树人:

        “阿公,你终于醒了!”

        “哦,我们又搬家了。”

        苏笑年端着小马扎,坐到阿公旁边。

        虽然阿公已经从休眠中醒来,但因为是一片全新的环境,他还需要时间继续积累能量。所以他暂时还不能像以前那样以根为腿,相对自由地移动,更别提化为人形。

        把阿公树根上的尿洗干净,苏笑年直起身,腰有些酸:“是的,这里是那位执事大人帮我们找的房子,他说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阿公沉吟了半天,这才道:“那位执事大人真是好人呐!”

        苏笑年无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怀表:“是呀。”

        阿公立刻警觉,旁敲侧击:“哦!那他有堂客吗?”

        苏笑年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啊?我、我啷个会知道人家有没有结婚呀阿公,你的关注点太奇怪了!”

        她甚至激动地用起了重山市的方言。

        阿公全身上下的叶子都抖动了起来:“他又帮你搬家,又送你房子,还不嫌弃你有崽儿——”

        “天哪!”

        苏笑年猛地站了起来:“阿公,我就和你说过,少听一些玛丽苏霸道总裁文了!你都想的哪是哪呀!”

        阿公安抚她:“好了好了,我不啰嗦你了。”

        苏笑年叹了口气,摸了摸他老人家的树皮:“阿公,我现在的语言老师说,这片土地什么都长不出来,你种在里面会不舒服吗?”

        “我觉得蛮好,你放心。”

        “好,那我一会儿让安泊抱着果果来陪你。安泊你还记得吧?我刚才和你说过的,那个鱼人。果果都已经会爬了。只是这几天下雨,我都不让他一人呆在院子里,不然你一醒来,就能看到他。我还养了一条狗,就是刚才在你……”

        苏笑年又陪着阿公絮絮叨叨地讲了很久,直到一阵糊味从厨房飘来。

        “哎哟!我的骨头汤!”

        她匆匆忙忙跑进厨房。

        刚刚醒来的阿公缓了口气——

        终于不用听孙女在自己耳边唠叨了!

        他老人家是在休养,又不是昏睡,其实发生了什么,他大概也是知道的。

        作为树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活得长,知道的多。

        如果睡一觉,就人事不省、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其他种族怎么会说他们树人是陆地上的“百科全书”呢?

        只可惜巨浪来的太快。他只顾着保护苏笑年和果果,忘记带上他的宝贝收音机了。

        阿公忧伤地叹了口气。

        那是除了苏笑年和果果以外,他老人家最重视的物件啦!

        所以宁莺莺究竟有没有原谅傅修远?她有没有割肾给傅修远那个绿茶青梅?傅修远知不知道宁莺莺怀了他的崽?

        这是一本作者没坑,可是世界坑了的故事。

        如果树人也能流泪,阿公一定要哭出来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大概就是搬了新家以后,苏笑年就再也没有提过要给他施肥和涂白的事情了。

        思及此,阿公老怀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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