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秦云正暗自回味。
秦夫人先回过神来,立马笑道:“诗楼主妙计。多谢多谢。我们晓得如何做了。“
“双赢。双赢哈。”钱坐庄笑起来,“楼主备了些许薄礼。”他拍了拍手,进来一个小厮,捧着一个雕花盒子。
一打开,里头有好些不同的精致瓷盒,还有几支发簪。
“这瓷盒之内是绝妙好香。杨一帆大夫亲自合的香。可以安神,稳胎,静心。”
秦云暗自诧异:“可是闻名天下的那个杨一帆大夫?据说陛下几次想请他入太医院,他都跑了的那个?”
“对。”
“杨大夫是香道高手。我们楼主所用熏香皆出自于他的手。”
“至于这些发簪。”钱坐庄笑眯眯地看了秦夫人一眼,“是楼主酬谢两位仗义相助的。万勿推辞。这簪子是珍宝斋的斋主亲自制作。虽不是极贵之物,但却是极难求之物。”
秦夫人豁然起身,不断道:“珍宝斋那个怪人可傲气的很。要他出手做一支簪子可不容易。”
“是不是代价也昂贵?”
“那倒不是。”秦夫人摇摇头,“只是比一般人的稍贵一些。毕竟名气在那儿。只是,很少有人能请动他做簪子。据说,得他看得上的正人君子或者豪侠才行。”
钱坐庄趁机笑道:“两位正合适啊!”
这马屁拍得不露痕迹,却让两人极为开心。
“楼主说,这最下面还有一支是专门给静妃的。”钱坐庄不急不缓道,“秦大人您仔细想想。静妃收到您送给她的来自珍宝斋的发簪,以后会怎么看待您?”
秦云掩不住喜色,连连道:“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钱坐庄佯作为难,“毕竟这邪教……委实不好对付。恐怕和官家打起官腔,左右推诿也未可知。江湖不如王庭,尚且讲个礼法。江湖之上,两派斗争……若是一方被另一方俘虏……这手段……”
钱坐庄都像要哭出来一般:“不死恐也脱层皮。所以——还请秦大人速速相救啊!月影楼上下将铭记于心!”他深深鞠了一躬。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况且还能卖个那么大的人情。无论哪一方面都是稳赚不赔。秦云自然乐得奔波。
他笑道:“诶~钱掌柜真是多礼。我同诗楼主本就有情义,怎么会不顾他生死呢?就算没有这些,我也一样会帮忙的。”
“多谢多谢。”
“东西你拿回去吧。”
钱坐庄立马道:“决计不能。若是不收,您可就是看不起我们江湖中人了。”
“好好好。秦某就厚颜收下了。”秦云笑道,“还请诗楼主再忍耐片刻。秦某这就启程为他调停一二。”
“多谢大人!”
“送客。”秦云满面春风,携着妻子入了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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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宫。
诗梦很想站起来走两步,可是他脚才一沾地便眼睛发花得厉害。昨夜又发了一次病,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得以片刻喘息。看样子,自己所在的这一层是最深处了。别说阳光没有,对于外头的时间已经根本没有概念。
这里本就冷,诗梦从上到下又被锁满了粗壮的链子,锁链冰冷,几乎吸走了他身上仅剩的一点点暖气。浑身上下的鞭子伤口已经被新换的囚衣遮盖住。但尖锐而火辣的痛仍然伴随着身体细微的调整而隐隐有感觉
他将厚被子紧紧裹着身子。
有时会有一些杜尔迦教的弟子例行公事过来看一两眼。他们都穿着薄薄的一层单衣,有些还流着汗。
诗梦暗自苦笑:莫非我同他们不处在一个季节???
“诗盟主别来无恙?”木萧萧的声音滚滚而来。
诗梦自被子里探出头来,冷笑道:“你眼瞎?”
“我不瞎。”木萧萧的双眸阴鸷,嘴角笑容满是残虐,“你却快废了。”
“哦?”诗梦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心却不自主地紧了一紧,“悉伐是准备废了我的手,还是准备弄残我的双腿?”
木萧萧大笑:“你没几年活头了。在这鬼地方一天天等死,可不就是已经废了!爽吧?”
“爽。爽极了。”
诗梦忽地啊了声,嗤笑道:“不过——木萧萧大……侠,你的愿望美好归美好,可惜成不了现实。不如我们打个赌。”说着,不由自主打了喷嚏,眉头因疼痛和寒冷拧成一个川字。
“什么?”
“最多再有一个半月,我将从这里淡定出去。”诗梦说着,轻咳了两声,渐渐舒展开了眉头。
木萧萧死死瞪着他,好一会,突然仰天狂笑。诗梦就这么带着点茫然的神色,静静看着他笑得很是疯狂。
笑着笑着,木萧萧豁然一顿,目光如寒冰:“你知不知道全江湖都在找你?”
“我想也是。”诗梦将被子紧了紧,锁链发出轻微的响动。
“然后——这群笨蛋本来坚信你被捉来这里了。但是……”木萧萧嘴角微微一翘,“我只不过放出一点风声,略施小计,他们便都以为你被黄泉洞府给趁乱劫走了。”
诗梦目光闪动:“哦?”
“你是不是还准备让线人赶紧联系部下?”
诗梦没吱声,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
“可惜啊……”木萧萧很是得意地拍了三下手。
两名杜尔迦教弟子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那人刚一进来便看到了诗梦。
“楼主……属下无能……”
诗梦看着他,眼神温和,微微叹了口气:“不必自责。咳咳咳咳。”
木萧萧露出讥讽的笑意,缓缓展开一张纸条,大声念道:“楼主困于杜尔迦教夜寒宫。”
“你想让人赶紧把这消息传出去?”
诗梦倒很淡然,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不错。”
他倒是很得意一般,朗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希望他们都派出少量的人时不时去骚扰一下黄泉洞府,造成信了你邪的样子。然后嘛,声东击西!”
“现在呢?”木萧萧露出猫玩弄耗子的神情,手捏着那人的脖子轻轻一折……
诗梦见状,剑眉一蹙,气血翻涌,顿时引来一阵躬身猛咳。好容易平复了气息。他缓缓推开被子,踉踉跄跄下了地,满脸正色向着那遗体深深一拜!
随后,他慢慢站直身子,扯过被子披在身上,将嘴角血迹仔细揩赶紧,方才幽幽道:“我料定自己一个半月内必定出去。”
“那我就让你半死不活的出去。”木萧萧突然勃然大怒起来,一下拎住他脖子间的锁链,迫使他惦着脚尖,却也不能顺畅呼吸。
啪啪。
诗梦被打得偏转过了头,嘴角沾血。
啪啪啪啪。
他的两颊瞬间青紫肿胀。
“感觉怎么样?”
诗梦轻蔑地笑了笑。
木萧萧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五指印:“看来不疼啊。听说,前儿你还和堕冰河讨要配菜。我觉得这个……才适合你。”
说着,又甩了他一连串耳光,直打得诗梦的头发彻底散了下来,凌乱而狼狈。
诗梦一时岔气,好一阵咳。待木萧萧松了手,他吐出一颗牙齿,面不改色睨了木萧萧一眼。
“你还以为是过去么?都到这地步了,还想骑我头上?”木萧萧大喝一声,“来人。”
“在。”
“今日暑气正盛。诗盟主热了,给他冲冲凉。”木萧萧一面说着,一面扯下他上身所有的衣衫,将他往地上一摔。
诗梦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摔散架了。石板地面冷得如同一把大大的刀子切割着自己的皮肤。
“是。”不一会儿,两个人抬着一大桶冰水而来。
木萧萧一声断喝,抬起木桶向着诗梦泼了一大股水。诗梦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全身颤抖。冰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簌簌滚落。
诗梦抬起眼眸,神色如寒冬,充满蔑视的笑容:“你当初被月疏影欺压得到底有多惨,居然屯了这么多恨意。也是,他比你……咳咳咳咳……你的‘全力以赴’不及他‘随便搞搞’。想想都气人。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木萧萧也跟着笑起来,突然神色一沉,他将剩下的冰水全部倒进了那一床被子,然后将它裹在诗梦的身上,用绳子死死捆住:“诗盟主怕冷。我帮你暖和暖和。”
诗梦冷得眉毛上都似要挂霜了,蜷缩在地上颤抖不已,嘴中却强笑道:“多谢。多谢!如今,我这身子就是,是块琉璃,若是一不小心碎了……你也不想想,悉伐抓我来,这么久……除了挨过几鞭子,竟,竟一点没有给我上,上刑具……我这张牌多值钱,咳咳咳咳,你猜?”
木萧萧面色一变。
“你干什么!”一声娇叱。
木萧萧脸色更难看了。他迅速解下被子外头的绳子,将被子拿开。虽说应该比冰水囚身要好得多,可是诗梦已彻底不能感知暖意,犹自瑟瑟发抖。
“木萧萧!你敢破坏我夫君的大计!”
一个肤如凝脂,眼含秋波的女子迈着优雅而妖娆的步子缓缓走进来。她的头发黑得甚至能反耀出光晕。这妩媚的女子嘴唇小巧饱满,丁香翘舌沿着嘴角轻轻打了个转便足以勾起所有人最原始的冲动。她娇艳一笑,款款将碎发理向耳后。单薄的衣衫将她的身体衬得若隐若现。一阵风起,衣袂飘摇。似仙也似妖。
“才一来就让我看到这一幕。”眉睫如蝴蝶展翅轻轻一扬,“吵不过人家就借机公报私仇,往死里折磨。你可真行!哼~”
“花妙妙!”木萧萧怒目而视,那脸上的刀疤恨不得都要炸开来了。
花妙妙满不在乎地在诗梦身前蹲下来,一根手指轻轻挑起诗梦的下巴,神色略显失望:“没传说中的英俊嘛!”
顿了顿,她目光一冷:“小子,想清楚了,你该叫本姑娘什么?”
木萧萧的拳头越握越紧,好一会儿,他突然周身杀气一松,生硬道:“教主夫人。”
“小美人,你怎么在这里?”悉伐冷不丁地也出现了。
“师父。”木萧萧急忙跪下施礼。
花妙妙面色暗暗一变,但很快又堆满诱惑的媚笑,扭着水蛇一般的性感的腰肢:“妙妙好奇这武林盟主是个什么玩意儿。”
悉伐一呆,喃喃道:“什么玩意儿?”摹地笑出声来。
“对,小美人说得对。这就是个‘什么玩意儿’。”悉伐一把搂住花妙妙的腰,伸脸贴着她的面颊蹭了蹭,“真软,真香。”说着,亲了又亲。
花妙妙的手抚着悉伐的胸口,瞥了瞥诗梦,又楚楚可怜的看了看悉伐:“都说这个武林盟主长得好看,我好奇来瞧瞧。”
“怎么?”悉伐声音有些发紧。
花妙妙一瘪嘴:“骗人。怎么没看出来形容得那么好看!而且——”她指了指诗梦的身体。
“到处都是疤。哪个姑娘要是陪他睡觉,摸着都没了兴致。看着就更恶心倒胃口了。现在又——嗯~左一条,右一条皮开肉绽的鞭痕,这可就更没有所说的‘男人味’了。快盖上,瞧着我都起鸡皮疙瘩。”
她黛眉一蹙,哼哼唧唧,似乎要晕倒了,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悉伐胸口摸啊撩啊~
诗梦闻言暗自苦笑。但他没心情管这个,他满脑子都只想——谁赶紧给我一床被子!好冷!
“哦?”悉伐饶有兴致看了诗梦一眼,笑道,“木萧萧给他拿一床厚被子来。别吓着了我们的小美人。”
“说实话,我们的诗盟主其实长得还是非常英俊的。只不过呢,再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条狗一样被拴在这里,吃了顿‘耳光大餐’。”
花妙妙指着诗梦脸上的五指印,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打跌不已。
不一会儿新的被子就拿来了。
木萧萧脸拉得老长,不爽地告退离去。
诗梦接过被子,在心里头感谢了花妙妙十七八遍!
“自然。还是教主好……又会那……那个。”花妙妙两颊突然羞得通红,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悉伐一看,不由地哈哈大笑,故意道:“哪个?”
花妙妙杏目一瞪,狠狠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又恼又羞,跺着脚:“讨厌!明知故问!下流!哼!”小嘴一撅,气呼呼地跑开了。
这偏偏引得悉伐一阵欲上心头,笑着追出去:“本教主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下流’!”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两人嬉闹声。再过一会儿,一切都平静了。
诗梦蜷缩在新拿来的被子里,看着花妙妙消失的地方,嘴中隐隐有些苦涩,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孤独而迷茫。
话分两头。
花妙妙跑了出去,随后自然是同悉伐好一番云雨。悉伐很是满意,听了她悲惨的身世后,也更加爱怜她。两人在教内后花园散起步来。悉伐察觉到自己临了晚年竟还能有初恋的感觉再次萦绕心头,嘴角的笑意便再也压不下去,越看越喜欢花妙妙。
“我累了。我不走了。”花妙妙小嘴一撅,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悉伐怎么哄她都不肯起来,眨巴眨巴如花似水的眼睛,像要哭一般,“你都不喜欢我。都不哄我。”
悉伐急道:“哎哟,我的小美人儿~~你你你,你到底要老夫怎么哄你嘛!”
“你不喜欢我了!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说着,竟然泪雨滂沱起来。
悉伐向来杀伐决断,铁腕残忍。如今,面对着心肝小宝贝儿,一时左右为难,手误无措。围着花妙妙转来转去,又是哄又是骗。有小弟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暗暗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悉伐瞅见,呆了一呆,将信将疑弯下腰去,一把抱起花妙妙:“累了啊?那,那我抱抱。抱抱就不许哭了!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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