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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两天后,御江山b座18楼a室——

        魔族协会长择良坐在饭桌前,慢悠悠倒了杯茶。

        嵇文收拾了厨房的垃圾桶,把生活垃圾跟猫砂一起扔到门口,回头问他:“您有家不回,赖在我这干嘛啊?我可没有剩饭养你。”

        “您这话说的,这不是您请我来看病的么。”

        嵇文“啧”了一声:“看完您回家啊。”

        择良眼皮子一抬,抬杠似的:“没看完呢。”

        嵇文:“你又治不好。”

        “只是一时半会儿治不好,没说一直治不好,”择良端起玻璃杯吹了吹,茶面还没吹凉就觉得有点烫手,只好先放回桌上,“你这回能待几天?”

        嵇文眉毛一挑:“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择良“哦”了一声:“我明儿就走。”

        但嵇文已经上楼去了,根本没理他。

        卧室里,兰心半躺半靠在床头,嵇文家那只大猫少见地跟他一同缩在被子里,甚至后背紧紧贴着兰心。

        两日前嵇文带兰心回来的时候猫主子就如同见了鬼一般,跟兰心做了连体婴儿,绝不亲近嵇文一丁点儿,甚至连上厕所都要看准了嵇文不在的时候才冲下楼去,办完又冲回兰心身边。

        兰心听见脚步声,往门口转了转头,但眼睛是沉黯的——他自昨夜醒来便看不见了。

        任凭择良用了所有的法子,不仅这眼瞎的毛病没治好,还发现兰心的毒蔓延得更快了。毒来自于三尺雪,择良曾是魔神,百毒不侵,但兰心不同,相比之下仙族体质本弱,毒性又烈,因此不仅眼睛不好,便是浑身上下都没个好了。若是找不到解药,大约是撑不过一个月。

        嵇文人还没到,他已经先出声:“嵇文?”

        嵇文“嗯”了一声:“是我。”

        他走到床边坐下,一只手叠在兰心的左手,慢慢握起来。

        作为曾经的鬼帝的嵇文,上一次跟兰心握手,已是带进棺材里的记忆了。因此他的动作很慢,小心翼翼地,又握得十分紧密。

        兰心忽然叹了口气:“你还是要走。”

        被窝底下,猫主子不知是对这话起了反应,还是单纯地睡累了要换个姿势,竟将头放在了兰心空着的另一只手心中。

        嵇文苦笑一声:“这事由不得我。”

        “我一直觉得你总会活着的,无论是转世轮回,或者别的什么。一开始大家都帮我,但时间长了,所有人都放弃了,他们也劝我放弃了,说为了一个死人如此,不值得,我是雀神,即使如今改朝换代,纯血种依然尊贵,本没必要劳碌奔波……”说到此处,兰心咳了两声,这话头便就此作罢。

        嵇文抬手把他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边,轻声道:“特情局的嘴都太紧,我其实每次都打听,但每次都没有结果,只好把自己弄进来了。”

        “你都知道吗,”兰心问他,“不是你的时候,发生过的这些事你都知道吗?”

        “基本都知道的,毕竟这是我的一魂一魄。”嵇文道。

        “五分之一个你,”兰心笑笑,“跟你一点儿都不像。”

        说话间他身子歪了歪,往嵇文那边靠过去,嵇文便顺势将他按在怀里,附在他耳边说:“怎么不像,他喜欢你,我也是。”

        兰心轻轻“哼”了一声。

        嵇文问他:“晚了,睡会儿吗?”

        外头已经彻底黑了,对面楼稀稀拉拉地亮着灯,远处还有片红绿的霓虹灯,是几年前城市亮化工程留下来的。

        “我知道,白天能看见些光,”兰心说,他很吃力地抬手抓了一下嵇文的衣服:“你呢,跟我一起睡吗?”

        “一起。”嵇文应了一声,起身将兰心略微抱起来,让他躺下来,动作间惊到了大猫,猫主子一脸警惕地瞪着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终一扭头钻进了床底。

        兰心躺着笑了声:“他还怕你呢。”

        “一直都这样,我偶尔回来,他就跟见着什么似的,”嵇文关了灯,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光亮脱了衣服,随手搭在衣架上,从床的另一侧钻进被子,伸手搂在兰心腰上,随后问他:“我重吗?”

        “不重。”

        嵇文又说:“我会治好你的。”

        “其实无所谓的,”兰心想了想,他说得很慢,像是在打探嵇文的意思:“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了,本来找不到你的话……”

        “兰心,”嵇文叹了口气,他没怎么喝水,声音有些干哑,“我会治好你的。”

        兰心还是笑着的:“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嵇文:“上一次我说到做到了,这一次也是。”

        他抱得很紧,鬼族炙热的体温在布料间攀升,竟让兰心觉得有些烫人。

        兰心摇摇头:“上一次是择良治好了我,你没回来,所以不算数。”

        嵇文只能哄他:“我现在回来了。”

        兰心咬了下嘴唇:“你还要走的。”

        他说这话时语调没什么起伏,但心中却揪作一团。当年若知道与嵇文一别许多年,那些没有希望的日子里,还不如就跟嵇文一同走了,也免去那漫长的孤独。

        有多久了呢,兰心想,他先前看着嵇文这张脸,其实自己都快不认得了,若非他依旧叫做嵇文,自己从那一盒盒的档案册里翻过去,真能认得出吗?

        这时间久到他连鬼族的文字,都只记得“嵇文”与“兰心”这四字了。

        他正想着,忽然唇角一热,是嵇文亲了过来。

        “我一直在找你,”嵇文在他嘴上轻轻咬了一下,“但‘他’有自己的意识,我伤得很重,大部分时候没法保持清醒,只能让他潜意识中有些想法,我找了很久才发现你。”

        兰心往他胸口缩了缩,问道:“那你现在好了吗?”

        “快好了,”嵇文说,“不然你觉得魔族为什么会有动作?”

        兰心想也不想:“以前这些事都是你负责想的。”

        嵇文被他这一句逗笑了:“是,你负责陪着我。”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兰心问道,挪了挪胳膊,无力地将手搭在嵇文的手上。

        “治好你的时候我就回来,”嵇文反手将他握住,在兰心额头那颗红痣上亲了一下,“睡吧。”

        第二日早些时候,天边稍有些灰白,兰心尚睡得很沉,嵇文忽然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坐起来,拇指与食指按上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皱得很紧,又有些烦躁般地深吸了口气。

        兰心被他这动静吵醒,发出一声很轻的疑问:“嵇文?”

        嵇文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安静下来,重新躺回去。

        “他又来了,”他躺着说,随后问兰心:“几天了?”

        “两天。”兰心睁开眼睛,视野中依旧一片漆黑。

        嵇文转过身去侧躺着,看着他毫无焦点的眼睛,伸手碰了碰那长睫:“眼睛怎么了?”

        兰心拽紧了被子边缘,“嵇文”不在,他觉得空气都冷了下来。

        “中毒。”他说。

        “有他在,还能让你中毒,看来他也不怎么样,”嵇文笑了一声,语气很是嘲讽,又问:“你气色很不好,还有哪里受了外伤?”

        兰心沉默了片刻,只说:“没有了,他说你喜欢我。”

        嵇文“啧”了一声,不情不愿道:“是。”

        兰心却问他:“为什么?”

        嵇文想了一下,其实也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就好像他为什么是鬼族,生来就是,他哪里知道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他还是回答:“可能是你长得好看吧。”

        兰心笑了一下:“嗯。”

        嵇文看着他,犹豫了片刻,伸出手去搭在了兰心的背后。

        那是个拥抱的姿势,但他的放得很轻,劲都收在自己身上,对兰心来说几乎是感觉不到的。

        兰心的状态并不好,甚至差到嵇文只第一眼就看得出他的虚弱,脸都惨白惨白的,连嘴唇都没了颜色。

        嵇文盯着他,直到兰心闭起眼睛,呼吸渐缓,应是睡着了,才将目光移开,落在窗外昏暗的天空上。

        但未等他思考些什么,身后忽然有个轻巧的动静,随后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挨着嵇文的背躺下,娇滴滴地“喵”了一嗓子。

        真好啊,嵇文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兰心这一觉睡到了九十点钟,再醒来时嵇文已不在身边,但有个很重的东西靠在他的胸口,大约是那只大猫。

        他动了动,想往大猫身上摸一把,才发觉这会儿连手都已经不大好使了,这一下竟然没什么感觉,只有肩膀轻轻挪了挪。

        但立刻就有一只手伸过来,隔着被子搭在他的肩上。

        紧接着便是嵇文的声音:“要干嘛?”

        嵇文凌晨起便没再装睡,待确认兰心睡熟后悄悄起来,开车去了趟局里。

        但局里也没什么人,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尽职尽责的996打工人,眼下喻正芳与隋宏双双失踪,嵇文在这两日里既没露面也没报过一声平安,局长更是不知去处,两日过去竟无人指挥工作,众人顷刻便原形毕露,如一盘散沙般各有打算,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当是休假。

        好在郑玉瑶的电话是通着的,嵇文从他那大致了解了情况,决定也回家歇着。

        但回家之前他去了趟顶楼。

        陆迟变得更加没有人样了,或者说甚至不像是个“东西”,用这二字来形容他都有些局限了。

        嵇文从兜里摸出颗糖递过去,等了许久,才有个黏糊糊的白色触手从陆穷的不知道什么地方伸出来,把糖连着糖纸圈起来,嚼得吱嘎作响。

        嵇文很有耐心地看他吃完糖,又摸出一颗递过去,才问:“疼吗?”

        陆迟发出模糊的“啊啊”声,发声时还带着叽里咕噜粘稠的声响,不知道是在回答疼还是不疼。

        嵇文又说:“屠天回来了,他们失败了。”

        这句话引起了陆迟的反应,他连糖都不吃了,那一只丑陋畸形的大眼睛中甚至都带了些从未有过的期待,那眼睛注视着嵇文,目光是十分的炙热。

        但嵇文却叹了口气,一动未动:“对不起,现在还未到杀你的时候。”

        他眉头紧皱着,摘掉了那副惯有的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礼貌待人的模样,表情少见地有些痛苦。

        陆迟发出不明意义的“啊啊”声,语调尖锐绵长,使他们所处的这空间都跟着颤动起来。

        嵇文将手放在他那洁白的软体上:“我答应过你,我会的,再等我一阵子。”

        “啊”声戛然而止,另一只白且带着粘稠液体的触手伸过来,盖在嵇文手上。

        那一瞬间嵇文仿佛听见他在说:“好。”

        见过陆迟之后嵇文去买了早点,豆浆油条肉包子,跟郑玉瑶定了下午开会,才开车回了家。

        然后在床边一动不动看着兰心,直到他醒了。

        兰心回答得很坦诚:“摸猫。”

        嵇文“哦”了一声,抓起他的手放在猫主子头上,大猫扭头看了看他,趴着没动。

        “咱俩谈谈我那天说的,”嵇文从床头柜的纸袋子里捡出一只包子,一边咬一边说,他先前施了个简单的保温咒,包子还冒着热气,“你的命,换嵇文的所有档案,怎么样?”

        兰心反应很快,立刻就把话题岔开了:“你对喜欢的人就这个态度?”

        嵇文笑了一声:“我是鬼族嘛。”

        鬼族人连心都是死的,就是有喜欢这种感觉又能怎么样呢?

        说不定就是个错觉而已,如果兰心死了,他应当就不喜欢了吧。

        兰心也笑:“我的命还没有这么值钱。”

        “值钱不值钱的,您自己说的不算吧,”嵇文说,“而且您见过他了,要不您给我讲讲他是怎么回事呗?”

        兰心思考了片刻,有板有眼地说:“他就是灵魂受了损,借你这躯壳恢复一下,等好了就走了。”

        嵇文眯起眼睛看着他:“是吗?您骗鬼呢?借我这躯壳恢复一下,一看着您被人捅了就立马占了我这肉身,怎么好像跟您关系不错呢?”

        兰心抿了抿嘴唇,没有动静。

        他能想到嵇文时如何盯着自己,这男人严肃起来时压迫感极强,脸上带着笑容,但眼神却像是盯着猎物。

        他们如此对峙着,末了还是嵇文率先打破沉默:“您饿不饿?”

        兰心嘴角一撇:“又知道关心我了。”

        “瞧您说的什么话呢,领导要是在我家给饿死了,我不得被判终生□□啊?”嵇文扶他坐起来,“您有什么忌口的不?”

        兰心笑笑:“吃不吃都要死的。”

        说话间嵇文已经举了根油条在兰心嘴边:“张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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