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樱镇烟火祭（9）
有个小镇叫樱镇，小木和小墨生活在那里，他们都是李村的人，都从小父母双亡，因而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
李村有一条河，河里住着一位善良的河妖。它保护着这些村民，保证他们每年都能收获新鲜的硕果。
有一天，小木和小墨外出采摘野果，小木捡到了一个模样奇怪的果实，他把它吃了下去。果实很好吃，他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当晚，河妖发怒，它质问聚在河边的村民们，谁偷走了它的子嗣。
小木想起那个没见过又好吃的果实，但他害怕得不敢出声。
河妖愈加恼怒，告诉村民们如果不把孩子还给它，从今以后它不会再守护这片村庄，它会溺死他们所有的庄稼，让他们子孙后代都吃不到任何粮食。
小木几乎快哭出来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是我。”
小木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走向河妖，他只拉住了对方的袖角一瞬间。
河妖要惩罚他，也要惩罚这个村庄。从此，李墨变成了一个只有孩子能看到的妖怪，而这个村庄的居民，永远被束缚在这个镇子经历生老轮回。
“但我们是外来游客，理应没有经历过你们的什么生老轮回。”林宴皱了皱眉头
小墨沉默了一会，发来信息：
“那你们可能曾经是河妖的祭品。”
林宴：“……啊？”
小墨：“因为樱镇的人无法死去，只能成为河妖的祭品被杀死，才能重新投胎转世。”
林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小墨：“你们的前世被困在这里轮回了也许很久，导致现在你们重游此地产生心里抵触。”
林宴：“多谢你的解释。”
小墨：“不客气。”
林宴：“这么多年你一直以这样的状态生活吗？”
小墨：“嗯。”
林宴：“辛苦了。”
小墨：“不辛苦，如果你心里有个强烈的欲望，或是一定要完成一件事，或是一定要保护某个人，那么多长的时间都不过是一瞬间。”
林宴：“……”
他们断了通讯，林宴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蒋宣，后者好奇地眨了眨乖顺的杏眸。
林宴笑了笑。
第二天白日，一行人来到某个山脚，准备乘坐缆车上山看雪。
李木说樱镇每年都会下雪，但这个时候只有去山上才能看到。
又一辆空缆车来到眼前，林宴先进去了，然后拉了后面的蒋宣一把。
搞清楚了事情原委，两人的精神状态明显都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不过蒋宣的好奇心没有满足：“如果这样，那我们的前世都有穿红白戏服戴面具的特征，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两个都是那个剧团的前成员？”
林宴望着透明缆车下逐渐远离的平地：“可能是。”
蒋宣：“我们是因为什么成为祭品的呢？”
林宴：“如果是我，轮回了几百次死不了，只能呆在这破镇子不知道几辈子，我就自愿去当祭品了，早死早超生。”
蒋宣：“……”
林宴侧过头面色淡然地看着男生：“不过人们大多害怕死亡。”
蒋宣：“……”
林宴：“就算生不如死，也害怕被丢到锅里炸成烟花。”
缆车到岸，林宴呼出一口气，一股白雾从毛线外套领口升起。他抬头望去，眼前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小道，直通最上方一个人造城堡。
“城堡！城堡！”周容羽从身后经过，兴奋地往上爬。
“容羽！”林宴喊住她，“小墨现在跟着你吗？”
周容羽摇摇头：“小墨昨晚就不见了，他说他有事不能陪我了。”
林宴：“……哦。”
赵茹笙跟了上来：“你这个丫头小心点！”
林宴取出记录册，调试着相机，镜头里出现了刚下车的蒋宣。他笑道：“来，笑一个。”
“啊？”蒋宣还没反应过来，留给镜头的只有一个呆呆的表情。
“【拍摄雪景照片（1/5）】”
林宴笑了笑，打开相册察看这张唯一的照片。男生站在雪松下，小脸白皙，只有鼻尖因为冷风微微发红，眼神迷茫，整个人像只没睡醒的小兔子。
忽然，他感到额间一阵刺痛，眼前的照片刹那变成另一种色彩——
男生迷茫的眼睛直视着镜头，被血液沾染的眼眶流露着深深的绝望，苍茫的雪地变成一片又一片血海
林宴：“”
“怎么了？”蒋宣的声音把他从恍惚间唤醒。
林宴摇了摇头，呢喃自语：“你前世到底遭遇了什么？”
蒋宣看了看山顶的人造城堡：“我们去那里吧。”
林宴：“可以。但是爬上去感觉好累。”
蒋宣咽了咽喉咙：“那我自己上去吧”
林宴看出端倪：“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上面拍照应该会很好看吧。”男生说着，闪躲的目光在林宴身上流转。
林宴看着他变红的脸颊，忍不住笑起来：“那走吧。”
两个小时后，“朝阳白”旅游团在缆车站前汇合，李木还在不断拨通电话，但始终得不到回音，脸色焦急起来。
几个记录者解决了一件事，心情愉悦了不少。
这时，李木不知道接到了谁的电话，大惊失色：“对，是他们！……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他放下手机，对旅游团其他成员说：“非常抱歉，我们有两位成员出了意外……我现在要去上面查看具体情况，麻烦大家在原地等候。”说完就匆匆跑上了山。
林宴看了看周围，至今没有归队的就是郑弦和顾思邈。
李木来到山顶，已经有一些工作人员和安保在那里等候，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看到这幅景象时，他还是腿下一软。
城堡背部一个被翻开的草丛里，堆着两个雪人，两个雪团上都放溢出鲜血的眼珠。
此时还在山下等待的众人，不断看到一些游客从他们身旁经过。
“我看到了，太恐怖了……”
“听说是一对情侣，太惨了……”
“眼珠子还被挖出来，这也太可怕了。”
“我刚才还在那里附近拍过照，想吐了现在。”
……
几个记录者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真相，但比之前冷静了许多。
这时，旁边又有游客惊呼：“我去！真的！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怎么更新微博，肯定是凶手干的！”
“这是什么啊？看着好瘆人。”
林宴问到了他们口中的微博账号，大概就是顾思邈的个人微博，因为头像是他自己的自拍照。
他打开主页，最新一条更新于50秒前，配了一张照片和一段文字。
照片就是这里的雪景，视角是从下往上能看到城堡，只不过时间一看就是黑夜。原本热闹的小道空无一人，却堆满了雪人。
林宴收回目光开始看这段文字——
“又一个夜晚过去，血与恐惧充斥着这个冬天，她能否侥幸逃生？……”
“……”林宴又往下滑了几条微博，“他们两个……在把我们当素材写小说？”
张孟然把账号里的内容看了一遍：“和他住在一起，我之前就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奇怪。”
事实上，顾思邈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就在微博上陆续更新一部他个人创作的小说，每次只更新一小段文字，但都会配上图片。
林宴认为他在把他们当成素材，原因是这篇小说前几天更新的一个情节。主人公杀死了一只暴虐无道的恶熊，把它推进了岩浆里，就像周德被溺死在温泉池那样。
而主人公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小女孩，前几次的更新，对她的描写都模糊不清，直到几天前“朝阳白”旅游团一起来到樱镇旅游，这个主人公的形象突然清晰了。
她很天真烂漫，她会自言自语，她喜欢看水里的鱼……
其他人也在顾思邈的故事里有一些形象，比如酷爱摄影的王志可以对应里面一个总是拿着望远镜到处看的胖村民。还有张孟然，被塑造成总是面无表情的一个长头发的稻草人。
这个故事一条明确的主线是主人公一直在逃避某种怪物的追杀，被它杀死的人都会被做成雪人。
至于他女朋友郑弦，应该就是负责ps这些照片的。
“被堆成了雪人……他们自己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
入夜，终于结束了配合工作的李木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放在眼前挡着头顶的灯光。呼吸逐渐急促，他的嘴微张，最后吐出几个字：“……去死吧。”
“都去死吧……我很累……”
“我恨你们……”
“去死……”
桌面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这一页是顾思邈的个人信息，被红色水性笔画了一个“叉”。窗外吹进一股风，吹动纸张，一直到某一页停下，这是林宴的个人信息。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发件人空白的信息框：“他还是回来了。”
“他在盯着你。”
“小心一些。”
“如果有意外，我会替你承担一切后果。”
李木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得快要窒息般。
半晌，他从床上坐起，发丝凌乱，脸色苍白。他缓缓走到房间一侧的落地镜前，呆呆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镜子里的人弯了弯嘴角，李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个人缓缓抬手，从镜子里伸出一只黑烟萦绕的胳膊。
在干枯的指节触碰到自己时，李木突然回过了神，猛的后退几步，重心不稳坐倒在地。
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面色苍白地干喘着，再抬头时，瞳孔骤放——
一个身穿红白相间长衫的人站在他面前，脸上戴着一个笑脸面具。
李木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边尖叫一边拿过旁边的东西砸去：“不要！——为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小墨……小墨……对不起……”
戴面具的人发出阴森的笑声，他摘下面具，在李木身前坐下。
“小墨……”李木看着他这张脸，双手颤抖着。
李墨把他拥到怀里，在他耳边低语：
“今年的祭品还差一个，说吧，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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