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爱丽丝微微挑眉，很难想象她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曾经的雇佣者。
年轻的猎者绽放出笑容，冲着歌莉娅打招呼。
“午安，精灵女巫。”
歌莉娅退了几步，避开与猎人视线接触。
爱丽丝并不惊讶，她凑前一步。
“怎么样？我选择的猎物还满意吗？”
歌莉娅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鸢尾花旅行团的成员。
女巫不理会她，爱丽丝也不觉得奇怪。她像是自言自语：“我可是特意选择了他，想来你应该会满意的。”
歌莉娅抬起头，她捕捉到爱丽丝话语里的一个词语，“特意？”
莱斯特完全不符合书上对于夜之生物的描述。
她虽然没有询问他原因，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他所有的异常。
他排斥饮血，而且饮血后才会被太阳灼烧。
爱丽丝笑起来，她没有解释歌莉娅的疑问，话音一转，问她：“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先别着急回答。让我猜猜——”矮个子女孩做出噤声的动作，“最凶恶的罪犯往往会在犯案之后回到案发现场，欣赏他们绝妙的作品。”她露出看穿歌莉娅的得意。这本来是一种让人反感的神情，可出现在她脸上，确实如此的和谐。
歌莉娅却眯起眼睛，身体紧绷起来，左手压低做好随时选择窃取魔法的准备。
面前，爱丽丝笑得迷人，身后，危机悄然却逼近。
就在她即将窃取魔法出手的瞬间，身后抵住硬物。
歌莉娅反应了一瞬间，才意识到，那是枪。
“你的魔法不会比这把枪快。”男声同时从背后响起，确定了她的猜测。
面前的矮个子女孩也在这时候开口，语调依然充满着欢快的味道：“通常情况下，鸢尾花形影不离，精灵女巫。”
歌莉娅知道是自己疏忽了，被杀伤力武器指着，她反而更加的冷静。
女巫沉下声音：“枪？我以为这东西在昨日重现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爱丽丝耸肩，回答：“是的。神灵禁咒之后它确实消失了。可这个世界还有工匠，不是吗？”她的语气总是透露着愉快。
这种奇异的外在表现与她的神灵分不开联系。歌莉娅知道，鸢尾花的团长是欢愉圣女的信徒。
她的神灵在暗神体系中是十分强大的存在。是暗之女神的十一位从神中，排名第三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神灵体系以一种名为“权柄”的奇怪存在划分。最开始的时候，光之女神与暗之女神分别掌握着对立的两种权柄。在神树诞生之前，祂们也都拥有着同样数量的从神。
生命女神的诞生，打破了这种对峙的局面。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人类所研究的神学体系发生了改变。
现在神学界和历史学界普遍认为，世界树永恒之春的诞生是划分近代神学与现代神学的标志□□件。
歌莉娅阅读过的现代神学书籍中将生命之树冲破天际的那一年，定义为第三纪元的开始。
当然，也有很多的神学学者和历史学家不认可这个说法。他们更倾向于光明女神派系的神灵禁术昨日重现完成的那一瞬间，是第三纪元的开始。这其中牵扯到很多复杂的信仰与理论，混杂着太多神秘而危险的古怪知识。二十年来，持不同观念的学者不断的摆证据讲道理，可直到现在都没能说服对方。
歌莉娅曾在在了解魔法诞生历史的时候顺便看了相关方面的书籍，可惜的是魔法女神在神奇的传说故事里完全没有存在感。
祂的信徒也没能在两次神战中做出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女巫不免有些沮丧。她无法理解，魔法明明是如此美妙的力量，但掌握魔法的女神，在三大派系的神灵面前却如此不值一提。
当然，比起思考难以解答的神学疑惑，现在更重要的解决当下的麻烦。
“你们想做什么？”歌莉娅垂着眼眸，尽可能平视眼前的赏金猎人，完全不在乎背后的那把杀器，“按照你们的规矩，钱货两讫，你和我就算是在路上遇到彼此，都应该装不认识对方。”
女巫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压低，是提醒，也是警告。
“我已经付过账了。”
“账单啊。”爱丽丝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难得地有一瞬间的停滞。掌握着快乐真谛的女性很快就调整过来，以一种朋友之间友善的抱怨口吻对歌莉娅道：
“你送来的金子可把我们害惨了，女巫。”
歌莉娅毫不示弱。
“你的工匠不也定位了我的住址吗？”
从不上门的邮差在深夜敲响她的店门，这么诡异的事情，是谁做得根本就不用多想。
鸢尾花胸针、装莱斯特的魔法箱子、无非是它们中任意一样。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爱丽丝嘟唇，声音不满起来，这种情绪却不是对女巫发泄的。
她视线越过歌莉娅，看向她身后的高个子男人，“我说了不要催啊。我们总能拿到报酬的，这下惹到大麻烦了，你看现在有家都没法回了。”
被称为工匠的男子回答：“我需要支付尾款。”
爱丽丝露出了解的表情，她似乎苦恼极了，连笑容都带上无可奈何：“女巫，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的工匠只是想要支付尾款，所以才催你快些付钱。可你给我们的金子全都来自总督府。都是有编号的金锭，你知道这钱代表着什么吗？我们现在被官方警察、私家侦探、赏金猎人三方围剿。就你害得我们有家不能回。”
歌莉娅很快就发觉眼前赏金猎人的特征，不知道这是否和她信奉的神明有关。她似乎非常情绪化，想什么是什么，情绪都展露在脸上，藏在快乐的笑容里。
她没有说话。金锭她是特意选了会惹来麻烦的那一种，为的就是报复他们私自定位雇者的行为。
可在这里遇到鸢尾花，确实超出她的预料。
“我们完成了你的委托，你就该支付报酬，天经地义嘛……”爱丽丝笑起来，完全不像是有家不能回的狼狈之人。她眼睛中闪烁着快乐，“这样吧，我们都知道你在公园街上有临界的店铺和二层小楼。我猜你应该有三、四个房间吧？就算你自己占一间，我们的猎物占一间，应该还有富裕吧？我和达里安两个人只占一间。”
“没有多余的房间。”连通往二楼都楼梯都被堆挤的老旧物品遮挡，需要绕过歌莉娅的重重藏品才能绕上二楼。女巫没有耐心和她说这些闲话。
交易已经结束了，鸢尾花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你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唉。”爱丽丝朝着码头的方向嘟嘟唇，“码头的那几个家伙儿，是你干的吧？”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举报给魔法女神教会。你说那群家伙儿会不会相信啊？”
“你没有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爱丽丝笑，“你家里不是有我们的猎物嘛……我相信他一定很愿意指控你。有证人就好啦。之后的事情，种族协会应该会按照法律处理。囚禁并虐待异族，可是死罪。”
歌莉娅说不过她。这个女人过分的难缠，她说些什么都无关紧要，但莱斯特是施展魔法的保证。
精灵眯起眼睛，无视腰间的火器，抬起左手。
“杀了你们就好了。”她说。
“哎哎哎——”爱丽丝连忙阻拦。她用眼神示意歌莉娅背后的男人远离，露出一副带着讨好的笑容，“我们不想把情况弄得这么复杂。再说了，魔法教会的人就在附近。如果这边打起来，他们不出两分钟就能赶到。我想你也不愿意暴露身份吧？我和达里安现在是通缉犯。我们的人头很值钱的。”
歌莉娅看着她。这个矮个子女人终于说出两句有用的话。
爱丽丝见她没有反驳，便继续说下去。
“我们并不会住太久，只是需要短暂的调整一下。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离开。作为交换，我会向你透露一些我们为何选择他的原因。我想你也应该发现了，他并不符合人们对于吸血鬼的固有印象。”
“本来啊，我们要选的那个家伙儿可比他好抓多了。”爱丽丝故意透露出讯息，意图借此诱惑歌莉娅答应她的提议。
“三天。”歌莉娅打断了她，“最多三天。”
爱丽丝耸肩，她的视线越过歌莉娅，用眼神询问同伴的意思。
青年点了一下头。
“好吧。”爱丽丝答应下来。
歌莉娅径直越过她，依旧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准备登上灯塔。
爱丽丝突然开口：“他们暂时不会查到你。”她昂头看着踩上台阶的女巫，“算做你提供庇护所的报酬。我们会替你解决这次的麻烦。”
歌莉娅转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女孩的眼神很真诚。
她说：“赏金猎人依靠诚信做生意，女巫。我们不会白占你便宜的。”
歌莉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她这话的可行程度。
片刻后，她缓缓点头，然后便转身，朝着灯塔上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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