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两男相争(下)
年前的最后一场热闹,是萧山营和翼虎军带来的。
这日,半年前的戏言,步帅手下的兵卒同翼虎军擂台之事,终究成为现实。
琼林苑旁的翼虎军军营中,中央偌大一擂台,正北方高高看台,正南面一众将士兵卒。战鼓擂擂,旌旗招招。
看台上步帅司仲,翼虎军指挥使安建阳,秦玙,韩琉并一干人等,各自安坐。
巳时二刻,两方将领各自上台,胜负各半。烈日高照,兵卒气势稍弱。
秦玙侧头往韩琉看去,正好他也瞧过来,二人相视,纷纷起身,朝一旁擂鼓之人看去,顿时鼓声更为激荡。下看台,上擂台,南面众将领高喝,间或起身者,三呼威武。
二人在擂台两侧各自站定,在鼓声中上前,像模像样相互抱拳见礼,以军姿相待。此刻,再没有皇子,也没有伯爵世子。
同时退后,同时出拳。招招式式,拳拳到肉,半分不含糊。
韩琉将门之后,打小便在营中厮混,后又投入步帅帐下,终成副指挥使,倒也不是浪得虚名,颇有几分真本事。
而秦玙,虽皇家出身,金尊玉贵,十多岁才被陛下派到翼虎军中放养,按理不算有甚本事,可四年前往北三路守卫边疆两年有余,那可是真刀真枪的买卖。
如此,一人灵活机动,一人牢固扎实,有来有往,先时倒也热闹。
渐渐众人却觉出不对来。
不论哪个营房,都是兄弟,平日切磋,都是点到为止,万没见过现今这般,好似借机报仇,死不放手。
在秦玙渐渐落入下风之际,只见韩琉一拳将其打倒在地,又扑将上去,骑在腰上,重拳出击,好似眼前人根本不是个皇子。
秦玙不甘落败,故意口吐鲜血,在韩琉愣神之际,一拳击在右眼,只见其似乎眼花,复又双手推击胸腹,翻身而起。
台下众人从高声叫喊到无声观望,还是看台上司步帅和安指挥使觉得年轻人鲁莽,放任不管恐有性命之忧,慌忙下来,在韩琉即将一拳到秦玙后脑之际,将人分开。
被双双架住的二人,还试图挣脱,双眼似烙铁,直往对方刺去。奈何力竭,只得跟着自家长官走。如此,这场擂台草草而散。
如此光明正大,如何就能简简单单消散。
这不,不待晚间,城内就传开了。
“听说了没,今儿诚毅伯韩世子和三皇子打了好打一架呢!”
“腊八那日,还有人看见他二人在大宁坊边上打呢!”
“大宁坊啊!”终于有人抓住了重点。
“那岂不是……”
“就是就是,红颜祸水。谁家的姑娘也没这样的。”
待传闻传到何祎然耳中,手中一个不稳,甘露饼掉在地上,“什么,这说的是我?”
就这张面皮都能成红颜祸水,这祸水的本钱也太低了些。
“姑娘,奴婢在外头听得真真的,半分假也没有,”想起自个儿素来不招人信任的性子,翠瑁继续,“姑娘要是不信,您招来香叶她们几个问问,香叶往日在外头,可是打听消息的好手。”
“我信。我只是觉得这过于匪夷所思了些。”顿了顿,“最近三爷可有来过?”
打从上次香叶好心办坏事之后,不论是秦玙本人,还是手下的小厮,都未能光明正大再来。
翠瑁想着翠羽的打算,含糊道:“姑娘,您不是吩咐不给放进来吗。”
“那你去请三爷来一趟。”这事情如何都要给摁回去。别耽误了三爷选妃。
半个时辰后,秦三这多年来,又一次光明正大坐在正厅。努力忽略来此的缘由,真是让人分外开心。
“妍妍,找三爷我何事?”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三爷,外间的传闻,听说了没?”
秦玙一顿,佯装不知,“什么传闻?”
何祎然按下火气,毛毛躁躁重复一遍。
“就这事。难不成你以为三爷真喜欢你?”秦玙开始装相。
“这我自然知晓,可是旁人哪里知晓。况且,现下诸多事情,一来,三爷选妃正是要紧时候,二来,元旦大朝之后,三爷的差事恐就要定下来,三来,我一和离之人,是非之人,三爷可千万不要牵扯进来。”
桩桩件件,都是在替他秦三考虑,可这话,落在他耳中,比当日韩琉的重拳还重。
秦玙忍着胸口翻涌而出的血气,“礼部之事,用不着你一小丫头操心。再有差事不差事的,又不是我表现好,阿爹就能给个好差事的,这更不消愁。”
何祎然听罢,愁容减半,也是,着急起来,忘了这茬。沈皇后所出的二子,何时受待见过。
瞧见她不如先前愁苦,秦玙抬手端起茶杯,不料扯着伤口,不敢表露,顿了顿,方才缓慢送到嘴边。
“再有,和离不和离的,谁还能嫌弃你不成。”见着她不答,“要是有,告诉三爷,替你收拾就是。谁敢欺负我们小丫头。”
何祎然成功被蒙,“三爷这是做什么?眼瞅着就要成亲,三爷这样,往后的王妃,日子艰难。”
哪家姑娘愿意有个这等不靠谱的夫婿的。
秦三:还是给我一刀来得痛快,赶明儿就去把礼部那几个收拾了。
“三爷往后的王妃,定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王妃。”秦玙仿若宣誓,看着她侧脸说道。
何祎然:这个二货,大夏朝拢共就几个王妃,这还有甚可骄傲的。
“外间的流言,三爷打算如何处理?”
“流言有甚怕的,前儿几天还传言,大哥府上杨侧妃宠贯端王府呢。你看看,这才几日,就消停了。”
眼见无话可说,何祎然将这二货撵走,再吩咐人将韩世子和严姨娘的事情,翻出来炒炒,却听见翠羽说道,“严姨娘已被禁足听涛轩好些时日。姑娘不爱听韩府之事,我等就没禀报。”
手一抖,又去了一块五香糕。
世道越发乱了。
又过得几天,何祎然这厢堪堪查清楚是谁在背后,外间的传闻却又变了样,说起了端王妃和晋王妃这一胎恐都是个姑娘,天家不知何时才能迎来嫡长孙。
这是秦三在背后使劲,笑笑便作罢。扯上夺嫡,就不是她一介孤女可以左右之事了。
眼下她手中纵有筹码,可还不到下注之时,需要一个契机。耐心等待便是。
皇家桃色绯闻的另一对象,韩琉却未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无他,坊间哪日没有他的传闻,早已习惯。陛下和步帅见着他,还是往日模样,已是足够。
除夕前几日,韩琉越发焦躁,成日往门房处看看,又命人打开靖琪院,犄角旮旯收拾,添置上好些新鲜玩意儿,灯笼,窗花,还亲手写了春联挂在各处。
这是往年从不曾有过的。
除夕这日,韩府上众仆人,久久等不到放赏,纷纷议论开来。
“这是怎的,夫人不理事,姨娘总该出来做主才是。难不成今年的赏钱,能白白没了。”
严明月的禁足,除夕仍旧未解。
主事之人韩琉,却在等着何祎然回来。他想着,没有家人支撑,又卷入皇家之事当中,和离妇人应当知晓自己的地位,乖乖地回来,避免是非才是。
甚也没等到。
最终,韩琉满脸暴雨,亲自给下仆放赏。
……
禁足的严明月,听着外间的热闹,感受着听涛轩的冰冷,天上地下,好似不是一府。
转头看着跟前还在喋喋不休的金朵,砸了她一脸的茶水。
“滚出去!”
她独自在听涛轩矮塌上倚着,手中握着安安的衣衫,小小一团。母子两一月未见,只能靠衣衫排解思念之苦。听闻奶娘照看得不好,安安成日哭泣,丫头伺候得不尽心,安安发了几次脾气,严明月这里,好些听闻。
表哥如今越发不待见她,为了个离开他的女人,让她们母子分离,还公然置三皇子于死地。如今,还想着等她回来。
表哥,真的变心了。
枯坐半宿,走向一旁的柜子,从最内里掏出个小匣子来,打开。里面好些银票、金条、首饰。看了半晌,掏出半匣子,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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