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震荡
隔着路灯温和的橘光,陶安格看到楼下一身雪白的男人,震惊过后是不受控制般强烈的心跳,在初夏的夜风中格外的清晰。
她抿了抿唇,迅速转身跑回客厅,穿过玄关穿鞋时,顺手拿了鞋柜上的钥匙。
下楼的脚步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频率合二为一,兴奋和激动,包裹着陶安格。
“慢点下楼。”电话里的男人说,似乎还带了一声笑,“我又不会跑了。”
陶安格推开单元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温廷均的身前。他今日穿的不是长衫,而是一套十分休闲居家的白色运动装,无帽的领口勾勒着他锁骨,露出脖子好看的线条。
“师父,你怎么回来?”陶安格喘着气问。
温廷均微微垂首,盯着她微红的脸颊,温声开口道:“你没时间来,就只能我来找你了。”说着,他弯身回车里拎出一个东西。
用棉布包裹的方方正正的木盒,陶安格只是督了一眼,就知道里面是她最爱吃的芙蓉糕。
她心里滋生着欣喜,接过盒子,抿了抿唇:“还是师父疼我。”她抬头看了一眼,“师父,我们上楼吧,不要站在底下喂蚊子了。”
温廷均神色微闪,问了句:“陶叔在家吗?”
陶安格回答:“我爸还没回来呢,最近是旺季,公司很多事要忙。”
陶映辉早年什么都做,搬过砖,打过工,还混过木行,所以才有机缘认识温家,后来陶映辉攒了钱,开了公司,一直在做装修方面的业务,六月正是旺季,他这几天一直睡在公司。
温廷均面露一点难色。
陶映辉在家,他还方便上去,不在家,着实有些不方便。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即使和陶安格是师徒关系,也不方便这样共处一室一晚上。
“我去对面的酒店住吧。”温廷均说,“明早起来后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去看母亲。”
陶安格不解,看着他要走,拽住了他的手。
温廷均回身时,目光先落在了拽着自己的手上。陶安格的手偏小,因为常年做木雕的原因,手指并不算十分细腻,指尖还有些粗糙,偶尔还会裂口子。这是做木雕无法避免的事,温廷均经常督促她用热水泡手,用精油护理,尽量保养好自己的手。
他还记得,陶安格学木雕第二年的时候,经常犯懒,从雕刻房出来后,直接回房倒下,也不给手做保养。他这个做师父的又不能无视,只能打着一盆热水,端到她面前,帮她泡手,做按摩,再磨掉指尖的茧子。
尽管如此,指腹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僵硬。
他没来由地产生一些心疼,如果不是他,陶安格应该不会选择做职业木雕这条路,当他看到那个奖杯奖状,以及那幅浮雕百花图时,他内心有说不出的震撼。
那股震荡,几乎击碎了他的灵魂。
“为什么要去睡酒店?”陶安格头发还很湿,贴在她的脸侧,双眸在路灯下晃动着,“我家有空房间,师父上次不是住过吗?”
陶映辉买这个房子的时候,特地选的三室一厅,除却主卧和陶安格住的次卧,还有一件客房,就是为了方便走亲戚时可以留人住宿。
“不是这个问题。”温廷均笑着说,“你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陶安格根本不想那么多,她心里想的是,师父千里迢迢地来看她,还送她最爱吃的芙蓉糕,又怎么能让他去睡酒店。
温廷均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远处有两道车灯直/射过来,两人同时看过去,陶映辉停好车,熄火关灯,从驾驶座位上下来,看见站在楼底下的两人,疑惑了一下:“这是干吗呢?”
陶安格立刻道:“爸,师父来给我送芙蓉糕,但他说要去酒店住。”
陶映辉走上前:“廷均,辛苦你这么大晚上还给这个丫头送吃的。去酒店住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房间,走,别跟陶叔客气,快上楼。”
陶安格始终拽着他的手:“就是就是,快上楼。”
事情发展到如此,温廷均只能苦笑了一下,跟着这父女俩上楼去了。
温廷均站在玄关,陶安格先一步踩着脱鞋把芙蓉糕放在茶几上,然后回来从鞋柜翻出一双适合温廷均鞋码的拖鞋。
她把拖鞋放在他面前:“这个是新的。”
温廷均笑着说:“谢谢。”
两人的视线一高一低,在空中交汇。
陶映辉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转身说:“来陶叔家就别客气了,这里就是你的家,要说谢谢啊,陶叔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安格这丫头现在还不一定什么鬼样子呢。”
“爸,”陶安格出声道,“你就别再师父面前抹黑你的亲闺女了吧。”
陶映辉笑了笑:“你还不好意思了?”
温廷均坐在沙发上,侧头,看了一眼陶安格,并没有说话,只是面露着淡淡的笑意。
这种黑历史,当然会不好意思啊!
何况,何况,师父现在是她喜欢的人,这种黑历史只会减分吧。
“行了,我去洗洗睡了。”陶映辉一边去厕所一边说,“最近公司事情太多。”
陶安格坐在沙发上说:“爸,我明天去趟墓地,师父会和我一起去的。”她说话时,瞄了一眼温廷均,后者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这让她有点脸红,刚刚那股澎湃的心动好像又席卷而来了。
厕所传来陶映辉刷牙的声音:“知道了,帮我给你妈买束花,等我忙完这一阵再去看她。”
父女俩形成了一股难言的默契,对李春华已经去世一事,都不在伤春悲秋,反而用一种轻松的态度去面对。这并不是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遗忘了生离死别的那种痛,而是他们都明白了,对李春华来说,最好的慰藉,就是父女两个能够开心健康的一直活下去。
陶映辉很快洗漱完回卧室睡觉了。
客厅一下子寂静下来,只剩陶安格和温廷均面面相觑。
安静的空气衬托着呼吸格外的强烈,在白炽灯的照映下,面前男人漂亮的脸庞,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诱惑。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
恍惚中,她好像明白了,温廷均刚刚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确实挺不方便的。
因为她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点邪恶的念头。
“要不……”陶安格主动开口道,“师父要不也洗澡睡觉吧?我刚洗过了,不用洗了。”
温廷均点头道:“好。”
陶安格抿着唇,没有幅度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讨论洗澡的问题,好像有点暧昧啊。
她心里在打鼓,迅速地说:“我把芙蓉糕放在厨房。”说完,她也不敢看温廷均的表情,抱着装着芙蓉糕的盒子进了厨房,隔着厨房的帘子,她紧张憋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
她把盒子放在料理台,解开包裹,里面是个木盒,就是在山上经常用的,这盒子还是温廷均手工做的。在陶安格的印象里,他会做很多东西,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芙蓉糕白嫩细腻,入口即化,还散着清淡的花香。陶安格抿了一块进嘴里,舌尖的微甜一直滋润到心里,她抿着唇,偷偷笑了下。
厕所传来花洒淋水的声音,陶安格把盒子安置好,然后走出了厨房。
温廷均洗漱得很快,他顶着湿润的头发走出来时,陶安格正在找吹风筒。她明明记得自己放在电视柜的抽屉里了,可却怎么找也没找到。
“在找什么呢?”温廷均走过去想帮忙。
“我明明放在这里了啊,哪儿去了?”陶安格喃喃自语,没听到身后人的询问,一直在想自己把吹风筒到底放在哪里了,她手一顿,忽然想起她刚刚是想回房间吹头发的,于是她没注意到后面的人靠近,迅速站起转身,一股温热的气息蓦然靠近,她的额头撞上了一处温热的皮肤。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重心不稳,身子往后坠。
温廷均眼疾手快,伸手捞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住,避免了她撞到挂壁电视的惨事发生。
“这么毛毛躁躁的?”温廷均垂着目光打量她有没有碰到哪儿,“小心点,别受伤了。”
胳膊上被攥着的手掌像是烙铁,烫得陶安格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和温廷均挨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同款的青柠味道的沐浴露的香气。此刻,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触感——热,没来由的热。
她不敢抬眼,视线平直,正好督见他脖颈上的喉结处,微动,有种别样的性感。
“安格,”温廷均的气息从头顶而来,好像刚刚的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你没事吗?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胳膊被松开,温廷均向后退,气息也随之散开,唯独陶安格脸上的热意未散,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支吾了一下说:“我……我找吹风筒,想给你……用,吹个头发。”
温廷均笑了笑:“找不到也没关系。”
陶安格语速很快地说:“找到了,在我房间里,我刚刚下楼之前想在房间里吹头发来着。我现在去拿。”她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跑进房间。
隔着紧闭的房门,陶安格深深吐了口气,她缓慢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刚刚,她是不是蹭到师父的下巴了?
那个触感真实又热烈。
有些软,还有些热。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陶安格无法忽视地心动,她动了动唇,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即使是不经意的触碰,对她来说都像是赚到了一样的欢喜。
客厅内,温廷均督了一眼陶安格卧室的门,他始终站着没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
良久,他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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