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假期惊魂5
听到楼上又传来了那声尖叫，我一个激灵爬起来就顺着楼梯往上跑。
刚登上二楼，走廊深处就跑来一个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的女人。
女人模样清秀，尽管一张脸表情惊恐，甚至有些扭曲。
我猜，这个女人就是李玉兰。
那个鬼婴的母亲。
“有鬼，有鬼！”女人尖叫着，疯了似的朝我跑过来。
她仿佛没看见我一般，用肩膀狠狠地把站在楼梯口的我撞开，顺着楼梯没命地跑了下去。
她扑到老头身上，哭喊着：“爸爸，有鬼，有鬼！”
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转头看向走廊深处，鬼婴正一步一步，慢慢吞吞地朝我走过来。
他浑身肿胀，表情狰狞，凛然又恢复到那恶鬼模样。
“真是你！你居然趁我睡着附我的身，我的戒指呢？”
鬼婴阴恻恻地笑起来，用力向我掷来什么东西。
那东西闪着寒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一声落在我脚边，正是冥夜司赠予我的骷髅戒指。
我把戒指捡起来戴上，再一抬眸，鬼婴已经站在我面前。
我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后腰倏地撞上楼梯的护拦，锥心刺骨般的疼。
“我警告你，别管我的事，你可以滚了。”
鬼婴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那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极具威摄力。
我咽了一口口水，额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好厚一层汗，直接从我眼角滑落到下巴。
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想干什么，但我莫名觉得那老头或许就是被他害死的。
“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李家人，让李家断子绝孙！”
我心头一沉，厉声喝止：“不要干蠢事。”
鬼婴瞪着我不说话，我忙说：
“你想见你母亲，这不已经见到了，你心愿已了，让钱易送你走。”
“你错了，我的最终目的不只是见我母亲这么简单，我要杀了她！”
鬼婴的话，让我后背陡升寒意。
搞了半天，这家伙想见李玉兰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目的是要杀了李家一家。
钱易说的没错，鬼婴怨念太重，不是善类，而我偏偏心软信了他的鬼话。
“你不要乱来，你若害人，永生永世都不能再投胎转世，而且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刑的。”
那可不是闹着玩，原本他是冤死鬼，化解了怨念，是可以再度投胎转世的。
若他执意要加深自己的罪孽，最终逃不过地狱的折磨。
然而，鬼婴却冷冷一笑：
“我不在乎，我本是鬼胎，即使活在阳间，也会被人们当作怪胎，死了也好。
但偏偏杀死我的人是我的亲生母亲，她必须偿命！”
鬼婴的固执和偏激使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他拦下。
我身上有两样东西可以治他。
一样是钱易给我的镇鬼符，可以暂时镇住他。
一样就是冥夜司赠予我的骷髅戒指。
若是打开冥刃，一刀刺进鬼婴的身体，他一定会就此魂飞魄散。
对于冥刃的功能我还知之甚少，除了可以解救被鬼附身的人之外，我隐约记得冥夜司还说过冥刃可以斩鬼，是把利器。
但这只是我大脑深层的记忆，不清楚冥夜司是否真的这样说过。
他交待冥刃用途的时候我睡着了，脑子里印象很模糊。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到最后我只是拖延了李家全家死于非命的时间，我也必须要试着去做。
最起码也要让李玉兰成功逃出别墅，千万别再酿成惨案。
我伸手拦着鬼婴，他却一脸运筹帷握，以我看不清的速度快速闪身。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一楼大厅，站到了李玉兰的面前。
李玉兰还伏在老头身上哭喊。
此时，天已蒙蒙有些亮了。
我快速冲下楼梯，同时从兜里摸出眼罩，取出镇鬼符，想以此先镇住鬼婴。
可我的速度永远比鬼婴慢一拍，当我要将镇鬼符贴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又是一个闪身到了李玉兰的身后。
他用力从背后用肿胀的胳膊紧紧勒住李玉兰的脖子。
李玉兰的小脸顿时变得铁青，双腿在地上乱踢。
“爸爸，有鬼，有鬼……”
她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疯疯傻傻的，精神的确不太正常。
我怕鬼婴真的勒死李玉兰，忙好声劝道：“你别激动，先放开她好不好？”
鬼婴笑得阴郁，胳膊上加重力道，李玉兰脸颊越涨越红，眼珠子不停地往上翻，看得出来她快要不行了。
我顾不上许多，先救人要紧，打开冥刃就朝鬼婴的身体刺了下去。
鬼婴身形一转，用李玉兰的身体抵挡冥刃的攻击。
可锋利的刀刃刺进李玉兰的身体却如同一道透明物状穿过她的身，压根没有伤及她分毫。
我意识到冥刃只对阴灵有效，伤不了人，心中大喜。
这下不用担心会伤及无辜，我便不停地将冥刃刺向鬼婴。
鬼婴为了自保不得不暂时放开李玉兰，四处逃蹿。
李玉兰滑倒在地巨烈地咳嗽，我没有时间顾及她，不怕死地去追鬼婴。
鬼婴跑得很快，在屋子里四处乱撞，把东西撞得乱七八糟。
许多古董瓶子、装饰物都从柜子上掉下来，摔得七零八落。
屋子里一片狼籍，鬼婴仍旧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躲避着我的攻击。
我盯着他的行迹，看得眼花缭乱，他蹿的实在太快了，我根本无法捕捉到他。
“大姐姐，我念你仁义，起初有帮我的心，我不杀你。
但你若再干涉我的事，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鬼婴在警告我。
他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我找不见他的踪影，只能看到一道道黑影在眼前不断闪过。
他在围着我打转，我感到一阵晕眩，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几乎快吐了。
“你停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不可能，我的死是李家人造成的，李玉兰是个傻子，是李家人怂勇她掐死我。
是他们带她到那口枯井，他们一起把我投入井中。
我当时还有一口气，是他们合谋杀了我，我要他们所有人都偿命！”
鬼婴怨恨地说着，紧接着他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毛骨悚然。
不知是悲伤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速度竟慢了下来。
我隐约捕捉到一丝他的踪影，就硬着头皮将手中的冥刃刺过去，结果还是扑了一个空。
他如风般闪过，一时间我又看不清他的行迹了，只闻听他在说：
“别浪费体力了，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他话音落下，紧接着是一阵阴寒的笑声，听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层层地炸了起来。
我看到李玉兰在拖拽她父亲的身体，但因为体力不支，浑身抖的厉害。
她硬是没拖动那具年迈的尸体，两人还在大厅里。
李玉兰惊恐地朝我看过来，压低声音说：“嘘！有鬼。”
我打了个哆嗦，很想冲她喊一嗓子，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李玉兰是个傻子，她或许能感觉到鬼婴的存在，从我见到她，她就重复说着有鬼有鬼。
光是听到她说这些，就足够让人胆颤的了，何况我还能看见那鬼婴可怕的嘴脸。
“我劝你赶快离开这里，别碍手碍脚的。”鬼婴阴冷的警告声又响起。
我瞪大了眼睛想捕捉到他的行迹，可他的速度特么的又加快了。
“你有种停下来，咱俩单打独斗。”我撞着胆子冲他喊。
他顿时大笑起来。
这时，别墅的大门‘轰’地一声被一股阴风撞开，一股子白色的烟气呼啸而进，吹得我眼睛都无法睁开。
我抬臂略微遮挡视线，眯起眼睛才隐约看到一束寒光，紧接着就看到那束光中出现两个诡异的黑影。
别墅的灯‘啪’地一声熄灭，周边陷入一片阴暗，只有门口那道寒光乍现。
鬼婴一声惊嚎，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停下来缩在角落里，冲着门口嗞牙裂嘴。
李玉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黑呼呼的灯嘴里喃喃地说：
“天黑了，天黑了……”
我朝门口看去，诡异缭绕的白色雾气中那两道黑影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是两个个子高大的男人，手里均都拿着黑色的大铁链。
看两人一黑一白的袍子，头上高高的帽子，我感觉他们很像阴间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
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里经常会有黑白无常的身影，没想到真的有。
我一脸错愕，不禁往后退了几小步。
黑白无常迈步进屋，拖着的大铁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响声。
两人脸色发白，脸颊瘦削，眼睛黑亮，五官属于硬朗型。
长得像双胞胎兄弟，若不是衣着不同，很难分辩得出谁是谁。
黑无常瞥了我一眼，冷冷一笑后直接向躺在地上的老头走了过去。
白无常则拽着铁链子直奔缩在角落里的鬼婴。
“孽障，是时候跟我们走了。”
鬼婴嗞着牙，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吼叫，凶狠的样子像是遇上猎人的野兽，身子几乎抖成一团。
我忙乱地又朝老头看过去，只见黑无常手指一勾，老头的魂魄就从肉身出来了，犹如一缕青烟般轻渺。
黑无常一甩手中的大铁链子，链子如蛇般缠住老头的双手。
老头双眼无神，行尸走肉般跟着黑无常朝门口走去。
我好奇老头怎么死的，问黑无常，他只是冷冷地斜了我一眼，并不回应。
我咽了咽口水，见黑无常带着老头进入门口那团白色的烟雾中不见了踪影，只好又回头朝白无常和鬼婴看去。
他们还在僵持着，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鬼婴肯定不会乖乖就擒。
可白无常显然不是省油的灯，铁链子挥舞着就朝鬼婴的身上打下去。
鬼婴被铁链子抽得拼命往后缩着身子，一连几链子抽打。
最后他竟温顺的没了脾气，低眉顺眼地向白无常求饶。
白无常唇角一勾，二话不说直接用铁链子捆住了鬼婴的手脚，拖着他走进那团烟雾。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紧接着门又“砰”地一声自动关上，灯也自然而然地又亮起来。
我愣了半天，半晌才回过神来。
——
之后听说，李家老头是因为心脏病死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是被鬼婴吓得犯了心脏病。
而且从钱易那里，我还听说鬼婴的死其实是李家一家造成的。
李玉兰的母亲和父亲当初狠下心要把那鬼胎弄死。
孩子一出生，他们就带着李玉兰去了远郊。
在我就读的那所学校后方他们找到那口枯井，怂勇李玉兰掐死鬼胎，将其掷入井中。
李玉兰的母亲是去年病逝的，如今她的父亲也去世了。
诺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李玉兰一个傻子，她至今未嫁，只因为她又疯又傻，也没有哪个人愿意娶。
而福子也慢慢恢复了意识，身体的肿胀现象也开始消褪。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做了一连串光怪陆离的梦。
问他梦见了什么，他又说记不清了。
不过好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
假期的最后一天，钱易来了我们家，应阿婆的邀请在我家吃了顿饭。
晚上离开时，他塞给我几张镇鬼符，让我随身带着。
他说他看出我印堂发黑，说是有什么不详之物在我周围徘徊，让我凡事小心。
我猜他说的不详之物指的是许子妍，但是最近这几天许子妍倒是没来梦里折腾我了。
可能是鬼婴的戾气让她敬而远之了吧。
第二天吃了午饭，阿婆送我上了村口的公车，她塞给我几百块钱，说是生活费。
在学校我只是吃饭要用钱，其他用不了什么钱，上次她给的几百块钱我都没有用完。
“不用给这么多，我用不了。”
阿婆执意：“拿着，多出来的自己存上，女孩子谁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以后想买什么买什么，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我没再推辞，可心里非常心疼阿婆，她赚几个钱不容易。
要在工厂里包装好多一次性餐具才能赚出这几百块钱来。
就冲这一点，我便不会乱花她给我的钱。
阿婆待我视如已出，而我的亲生父亲呢？
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有时候想想，我都觉得这是件特别可笑的事。
跟阿婆道了别，车子就驶离了。
从车窗上，我看到阿婆还站在那里朝我挥手，不知怎么的，鼻头一酸，就掉下几滴眼泪来。
我伸手把眼泪拭掉，在座位上坐好，从兜里掏出那几百块钱，看了半天又将钱揣了回去。
“你阿婆对你不错。”
“嗯。”我应声。
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一转头，就看见冥夜司坐在我身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这家伙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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