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乞巧落水
进了熟悉的寝殿,沈彻命她将门关上,语气不善,好似使唤下人一般。
“我好歹是个小姐,为何要使唤我,你不是有那么多下人吗?”
这话明织禾只敢在心里想想,终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得乖乖的将门关好,走到坐在太师椅上的沈彻面前。
“妖女。”
沈彻随意的倚靠在一边的扶手上,十分自然的端起小桌上的鎏金茶盏,送到嘴边,小口的抿着。
“王爷这话说的难听了些,小女什么都没做,为何就成了王爷口中的妖女?”
即便面前之人是述南王又如何,明织禾绝不能忍受自己平白的遭人污蔑。
沈彻被她这话噎的愣了一下,可很快又恢复平静道:“若不是因你昨夜落入水中,本王怎会跳下河救你?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术,竟让你占了本王的身体。”
听着沈彻的话,明织禾才隐约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昨日是长安的姑娘们最喜爱的节日,乞巧节,明织禾与长姐明织凝前几日就约好,要一同去庙堂祭拜。
一路上,明织禾似是有心事一般,怔怔的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这些年来,明家其实一直野心勃勃,明家出武将,可武将在朝中终究是没有文官更得圣心,若是哪一日,明家遭人陷害,那恐怕连个能求情的人都没有,因此明禄才甘愿卸甲归田,留在宫中做一个无权的太子太傅,以此助太子登基,攀附东宫。
也因如此,明家两姐妹更是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往后的命运,明家费尽心思培养二人,目的就是让她们嫁入东宫,哪怕为妾,只要太子登基,那明家在后宫之中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从小到大,两人就一直被父母亲灌输这个想法,以至于她们二人以为这就是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数月前,太子妃突发疾病,暴毙身亡,太子沈默从前见过明禄家的一对双生女,知晓二人生得甚是好看,貌若天仙之姿,不仅气质出众,才情也在长安众多贵女之上。
瑜贵妃也曾看中了明家二女,只是那时的她们年纪尚小,此事便就作罢,如今她们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沈默便有意想要娶明家嫡女为续弦。
这话传到了明织禾的耳朵里,不知是父母亲从小就灌输给她的想法,还是她真的一直就仰慕太子,自从知道这事后,她脑子里总会时不时的去想,即便是续弦又如何,若传言是真,那太子殿下是会选择自己,还是长姐?
若是说气质与才情,那长姐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自己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怎能学的十分相像?外面的传言,也不过是因自己占着双生女的名头,被外人顺带着提起来的。
其实明织禾同旁人比已算是人中龙凤,可同明织凝比,那就稍显黯淡了些。
两人分别从各自的马车上被扶了下来,瞧着庙堂里已经聚了不少来求姻缘的年轻女子,她们也稍稍加快了些脚步。
进了庙堂,两人点了三柱香,随后跪在了殿前,明织禾双手高高的举在身前,看着眼前的七仙女像,缓缓地闭上双眼,心中念着自己所求之事。
末了,她将香火立在了香炉里,随后起身唤来自己的贴身女使潼陵。
潼陵怀中抱着一捆绢布,明织禾接过绢布,朝着庙祝拘了个礼道:“此物为小女所绣的双鹊报喜,特赠与七姐庙。”
庙祝回礼,接过那卷绢布,叫来一旁的人帮忙将其展开。
绢布足有六七尺长,上面的绣纹精致,没有多余的线头,一打眼便就看见了那两只灵动的喜鹊,站在枝头,嘴里还衔着一根红线,整个画面栩栩如生,好似要活过来一般,能看出此物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庙祝将绢布重新合上,谢过了明织禾。
离开庙堂,时辰还早着,明织禾听闻,入夜后,长街上会举办十分隆重的乞巧灯会,不仅有漂亮的花灯,还有许多热闹的杂技表演。
家里管的严,若是没有长辈带着,那天黑后,从来都不会让她们离开明府,往年举办的乞巧灯会她们也从未去过。
“长姐……”
她看了眼明织凝,正想开口询问长姐想不想去灯会,可一想到长姐从来都是最听家里的话,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明织凝听到她在唤自己,只转过头来看着她,并未言语,那眼神像是在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无事了。”
明织禾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回到明府后,明织禾坐在念徽堂的院子里,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乞巧灯会,刚刚在七姐庙时,也总能听见一旁的姑娘们在兴奋的谈论此事。
若是能去一次就好了。
“禾姐姐!”
明玥一蹦一跳的从念徽堂的外面跑了进来。
明玥是明织禾的庶妹,可无论从气质上,还是从学识上,都不及这两位嫡姐的一星半点。
许是因为明织禾的母亲邰夫人本就出身于世家大族,见识颇广,所以经她教导的子女,各个方面都十分的出众,可明玥从小也养在邰夫人膝下,不知是此女天生愚钝,还是邰夫人并未用心教养,才使得她事事都低人一头。
虽是如此,但她的性格却是十分的活泼俏皮,同她相处时,也总是很自然融洽。
其实明织禾心底里是很羡慕她的,邰夫人从不会在意明玥是否如明织凝一般端庄贤淑,也不会要求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她活的很自在,很潇洒。
“听说今日二位姐姐去了七姐庙,那里好玩吗?”
明玥是个自来熟,她并未等明织禾主动吩咐人为她端茶倒水,便自己拿起茶盏,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瞧她喝的急,明织禾担心她呛着,便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回答道:“只是拜了七姐像,并未逗留。”
“只是如此吗?那太可惜了,听说到了乞巧节,长街上就会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入夜后,那会更加的热闹,什么花灯啊,舞狮啊,剑术表演啊,多的很呢,而且啊,说不定还会在街头遇见心仪的男子,到时姐姐就要求着母亲去说亲呢。”
明玥这话说的好似她真的去过一般,形容的绘声绘色。
明织禾面上笑着,心里却开心不起来,这些终究只是听闻,未曾真的见过。
“禾姐姐可想去乞巧灯会?”明玥试探的问明织禾。
她知道,明玥向来鬼点子最多,听这话的意思,好似是有办法出去一般,可即便有能偷溜出去的办法,她也不敢。
小的时候,明织禾贪玩,曾偷偷的跑去外面一整日,后来被人发现,邰夫人便当着全家人的面,用戒鞭抽打她的手掌,直至她说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的时候,邰夫人才肯停下,后来又将她关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才被放出来。
自打那以后,她就对邰夫人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总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合母亲的心意,会再次遭受到那日的惩戒。
见明织禾不答话,明玥又继续道:“我刚刚听姨娘说,母亲晚些会去宫中赴夜宴,到时我们打扮成女使模样,同姨娘身边的贴身女使溪泉一起混出去,只要能在母亲回府之前赶回来,那便没人会发现。”
明玥一脸认真,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这办法似乎是比较可行的,明织禾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瞧见有戏,明玥又补充道:“我们就出去一小会,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赶回来,如何?”
思虑了许久,内心的欲望还是勾的她点了点头,应下明玥。
果然同明玥所说的一样,邰夫人在太阳还未落山时就带着女使出了府门,因夜宴会持续到很晚,邰夫人便就没将两个嫡女待在身侧,只同下人嘱咐了两句,便就乘着马车进宫去了。
等着夜深了些,两个姑娘也按照先前的计划,打扮成明府女使的模样,跟在溪泉身后混出了明府。
从前明织禾也同长辈们在夜里出过门,只是并非是盛大的节日,所以街上并不像今日一般热闹。
明织禾眼睛睁得老大,看着眼前的景象,各种颜色的纱幔高高挂在头顶,从街头一直蔓延至街尾,街边的摊贩挤得满满登登,一个挨着一个,摊主为了招揽客人,还特意在摊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和招牌。
街上游玩的百姓也不少,大多都是些年轻男女,有的人独自逛着摊子,有的人又聚在一处看着表演,光是看见这个场面,就已经觉得融入其中,很是欢愉。
溪泉带着两人出来后,便就去办姨娘交给她的差事去了,只剩她二人在长街上闲逛。
两人瞧见一画师,那人坐在摊前,上面摆放着的山水风景画很是淡雅,可明玥却因出门太过仓促紧张,将银子落在了家里,明织禾从前出门也都是有侍女跟着,从不用她操心这些,所以根本就忘了这茬。
如此一来,两人只能在街上瞎逛,即便看中了什么小玩意,也没钱买。
周围闲逛的年轻女子们,大多手中都拿着漂亮的花灯,两人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可乞巧节怎能没有花灯,于是明玥便提议,去找溪泉,她知道溪泉在哪办差,便让明织禾在原地等着她,她很快就回。
还未等明织禾应声,明玥就已跑的不见了踪影,她只得等在原地,不敢离开一寸。
她每隔一会就要冲着明玥离开的方向张望着,可每次都不见她的身影,两人已出来了许久,正当她着急的时候,突地看见溪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明织禾想着,明玥定是同溪泉在一处,于是便朝着溪泉的方向赶去,可溪泉似乎是没注意到她一样,只朝着前方快步离去,长街上的人太多,她根本追不上。
顺着溪泉方才走的方向追了许久,才发现根本就找不见人了,想回到刚刚的地方,又不记得路。
此刻她才慌了神,以前她从未自己出过府,也一直都搞不清方向,若是找不到溪泉和明玥,那该如何是好,她看着眼前着陌生的一切,有些害怕。
可害怕有什么用,想着肯定是找不到明玥二人了,她只能顺着记忆,一点点的摸索着往明府走。
明织禾只知明府离长街很远,可却不知到底是在哪边,结果就是越走越深,离那热闹的长街越来越远。
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她只觉得很无助,此刻,哪怕是会被责罚,她也希望母亲能立刻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带回府中。
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瞧见前方有些光亮,便又继续往前走。
隐约的听到了前方光亮处有女人的呻吟声,她带着好奇,缓缓地朝声音方向挪去。
明织禾躲在石头后面,那女子的脸正对着她,手里提着一灯笼,面前还站着一身姿端正的男子,她瞧的的仔细,那女人脸上挂着泪珠,似是被眼前的男子伤了心一般。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那女子将手中的灯笼丢在地上,猛地扑上前,抱住了她面前男子。
看到这情景,她猛地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继续偷看。
原来是乞巧节幽会的男女啊,瞧着就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否则怎会在这无人之处卿卿我我。
想到这,明织禾低着脑袋,便想离开此地,刚一转身,突然有一张人脸出现在她面前,那张脸又白有大又阴沉,没有一丝的表情,活像个阎王。
她吓得大叫,连连往后退,脚下一滑,落入了一旁的沥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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