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拆台
“蠢东西！你当真是蠢升天了！当初怎么就娶了你这个猪脑子的进了门！”
指着跪在地上的宋氏，老太太气的咬牙。
“我知道你想休了她，可她都跑出去了，你还激她作甚！外面这么多人瞧着，如今好了，谁都知道晏家婆母逼着媳妇去死了！”
“你也知道严重！”老爷子的声音从外响起，很快人就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不好，加之又瘦削，瞧着狰狞得很，好似要把她们吃了一样。
“儒杰……”
老太太喃喃一声。
谁知道老爷子走过来“啪”地就给了她一巴掌，声音之大在整个屋子回响。
这一声清脆力气又大，直接把老夫人打翻在地。
何嬷嬷赶紧去扶，瞪着老爷子。
“您这是做什么！”
这都一把岁数了，还要挨打，还当着儿媳的面，这叫老夫人日后如何自处。
宋氏也被吓了一跳，看着脸颊发红的老夫人瑟瑟发抖，如今老夫人都挨了打，自己岂不是更惨……
“我做什么？”老爷子怒极反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两个祸害！”
老夫人花甲之年，本来就是要小辈捧着的，如今当着儿媳妇的面挨了丈夫一下，理智瞬间就没了。
被何嬷嬷搀起来，她看着丈夫，“不用你动手，今日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就要去撞柱子，何嬷嬷用了吃奶的劲儿环抱住她的腰。
“不可……不可啊……您想想川哥儿和迟哥儿，他们都还没有孩子呢，您就这么撒手走了，他们怎么办！”
这话也唤回了老夫人的理智，她似是力气被抽干了一样跌坐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母亲……”宋氏也有些于心不忍。
“你还有脸开口，你知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事情！”
老爷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宋氏，“你那些腌臜心思，早前我就喊你收了，你看不惯云淮，你有本事就大晚上把她捂死，你倒好，大庭广众逼她撞墙，你自己走到大街上听听外面人怎么说晏家的！”
“婆婆恶毒，儿媳孝顺却百般不满，逼死儿媳为了给儿子另娶。”
提起这事，老爷子就心口钝痛，“我为你们百般谋划，你们倒好，躲在后面把我搭的台全拆了！你可知道郑将军已经回京了！如今听见晏家家里乱成这样，谁还愿意要她！谁还愿意再嫁进晏家！”
他指着宋氏的手都在颤抖，“淮儿对你百依百顺，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把她往死路上逼。”
“你只觉得外面的人有多好，如今我且瞧瞧，你瞧上的那些人家，谁会嫁进来！”
话落，他指着妻子，又指着宋氏。
“你，还有你，都是些什么东西！身为家里的老太君，纵容着这群孽障找麻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和老大家的一般的心思！要不是念着你为这个家苦了半生，今日我便休了你！”
晏老夫人眸子一缩，原本拉耸的眼皮好似瞬间被提了起来，她指着丈夫。
“你……你居然想休我！你居然想休我！”
一连说了两句，她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随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何嬷嬷大惊，“大夫！快点找大夫！”
对于妻子的晕倒，老爷子一脸的漠然，他只是看着宋氏。
“你若还不老实，日后就待在长枫院不用出来了。”
宋氏面上一白，看着自己公公的眼神，她莫名会有些害怕，好像他要杀自己一样。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哆哆嗦嗦退了出去。
晏家的事情如风吹叶过，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周子昂正和友人一同喝着小酒，谁知听见这些议论抬着杯子的手一顿。
“子昂……”
刘义瞧着他，脸上同样忧愁。
他和周子昂小时候都是在云家开蒙的，当时云家老爷子还健在，成日里没事做，云老爷就在家开了个私塾，让他教着，那时他们调皮，可云淮总用吃的哄着他们读书。
其实云淮成婚的时候他们都议论过，只觉得晏家根本配不上她。
云家虽然没有官身，也不是商贾，偏生老太爷是清风书院退下来的先生，德高望重，老夫人又是宫里主管制衣的女官，和宫里的贵人们走的近， 云老爷又在国子监任教，受人尊敬，云淮又兰心蕙质，从小跟着祖母进宫，宫里宫外的都喜欢她。
就这般好的人，嫁进晏家福享不到，反而成天受气，还被逼死自证清白，这天下间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周子昂从小就黏云淮，刘义清楚他知道这件事心里不好过，出声安慰着。
“云姐姐应该是没事的。”
“晏家当真是无法无天！”周子昂重重将杯子砸在地上，“你可知之前那次刺杀，晏若川居然把云姐姐推出去挡刀，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我云姐姐，那般优秀的人，当年宫里宫外谁不喜欢她，偏就嫁了晏若川那个废物，贪生怕死，出事就拿女人挡！”
“他是窝囊，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可云姐姐还是嫁给他了，你少说两句，说多了影响云姐姐的声誉，被晏家人听见了也不好。”
周子昂紧紧蹙着眉头，心里不是滋味，压低声音。
“我想去看看云姐姐……”
“别说疯话。”刘义瞪了他一眼，同样小声。
“你一届外男如何能够见到内宅的女眷，即便你喊上你娘，那也是你娘去见，你只能在正厅站着等。”
话到这里刘义又道：“晏家的事情最好是别掺和，你瞧云家都对她不闻不问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不着的，过好过差只能看她自身的命数了。”
“你休要和我说这些！”周子昂似是被点着了，直接就将桌子掀了。
刘义被吓了一跳，“那你要作何？你又能做什么？她和你连亲戚都算不上，你冲上前去能做什么？平白生事！”
“我……”周子昂一噎，英俊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是了，他能够做什么，他只是恨，恨自己不多长两岁，这样她议亲之时，也有自己一番地位。
如今这酒他也喝不下了，周子昂便这么走了，殊不知隔壁包间里却因他气氛凝重的很。
只见曹元修、晏若川还有三五个与之同龄的男子坐着，一个个打量着晏若川的神色都不同。
“晏兄这位妻子，倒是名声响当当呢，这周子昂可是个硬角色，晏兄日后见他可小心些，小心他动手打你才是。”
一人出声，全场哄笑起来。
晏若川脸黑的像锅底，筷子一砸愤然离席。
“唉，晏兄，我是好心提醒，你可别走啊……”
虽说在挽留，但在场谁的眼里没有不屑。
“这晏若川，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也劳世子操心了，还想着拉他们一把。”
曹元修轻声一叹，“始终也是我的哥哥，一家人，不帮也说不过去。”
“世子就是好心，可人家却不领情，他就好似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世子管他作甚，甚至整个晏家，如今名声狼藉，世子还是早些甩脱了才是，不然惹的一身腥臭。”
“可不是，今早妻子撞了墙，他居然还有脸来？当真是无情得很，也不怕街上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曹元修没有接话，只是瞥了一眼窗外的影子。
要说为什么和晏若川走近，一方面是为了他们正在筹谋之事，另外就是和郑家的婚事，只是不知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郑家会如何。
倘若没了这桩婚事，等他们的事情结束了，晏家的价值也就完了……
晏若川压根没走远，等着来人挽留他，谁知道却听见了这些，他紧紧攥着拳头，等走出了酒楼 才对着墙一脚一脚踢着发泄。
他心里气恨的很，更是埋怨云淮居然大庭广众撞柱只叫他丢尽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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